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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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有着一瞬间的安静，直到刚刚出声的男人站上试镜的舞台，一手拿掉遮挡了半张脸的鸭舌帽，底下的声音如同炸开了锅般，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嘈杂的议论声亦或是惊讶的呼喊声中大多夹杂着统一的关键词——君洛河。
近十年来最年轻的影帝，连圈内一流明星都疯狂追捧的人，现在却来参加一个只能说是中等规模的试镜。
君洛河随意把手中的帽子放在舞台一处，伸手揉了揉压在帽子里变得有点乱乱的头发。淡色的发衬着近乎白到透明的肤色，哪里像是一个快要奔三的男人。
这是他在持续在各大影院上映将近一个月的票房冠军《苍羽印》中精灵皇的形象，灰发也是在开拍的时候染的，一为达到早期宣传的效果，一为使人物效果更加完美。
灰色是大多数人都不敢尝试的发色，因为一弄不好就容易形成年近花甲的老公公或者老婆婆形象，而这颜色却在这个男人头上达到了相反的效果，灰色一改往日暗淡的基调一路灿烂到发尾，衬着男人的肤色和五官，让人移不开眼。
君洛河丝毫没有去顾台下的动静，仔细地看过桌上摆着的几个片段的介绍后，拿起其中一张纸轻轻晃了晃道：“我选这个。”
目光直直望向台下坐着的面无表情的方维。
像是早就知道方维不会做任何应答般，君洛河微微扬了扬唇，收过目光，放回纸张，开始演了起来。
此时，底下的众人却都有些不明所以，君洛河都没有说出来选的是什么，就这样演了？
疑惑归疑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影帝的演技并不是随时都能现场规模到的。
几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君洛河的动作，而方维却在这时把注意力从台上移到了手中刚刚捡起的剧本上，一页一页地翻着，纸张发出“刷刷”的声音，显得有些不礼貌。
在君洛河做第一个动作的时候，方维就知道了。没有一个人看得上的一个小场景，在剧情中也起不到很大的推动作用，他选了这个。也是，他这点倒是没有变，还是那么的特立独行。
只见君洛河坐在普通的一张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坐姿标准。左手做了个翻开文件的动作，右手拿起桌上仅有的一支圆珠笔，做了个捋过笔尾的动作。
在大家都愣了一下有些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用三指夹起圆珠笔，在什么都没有的桌上沾了沾，才开始在也是没有的文件上动笔。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中世纪的罗马怎么可能会有圆珠笔这种东西，当时用的是鹅毛笔，所以才会有沾墨水的动作。君洛河的演技确实精湛，在这种细节上就可以看出七八分。
一路流畅地批改着文件，修长的手指几乎要飞起来。突然在一处停了下来，动手重新沾了沾墨水，还是迟迟没有下笔，笔尖就这么顿在一处，使有些入戏的大家都耐不住好奇心在猜测着纸上是什么内容，他到底是看见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变得那么犹豫。
君洛河就这么停了将近一分钟，突然猛地站起身，有些烦躁地在椅子旁踱步，犹如黑曜石般的眼中情愫复杂，痛苦、矛盾、怅然、杀伐……一并在眼中兜转。
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姿依旧，但是却是有些疲惫地松了松扣到最后一颗纽扣的领口，眉眼低垂，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手从颈边做了个拉出一条线状物的动作，右手细细地摩挲着挂在线状物上的物体，面容祥和且柔顺。
片刻后，仔细地收起颈间之物，重新拿起那支笔，漆黑的眼中只剩下一种情绪——悲悯，口中像是说了个单词后，右手执笔用力在文件上划下一个“X”，笔锋凌厉，像是要刺破纸张，又或是像要抹去文件上的字。
君洛河做完这个动作后，重重地合上不存在的文件，闭上了眼放任自己靠在了椅背上，随后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但是还是半天都等不到台下人的回应，用莫名其妙的语气道：“都看着我干嘛，演完了啊！”
现场这才一片喧哗，大家都纷纷互相询问讨论。
“最后他说的什么，你听到了吗？”
“没有啊，而且我好想知道文件上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同意处死还是否决……”
“哎，我只看出来了影帝想表示挂在胸前的东西，肯定是十字架。我有看过全部的段子，从来没想过选这个演啊……这次肯定啊，是君洛河入选了，太圣卡洛斯了！”
“Mercy。”方维轻轻念出这个单词，从剧本中抬头正好对上君洛河一脸笑意的脸。
“方导，”君洛河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微微昂起脸道：“觉得如何？”
“很好，堪比完美。”方维倒是大方地表示了赞许，对喜欢的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这也是方维的特色之一。
他选的是圣卡洛斯在任职教皇期间处理事务的一个小片段，其中点睛之处便在于圣卡洛斯在做是否要处死异教徒的决定时所表露出来的情绪。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几个眼神和表情，却是演员最需要表现给方维看的，这代表着演员是否真正去了解了圣卡洛斯的心境。当然光是了解也不行，完美的诠释将会是饰演《宗教裁判所》的入场券。
而君洛河把这一诠释不仅细致地表现了出来，而且还巧妙地玩起了悬念，他把试镜中缺少的道具这个劣势恰恰扭转成了优势，在根本不存在的文件上写着写不出的符号，连最后的一句都故意不发出声，把观众的好奇吊得高高的，这些年，他确实是进步了不少。
“很好，那祝我们合作顺利。”君洛河伸出右手，精致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一如他的性格。
“……”方维并没有立马伸出手，挑了挑眉后做了个遗憾的表情，还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道：“可惜圣卡洛斯这个角色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所以实在对不住……”
“……”看着君洛河从骄傲的孔雀样瞬间傻眼的场面不要太爽，表演完美并不代表我一定就要选你，方维宁可不拍这部片子也不想和君洛河一起“顺利的合作”，刚想招呼一边的莫晴一起宣布今天的试镜结束，便听到耳边的咬牙声。
“是谁？”
“我倒要看看是谁……比我更能担起这个角色。”君洛河表情有点恼怒，有点下不来台地用不经意的方式收回空空的右手，语气是一贯的嚣张。
“……”方维愣了愣，他没想到君洛河居然这么较真，在这点上这个男人是完全没有一丝的改善空间。好想用当下流行的网络用语吐槽，你那么孔雀你爸妈造吗！
“呵……”君洛河察觉到了方维的犹豫，眼神犀利好像把一切假象都识破道：“根本不存在这个人吧，方导？”
还特地在问候我的名字的时候加了重音是想干嘛……
方维有些无语，没错，这是借口。事实上是没有那个人，他只是想让君洛河知难而退而已。但是现在看来，是要找一个那样的人了……
方维一脸“我没有撒谎”的靠谱样，眼神实然是飘忽状。现场的人肯定是不行，大多都参加了试镜，况且君洛河也确实看见了自己否定了他们。
突然，眼角扫到一位正往这个方向走来的男人，说是男人可能显得不太确切，面容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有一种漂亮的青涩感，而身材……白色套头T恤下的肩膀并不太过瘦弱，略显宽松的灰色休闲裤下是一双长腿，腿型十分不错，笔直修长。再往上看……健康的蜜色肌肤……
到底为止，不想看了！
为什么皮肤不是病弱的白色呢！到底是为什么……其他明明都很好来着……
对的，方维同志又在以他钟爱的美少年标准衡量这位无辜的青年了……
“嗯？”君洛河看方维望着远方某处发呆，皱了皱秀气的眉一并看去，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人呢？”
“啊？”方维一下子惊醒过来，随意一指干巴巴道：“就是他啊！”
这时在场所有人都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穿得状似快递小哥的青年，嘴巴一致张成了“O”型。长得是不错，但是这打扮和圣卡洛斯有毛关系啊……
被选中了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玩耍吗……
本以为是常见的试镜和自己没多大关系正想走向电梯的青年突然被这么一大帮人盯着，脚步不免也顿了顿。
“他……”君洛河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表情确认道：“圣卡洛斯？”
“对！”方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后直接对着青年喊道：“试镜结束了才知道回来？什么时候偷偷跑去打球的？”
“啊？”这下子轮到无辜的青年呆愣了。
“啊什么啊！快过来，收场了一起回家！”
方维直接走过去，一把搂过青年，好像还在青年右颊上吻了一下。
这微妙的对话，夹杂着责怪又带着宠溺……
还有，一起回家一起回家收工了一起回家，“一起”啊！
众人小声：“果然又是方导的美少年，这样也对，外人总是比不过‘内’人啊……”
君洛河死死地盯着远处亲密的两人，耳边又传来这种不想听却听见了的烦人话，美丽的脸上一片铁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