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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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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艾古别堡到安尼别堡需要乘坐马车，公爵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亚当，古老的吸血鬼一路都不开心，蹙起的眉头间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威廉有点抱歉，虽然还没谁拒绝过他的邀请，但是太勉强亚当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干的。
“戴上这个也许会让你感觉好点，”公爵递过去一个面具，亚当的脸部曲线很好，公爵特别选了个仅只遮住眼睛的额头的羽毛面具，“我不知道你这么反感，不该擅自替你决定。”
吸血鬼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面具带上，“谁会喜欢僵尸成群结队的地方。”
虽然仍在吐槽，但是语气已经缓和，威廉知道了，这一只吸血鬼很容易闹别扭，但是更容易哄回来。
“那如果不是僵尸成群呢？你们的舞会，吸血鬼舞会，你也不喜欢么？”
“我喜欢音乐，也喜欢跳舞，舞会，不喜欢。”
戴上羽毛面具的吸血鬼好像陷入沉思，他回答得很慢，一句话说完，公爵的马车已经在安尼堡门口停了下来。本就不同于艾古的冷僻，活跃开放的安尼堡因为举行舞会门口早已停满了马车，花厅中央的天使喷泉在月光下喷水，贵族先生带着他们的太太或者朋友彼此见面打着招呼，名媛闺秀衣着华丽带着面具在人群中穿梭。
“往前，停在大厅门口。”
马车停在再也不能向前行进的地方，公爵下车邀请亚当，看到这一幕的人纷纷猜测，与公爵同乘的是哪位身份煊赫的贵客，匆匆露面就消失不见更显得异常神秘。
威廉领着亚当绕开人群上楼，那只手下意识的抓着自己，紧得仿佛他是这个陌生世界里他唯一熟悉的人。
“哥哥，”小皮特首相喊住匆忙的兄长，“你看起来好像有急事但是我也有。”
威廉意识到自己的首相弟弟说这句话的意思，这场见面居然就在楼道里，意外而慌张。
“哦，好吧，托马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亚当，”公爵将吸血鬼往自己弟弟面前领了领，“亚当，这是我弟弟，托马斯皮特。如果可能，我真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你们认识。”
年轻的小首相愣了一下，认真的打量亚当片刻，在这种情况他哥哥还要介绍的人一定非同寻常，然后他看到亚当摘下面具，那是一张消瘦苍白但让人印象深刻的脸，欧洲不常见的黑发黑瞳。
黑眼睛的主人对自己点了点头，非常简单的动作做得古老而庄重，之后又重新带上面具。
“你跟你弟弟先说话吧，我在那边等等。”
“走廊尽头的房间。”
等到公爵扭过头就看到自家弟弟脸上调皮的笑容，“哥哥，我还没见你对谁抱歉过呢，”然后小首相好奇的又往亚当离开的地方张望一眼，“那是谁？”
“吸血鬼。”
小皮特24岁出任首相，少年老成的他对这个答案也表现出吃惊，和一瞬间的害怕。
“你不是有急事，快说。”
小皮特眨了眨眼睛，他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刚才什么地方得罪了哥哥，不过他很快进入正题，“我等不到你舞会开场就得走，而且用舞会的借口跟我联系的办法以后也不要用了，伊丽莎白公主，哦，不，女王好像表现出对皮特家太多的好感了，她刚刚登基，又想推行新教，我再帮她说话就会被攻讦勾结。”
公爵想了片刻，“你不是一直就想拉拢她么？”
“我是想，但是女公主从艾古城堡会来之后关系突然好的有点儿超出我的预料了，而且她现在不是公主是女王了。”
这件事怎么听都是好事，但是威廉了解弟弟谨慎的性子，如果不是谨慎，他弟弟怎么可能成为英国最年轻的的首相。
“嗯，那你最近也少和我联系吧，你在政界的风评一贯是清廉自律，但我皮特公爵可是富可敌国的。”
威廉伸手拍了拍幼弟，这个弟弟他是了解的，他是长子继承了皮特家族全部的财产，而他弟弟想做的是出任首相，“有什么需要的就说话。”
“很快就会有的哥哥，”小首相和哥哥一样的灰绿色眼睛光芒熠熠，“废奴法案五年之内一定就会通过，但是我帮哥哥找了更赚钱的生意。”
“哦？说来听听。”
威廉其实不关心自己赚了多少钱，他的钱多得花不完，他珍惜的是弟弟事事处处为他考虑的心意，老皮特公爵早逝，弟弟给了他最多的亲情慰藉。
“私人银行。”
公爵插着口袋溜达，脑袋里想的是小弟跟他说的事情，他在走廊尽头顿了一下，亚当戴着面具靠在门口，侧着脸，楼下舞池的吊顶煤油灯传来的光打在吸血鬼身上，威廉有种错觉，那光会把消瘦的吸血鬼按进墙里去。
“怎么不进来呢，”威廉诧异的问，好在他和自己弟弟谈话的时间不长，当他打开房门回头看站在门口的亚当时他突然想起那几乎都没人再遵守的古老礼仪，“你站在门口是因为我没有帮你开门么？”
威廉没有点燃屋里的煤油灯，仅从门口漏进一窄条光亮，舞会已经开始，圆舞曲从开着的门传进屋里，亚当走进屋里就摘下面具，“我只是不知道人类可以这么无礼。”
“hey，”威廉有点儿哭笑不得，突然灵机一动弯下腰，对亚当伸出手，“礼貌的吸血鬼先生可以允许我用一支舞赔罪么？”
他故意强调了礼貌的三个字，亚当只好把手递给他，两个人面对面的行礼。
“我比你高”公爵伸手搂住吸血鬼，“闭嘴”亚当语气不善但还是将手搭在了公爵后背上。
18世纪的英国宫廷舞作为社交的一种形式，舞步精确队列整齐，随着节奏变换如万花筒般的群舞效果，这种舞严肃庄重，却显得有些刻板，体现了含蓄矜持的英伦气质。（作者乱入：我想大家绝对不是希望公爵和吸血鬼跳这种好像广播体操的舞蹈吧，对吧对吧【泥垢）
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开始，开始都一切正常，只是跳着跳着吸血鬼觉得公爵的手越来越往下滑最终落在他的腰上，他有些不解，威廉公爵立刻说，“你很久没跳舞了吧？我们现在都不那么保持距离的。”
亚当皱了皱眉，他确实很久没有跳舞，突然靠近了一步的家伙又一直用舞步领着他，那这个人类说怎样就怎样好了。
月光透过高大的窗子洒进来，吸血鬼和人类一时在灯光里一时在月光里，交错，行进，攻守，旋转，相比于楼下大厅里的花式繁杂裙摆飞扬，屋里的两人之舞更私密也更旖旎。
“亚当，”正和他跳舞的吸血鬼抬起黑色湿漉的眼睛，距离很近，威廉可以看到亚当轻轻颤动的睫毛和每个细微的表情，“你不喜欢人类所以叫人类僵尸？”
“不，实际上我曾经有个僵尸仆人，他叫伊安，他本来是个人类，后来变成了吸血鬼。”
仆人，威廉觉得他喜欢亚当对伊安的定位。
“我只是不熟悉这里，我一直呆在山崖上的艾古，安尼太多人类，太热闹。”
威廉又感觉到亚当和他交握的手攥紧了，就像他领他上楼的时候，威廉看到亚当脸色露出疲惫，后来他才明白那种疲惫代表的意思，当时他只当亚当是应付太多人类的场合。
“人类也可以变成吸血鬼么？”
一曲终了一曲又续，威廉没有松手，亚当也没有拒绝。
“可以，”威廉看到亚当回答得很郑重，“有的可以，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可以，本来很多吸血鬼都可以将人类变成吸血鬼，但是在漫长的生存过程中，纯血和非纯血混交，吸血鬼的血统越来越不纯正，很多吸血鬼都失去了这种能力。”
“你呢？”
威廉轻声的问，他们因为这个问题停止了跳舞，威廉看得出亚当在犹豫，亚当会沉默但不会说谎。
“我可以。”
回艾古的一路上亚当都在沉默，威廉知道原因就是他问的那个问题，公爵中途离开了舞会带亚当回到艾古里放着小兔子玩偶的房间，他希望这里的熟悉能带给亚当安全感。
“今天需要晚餐么？”
亚当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是沉默和在想什么事情的表情。公爵吩咐人送来热水，亚当自动爬进冒着热气的木桶澡盆，威廉等了一会儿浴室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忍不住走过去，发现吸血鬼连浴室的门都没关，胳膊趴在木桶边的吸血鬼在走神。
“我帮你洗头发吧，水等会就冷了。”
威廉一边对自己说谁让他问了蠢问题一边挽袖子，要知道他连自己的弟弟都没这么伺候过。
“谢谢你伊安，”吸血鬼从回过半个神看清了是谁要帮自己洗头发，“哦，对不起，是威廉。”
已经在手掌上挤上香波的公爵石化了，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尤其他知道伊安是亚当的仆人之后。
威廉很恶意的把揉出泡沫的手在亚当黑色的脑袋上按了一下，满意的听到一句，“哦，轻点儿。”
威廉觉得自己跟孩子气的吸血鬼呆久了也变得孩子气起来。不过越是孩子气的人越快不生气，于是吸血鬼继续想着仿佛生物存在以来最重要的问题，公爵在他身后帮他轻轻的揉洗头发。沾湿了的黑发很柔软，在指尖穿插出直抵心底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