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瓶》一个人的探戈

2、01

　　警官，首先我要说的是，尽管我是和王伦文一家子一起到达那座别墅的。而且这些日子我都呆在那栋别墅里头的。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但是任我冥思苦想，表面的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却是怎么也理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没有杀人，但是他们却一个接一个的横尸在我的面前。靠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的家伙下一秒可能就会没有气息。种种事情纷繁复杂，如同乱麻般纠缠在一起，我也想不透其中真相，唯有将我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通通地给真实的记录下来。
　　我想此刻倘若您在我的身边的话，一定会首先问到我的家庭情况。电影里面都是怎么演的。我也就按照这个套路来吧。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和警方打交道呢。
　　我现在孑然一身，自己一个人过活。但是在我孩提的那会儿，我的身边还有父母和一个姐姐。
　　我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混蛋，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整日的无所事事，到处在外面惹是生非。他抽烟，酗酒，在外面养女人。除此之外他还好赌成性。他经常在外面欠下大笔的赌债。之后就脚底抹油，逃得不知去向。追债的人找不到他，就追到家里面来。他们堵在门口踹我们家的门，将外面的玻璃用棍子给砸碎掉，切断我们家的电话线和电视线路，在我们家门口的走廊和天花板上到处泼油漆。每到这个时候，我的母亲就带着我和姐姐躲进卧室里。我们将卧室的门从里面反锁起来，三个人抱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
　　父亲在家的时候，也总是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他就和拿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来出气。我小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种压抑，绝望和苦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或许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一种扭曲的性格，反正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小孩，没几个心智健全的，当然，这一切都拜我的父亲所赐。我想即使自己用最恶毒的话去咒骂他也不为过，即使这些咒怨一一应验也只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他在我九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出去买烟后就再没有回来过。我想他应该是在路边被追债的人用扳手敲碎了脑袋或者是和一个人尽可夫的□□跑掉了。就我个人而言，我倒是希望他暴尸街头，这样的话，那个男人就再也不会给我们带来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麻烦了。一直以来萦绕在我们家头顶上方的阴霾将消散殆尽，一切都会拨云见日的。
　　我的母亲是一个温和憨厚，疼爱子女的女人。她的脾气很好，在我和姐姐的身上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意。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喜欢她。她的性格过于软弱。当父亲打骂我们姐弟俩的时候，她只会在一旁心疼地望着我们，拼命地抹眼泪。她还经常的在晚饭后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的抽泣。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胸口老是觉得透不过来气。父亲离家出走后，她的病情开始恶化，一年以后也死去了。
　　母亲死后，我们姐弟俩唯有相依为命。那一年我十岁，姐姐十六岁。姐姐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有着白皙的娇小面庞和一袭乌黑的长发，手指很香很软，就好像是从仕女图中走下来的古典美人。姐姐小的时候就对我很照顾，好吃的东西总是塞到我的手里面。父亲打我们的时候，她也会扑在我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我，好让我少挨几下打。
　　当时我们两个人都还是未成年，没有自立的能力，家里也没有过往亲密的亲属，只有依赖于一些关系疏远的远房亲戚。父母在世的时候，我们和他们几年也见不上一次面，再加上父亲恶名昭彰，甚至很可能因为还赌债而欠下他们的钱至今也没有归还。他们对我们两个人很不好。我们在他们家里借宿的时候经常只会吃到一些残羹冷炙，晚上他们就在厨房冰冷的地砖上铺上条毯子，我和姐姐就抱在一起睡在上面，哆哆嗦嗦地度过一个晚上。
　　姐姐高中毕业后没有去参加高考，直接就进入社会开始工作赚钱。我们在外面租下了一间小房子，两个人都很开心终于可以不用再寄人篱下，受人冷眼。我们可以自力更生，开始新的生活了。
　　实际上，那时候我还在念初中，家里的负担都是由姐姐一个人支撑着。她在一家公司里做文员，工作的闲暇时候还会同时兼三份兼职。
　　我们姐弟俩的关系很好，中考前夕，我每天都会抓紧复习功课，总是很晚才睡。姐姐就陪在我的身边，教导我的功课，给我削苹果，做宵夜。那是我一生中最为幸福的回忆，在我的脑子里，姐姐同时具备着姐姐和母亲的双重意义。
　　姐姐当时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她每天早上去上班，晚上下班后就径直回家给我做饭。她不去参加公司里同事们的聚会，也不在周末的时候和别人约会。即使有追求者主动邀约，她也会以要照顾我为理由拒绝。
　　但是，她却在我高中的时候和自己公司的老板往来密切。新入职的漂亮女员工和自己的老板搅合到一块，很容易想让人联想到什么桃色事件。事实上，姐姐和她的老板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暧昧。但是她对那个男人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她只是希望以此为要挟，从他的身上勒索一点儿钱财。我读高中的费用不是初中那会儿可以比拟的。这些钱，单凭姐姐那点儿菲薄的薪水，我们即使是花尽心思也是负担不起。当然，这一切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姐姐的计划没有成功，她一分钱也没有拿到手，人就在楼下的小区里出了车祸。她在下班回家的时候，途径楼下拐弯的地方，一辆小汽车冲过来将她给撞飞之后还从她的身上碾压过去，致使姐姐当场气绝。
　　那辆车一直都是停在路边的，当姐姐从它的旁边经过后，坐在里面的司机开始发动车子，之后加速冲上去把她给撞死了。当时驾驶车子的是姐姐老板的司机。他不住在这儿，即使下班回家也不会从这儿经过，但是此刻他却出现在这儿，并且撞死了我的姐姐。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但是这起案件最后只是以交通意外来结案的。司机被罚了一笔钱后就再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不过报应不爽，司机在那年的年末突然暴毙。听说当时他坐在车子里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等待着那个男人下班，突然他的头往后一仰，人就停止了呼吸。
　　不过那个男人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和他不共戴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给干掉。即使要堕入地狱，我也要抱着他的腿和他一起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