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难为》绮暮

26、Chapter 26

　　窗外太阳慢慢爬到天空的正上方，窗内一阵轻快悦耳的鸟叫声响起。
　　不过，床头柜上的闹钟赫然指向10点钟方向，而且方维并没有在卧室养鸟的习惯，哪来的鸟叫声？

　　细寻发声源才发现，昨天刚刚躲过水灾的手机此时正躺在层层叠叠的时尚杂志下方，有着两人接吻照片的屏幕正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上面的来电显示为方维编辑的一大长串备注——池秦（小年轻 《阿玉》《宗教》男主角性格不错）。

　　“唔……”方维闭着眼向声音来源摸去，入手的东西竟不像记忆中手机的触感，而是活生生的……
　　活生生的？！
　　方维惊恐地顿时睁开了眼睛，瞬间要把手里的东西甩一边去。

　　“方维！”
　　“……哦，是你的脸。”方维看着眼前那张被自己捏得红了一半的脸半晌，随后指了指床头柜道：“把手机给我一下。”
　　君洛河看方维没有任何做错了事的表示，挂着一副“谁要你赖在这边被捏了也只能怪自己”的模样，只能无奈地揉了揉酸疼的脸后，听从指示拿过一旁正在闪烁的手机。随意扫到一眼屏幕，脸色马上多云转阴，一字一顿地念着道：“池、秦？那么详细的备注，你的美少年？”

　　“长备注和美少年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是老了记性不好的原因而已。”方维简单地解释后，伸手想接过还在响着的手机。
　　设置详细的备注只是为了避免以前经常和电话里的人聊了半天也想不起名字的尴尬事件再次发生，虽然打一排字比以前只要输入一溜儿号码麻烦多了但是却可以一劳永逸。
　　这种小事对于方维就像把闹铃设为无趣的鸟叫声只是为了营造出接近自然的假象从而麻痹自己身居26楼而没有哪只大呆鸟会自告奋勇飞上来唱歌的悲哀处境。

　　“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而君洛河却没有这么想，他顺势把手伸了回去，在这个时候较起了真。
　　“没有备注，我没存你号码。”方维倒是实话实说。君洛河的号码应该是方维唯一一个能背出来的号码了，任凭删去之后仍是记到了现在，根本没有存的必要。
　　“……”君洛河脸色阴沉地沉默了一会，伸手接通了电话，却是把手机放在了自己耳边。

　　“喂，请问是方导吗？”青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谦虚有礼。
　　“……”君洛河听到这个声音，面色更加的难看，秀气的眉毛都皱了起来。那个声音，是池秦。那个在试镜中给自己难堪的青年。
　　“没有声音……是还在睡觉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我今天还要过来吗？”
　　“……”

　　望着君洛河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方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昨天跟他说过，今天准备帮他看看剧本的。这样总好了？手机给我吧。”
　　君洛河给方维或者同样是给池秦的回复便是直接掐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反应没有人知晓，而这头的方维被君洛河的举动显然是气到了，用力地喘了口气，坐在床上半天不说话。

　　就这样互相沉默了十多分钟，方维终于忍不住，猛地转头看着挂着一张黑脸的君洛河，突然狠狠地捏住那张精致的脸，粗声粗气道：“池秦只是一个我比较看好的挺有潜力的青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类型，他永远不会变成我的美少年！”
　　君洛河的脸色明显好转，但是脸颊传来加倍的痛使他不得不摆出难看的表情来听完方维接下来的话。

　　“关于通讯录，我当然知道你在生什么闷气！不就没给你写备注吗？不就看着别人长串长串的备注眼红又不肯说出来吗？不就想让我帮你创个特殊的分组再加上比别人还要长的备注名最好再来点类似‘老婆亲爱的honeydaringsweetheart’的暧昧称呼吗？那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不给你设置备注确实是没存你号码，没存你号码是你那个烂号码老子五年前删了之后现在还倒背如流闭着眼睛都能拨出来根本没必要存！真的觉得憋得慌干嘛不直接说出来？啧，真不知道你这种怪性格谁受得了！”
　　“扑哧。”君洛河笑眼微弯，只是腮帮子被捏住所以笑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扭曲形状。
　　“现在笑得出来了？”方维对着眼前那张脸翻了翻脸皮，松开了捏住的手。

　　见方维拿着手机准备下床，君洛河也顾不得揉再次被捏的脸了，直接把他重新拉回来，双臂撑在方维肩膀的两侧，灰色的额发低垂，如同杏仁般明亮黑眸此刻温情地弯着，时不时地啄吻道：“你受得了，不是么？”
　　“咳，”方维此时竟然百年难遇地害羞了，老脸微微泛着红，细长的黑眸有些不自然地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看近在眼前的那张柔情的脸。
　　“回答我，维……”越来越近的双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异常的性`感，就连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惑人的味道。
　　“哈！”手摸到一个硬硬的块状物体的那一刻，方维顿时解脱了，一下子把手机举到两人中间，松了一口气道：“哈哈你想不想知道莫晴在我手机里的备注是什么？”
　　“……”上头的男子好像突然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不过没有关系，方维自己给自己捧场道：“肯定很想知道吧！那我就大方地告诉你好了，莫晴的备注就是妄图追随青春尾巴的老女人嘴巴毒性格差但是却是……”

　　“却是什么？”
　　“却是……”方维正要说下去，突然发现刚刚的声音不是君洛河发出的。那个声音再怎么怒气冲天但是还是可以辨认出来声音的来源是一位女性。

　　“方小子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亏我还带了早午餐给你吃！待会我肯定……哦！我的天！”莫晴像往常一样来送外卖省得方维饿死在睡梦里，刚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方维房间才发现如此基`情四射的一幕。

　　莫晴急急忙忙背过身去，气得浑身发抖道：“你要死啊，突然发什么疯把你床｀上那位不知道是谁的带到家里来，万一被记者拍到怎么办虽然你已经没有节｀操了但是最近特殊时期还是要有意识地控制一下你的绯闻啊！最后家里有人你至少提前通知我啊，你知道让一个不沾腐属性的正常女性看到你们这一幕是多么具有冲击力的事情，万一我腐了呢？然后写出来一大堆耽｀美剧本，虽然我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即使写耽｀美也依旧能写出无与伦比的故事。但是看着国内的形式势必会没饭吃，到时候你亲自上镜给我拍啊？”

　　“晴晴，假如你真的去写耽｀美剧，我一定会捧场的。还有，‘带到家里来’这种话会被某些小心眼的人抓住语言漏洞故以为我们有一腿的。”方维顺理成章地男人推开，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对着门外说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特意扫了坐在床上找裤子的男人一眼。
　　“少废话，换好衣服了吗？我说那么一大堆不就是给你和床上那位收拾的时间。”莫晴转过身，微笑着对背对着她正在扣袖扣的男子道：“当然，床｀上的那位，刚刚我说的话，无意冒犯。”
　　“没有关系。”

　　“君洛河！”莫晴瞪了瞪妩媚的双眼，随后丝毫没有理会君洛河，直接把目光转向方维道：“以前的事情你忘记了？还有你在云南说的那些话都是鬼话吗？”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的……”方维表情有些尴尬，他想起了当初在云南为了让莫晴安心而说出来的话。
　　“晴姐，我不会再错一次了。”君洛河最初也是在莫晴手底待过一段日子，叫这个称呼并不为过。

　　可莫晴却站不住了，表情夸张地连连摆手道：“别这样别这样，第一，我和你并没有熟络到可以这样称呼的地步，你叫我晴姐就仿佛要我叫你洛河一样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第二，五年来我清楚地认识到我能带出有影帝潜质的男演员而非真正的影帝。”
　　说完谁都能听懂的讽刺话语后，莫晴脸上浮现出一个客套且虚假的笑容，“所以直呼我姓名就好，在有事的情况下。而且所谓的‘有事’很有可能是我把你和方小子的那一幕转发给荀枫的时候。”

　　“你不会的。”君洛河一边微昂起高傲的头系着领带，一边采用莫晴的语式回道：“第一，假如被曝光你应该清楚方维的损失更大，尤其是他现在还相对处于低谷状态；第二，相比于讨厌我，你更讨厌荀枫。所以，”君洛河穿戴好一切后，抱了抱方维的肩膀并在他脸颊吻了吻低声道：“今天晚上我会争取早点回来给你做饭的。”

　　莫晴黑着脸看君洛河这头公孔雀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额上早已突起的青筋几乎要“叭叭”地瞬间崩断。待她情绪稍微好转，准备找方维谈话时，方维已经拿着手机在窗口谈起了话。

　　“方导，是醒了吗？”青年好听的声音善解人意地没有提起上一次通话。
　　“嗯。”方维反而找不到话题，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开口。
　　“都快要下午了呢，是昨晚没有睡好吗？”电话那头尽心尽意地在制造话题避免冷场。
　　“……你今天不用过来了。”方维想了想，还是淡淡地说出了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青年此时的声音有些沉沉的，也许是有些失望，但语气仍是一贯的礼貌，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我可以知道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