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有时如烟火璀璨》衣宸央

4、chapter4

　　“不愿意回去，一个人自在。”
　　自在吗？她明明是满脸都写着失魂落魄呢，“噢，这样啊，你的想法还真是特别呢，对了，你是南城大学的吗？”杨靳诚有意继续话题。
　　“对呀，我是南城大学的。”韩佳佳乐得现在有人跟她说话。
　　“我也是呢，你还没毕业吧，我已经毕业好多年了。”
　　“好多年了是多少年？”韩佳佳听他说得可笑，不由问道。
　　“噢，快五年了。”杨靳诚也愉快的笑。
　　“那看来我得叫你一声师哥了。”但凡是个略乖巧的女生，高年级的男生总是乐于认小师妹的，韩佳佳一边笑，一边忖度着他的年龄，毕业五年，那至少应该是二十七岁了。
　　“还没到家呢，你们两个倒认起亲来了。”坐在前面的郝茹也掺和一脚，大家都觉得好笑。
　　偏这时，韩佳佳的电话响了，是张沥澍打来的，看来是回刚才的电话。
　　“喂，佳佳，你有事吗？我刚刚陪客户呢，电话一直占线。”
　　听他话的语气，韩佳佳总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可能是他完全把她当孩子似的口吻让她不舒服吧，“没什么，我就想问问我的车修好了没有，几时修好。”韩佳佳倒还平静，没有同他起争执。
　　“噢，我给搞忘了，早就修好了，一直忘了告诉你，你等着啊，我叫人给你送过来，嗳，佳佳，你现在在哪里呢，有没有出去玩儿，你要不要回家，你妈妈很想你呢。”
　　韩佳佳听了就来火，“不管你的事！”啪一声就挂了电话，这一口一个佳佳，叫的是有多老气横秋啊，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大她三两岁的毛头小子，偏偏装出一副老正经的样子，好没趣，好让人生厌。
　　“你爸爸呢？”郝茹问。
　　鉴于张沥澍的老气横秋，韩佳佳真想回答：是；但又怕自己的老妈吃亏，便脱口而道：“是我大伯。”反正她大伯母很让人讨厌。
　　是的，学校里没人知道她没有爸爸，但都知道她家不缺人丁，简直就是人烟阜盛。
　　“噢，那你大伯还挺关心你呢，我家和我大伯家完全就是陌路人了呢。”
　　“嗯……是呢。”韩佳佳的回答勉强而又生硬。
　　晚上的聚会名目挺多，也挺热闹，韩佳佳和大家玩闹了一会儿，大家吃了烤肉，最后都是出双入对的男女朋友做游戏，韩佳佳便走开了，独自在一边观赏月色，喝着一种淡淡的鸡尾酒，淡淡的蓝色，很漂亮，张沥澍的电话又来了。
　　“喂，你在哪里呢？要不要回家来，我让人去接你，你一个人在那边，你妈妈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喂，你烦不烦那，我很开心好吗？我现在在朋友家里，好多人一起玩儿，可开心了，好热闹的……”
　　“什么朋友？你喝了酒？韩佳佳，晚上不可以出去，你忘了？”张沥澍警觉，语气中有一丝焦急和愠怒。
　　“为什么不能？张沥澍，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张沥澍，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佳佳，你听话，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你早些回去，不要玩得太晚了，啊，晚上注意安全。”
　　呵，女孩子晚上在外面不安全，张沥澍都睡到她床上去了呢！“不管你的事！”韩佳佳声音尖利，接近歇斯底里。
　　“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啊？”韩佳佳挂掉了电话，冷不防身后响起杨靳诚的声音，柔柔的，润润的，沁人心脾。
　　“噢，没事。”韩佳佳笑笑，无论如何，她还是懂得家事不外扬，况且，她还没打算和一个今天刚认识的人做这么深入的交谈。
　　“过去玩儿吧，这里……怪冷清的。“杨靳诚端着一杯酒，站在她面前，杯中暗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晃，沐着月光，杨靳诚神情淡淡的，是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他的嗓子哑哑的，眸子清亮，有说不出的魔力，让韩佳佳鬼使神差的听他的话。
　　”好。“韩佳佳跟了杨靳诚过去，众人见他们两人一起过来，便起起哄来，郝茹也直盯着她笑，韩佳佳想解释些什么，但又看杨靳诚淡淡的，便没有开口，随他们说去，否则，这种事，只能越抹越黑，索性坦坦荡荡，让别人无话可说，闲言碎语自然平息。
　　这和乐的气氛感染了韩佳佳，让她暂时抛开了胸中的愤懑，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后来记忆模糊起来，她只隐约记得别人跟她喝酒，她来者不拒，杨靳诚和郝茹挡都挡不住，别人看她能喝的样子，也都跟着起哄，到最后，韩佳佳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脑子晕晕乎乎的，一阵天旋地转。
　　她其实是不能喝的。
　　整个晚上，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有温凉的胳膊枕着，脸上一片冰凉，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很不自在，便拿了胳膊一直不停的抹啊抹啊。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她意外又不意外的看见张沥澍坐在一边看着她，韩佳佳立刻觉得恹恹的，不再想动，张沥澍见她醒了，却是一把扯起了她，“你昨天晚上喝醉了，快起来，别睡了，起来清醒清醒，吃点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韩佳佳的语气懒懒的。
　　“你都醉死了，怎么会知道？我其实昨儿晚上在易阳，后来就赶过来了。”
　　“你在易阳干什么？”
　　“谈生意。”张沥澍云淡风轻，在易阳谈生意？易阳离家千里呢，她倒不知道家里的生意已经做得这么大了，上次他还来南城谈生意，自己倒没注意到，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数年前，她妈妈面对家里的生意摊子一团乱麻，并疾言厉色的对她说：“你别给我乱花钱，上个月亏了不少，本都没捞回来，你现在吃的都是老娘的老本。”
　　“你可不可以别弄我！”韩佳佳对张沥澍猛了劲儿的拉扯她起来很是反感，哭闹起来，声音都在发颤。
　　张沥澍又猛的松了力，韩佳佳就这样刚好耷拉在张沥澍肩上，刚想爬起来，张沥澍已干脆就这样将她举了起来，抬腿就往盥洗室去，韩佳佳则是一阵惊呼，拍打着张沥澍道：“你干什么？你疯了？你快放我下来！”
　　张沥澍丝毫不为所动，“我带你去洗漱，免得你磨磨蹭蹭的。”
　　韩佳佳无语，待到了盥洗室，张沥澍才放她下来，韩佳佳不由翻了个白眼，腹诽：神经病！
　　韩佳佳开始刷牙，弄了满嘴的牙膏沫子，张沥澍也没走，就这样靠在门边，看着她，韩佳佳非常无语，不时对他翻一个白眼。
　　“你眼睛痛不痛？”张沥澍笑。
　　“什么？”韩佳佳含混不清的反问道，“你说什么？”张沥澍却不再说话，只道：“我烤了面包，在厨房，你洗漱完了，自己去吃。”
　　张沥澍终于不再靠在门边看着她，只嘱咐韩佳佳去吃饭，便走开了，走了两步，见韩佳佳没反应，不由又停下来补充道：“有你最喜欢的起司蛋糕，还有苹果麦片粥。”
　　韩佳佳随意的嗯了一声，张沥澍笑着走开了，韩佳佳手上的动作不由又快了些，她知道他烤的面包是非常好吃的，松松软软，令人食指大动。
　　对于韩佳佳来说，烤面包向来是张沥澍的杀手锏，连家中众人都无不惊叹，这样一个男孩子，怎么会烤出这么好吃的面包。
　　张沥澍坐在客厅，看着几份早报，不时的啜口茶，一边留意着韩佳佳的动向，他满意的看着韩佳佳如燕子一般的在厨房来回穿梭，韩佳佳则很惊喜，不光有起司蛋糕，还有榛子饼干，全都是她爱吃的，他总是这么体贴。
　　他喜欢喝苦丁茶，苦苦的，涩涩的，这么多年来，不就是这么过的么？但苦涩的同时，不乏清香，就如韩佳佳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他第一次来到韩家，看着叽叽喳喳的人群，他就局促的站在那里，任人打量，每个人都对他指指点点，未必都是恶意，但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的，他从此知道，自己是寄居人下了，只有韩佳佳一人对着他不停的傻笑，拉了他的手，叫：哥哥，你来吃糖；他知道，那是天真，时至今日，她依然保持着那份天真，自小，她便比别人更喜欢同他在一处玩闹。
　　韩佳佳端着一盘子面包，半抱在怀里，从厨房里出来，一边吃着，一边跟他说话。
　　“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去？”
　　手捧报纸，其实早已走神的张沥澍从埋首间抬起头来，“我下午就回易阳。”
　　韩佳佳撇撇嘴：“你谈些什么生意呢，这么紧要？”
　　“咱们的园子，畅春园要扩建，我在监工呢。”看她没明白过来的样子，他又解释道：“这两年的客人越来越多了，生意越来越好，我还打算新增一些娱乐设施呢”
　　想必是他经营有方吧，张沥澍在这方面的能力，她是素有耳闻的，“那我妈知道吗？她同意吗？”韩佳佳突然问道，问完自己都怔了怔，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园子是她家的产业，产业凭证也在她妈妈手里，杨红宜不同意怎么会开工呢？因此，问完，韩佳佳便笑起来：她觉得好笑。
　　张沥澍怔了怔，旋即也笑起来，“你真是越来越傻了，书都不知道读到哪里去了。”
　　用完早餐，韩佳佳躺着沙发上沉浸在自己的一些思绪中，一旁的张沥澍也默不做声的，“嗳，我难得来陪你，咱们做些有趣的事吧？”
　　韩佳佳玩弄着一缕头发，“能有什么有趣的事？你别捉弄我就行。”
　　“比如说，你就不想去逛街吗？”张沥澍努力找出些能让韩佳佳觉得有趣的事。
　　韩佳佳觑一眼张沥澍：“和你去逛街？亏你想得出来，没趣。”
　　张沥澍摸摸头，“我想破脑袋才想出来的。”
　　韩佳佳觉得好笑，不想太驳了张沥澍的面子，便立刻笑道：“对了，下个星期是我生日呢，也不知道我妈记不记得，你别忘了提醒她。”
　　张沥澍立即趁热打铁：“你如果回去，必给你办生日宴的，这几日，家里姐妹都在，你回去了，肯定会很热闹的，哪里又会无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