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因由 ...
-
楚恪再过三个月便满十六了,也就是说他马上就能迎娶我了。
我已经十七了,虽然我也不急着嫁,但是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毕竟是很让人期待的。我骑着二呆哒哒哒的在草原上漫步,楚恪骑着那匹气势凛凛的御风在前面奔驰着和楚炆比赛。楚炆的是一匹棕色的草原纯种马,同样的威风,只是比御风多了份柔和少了份傲气。
御风那该死的马对着我的二呆不知投射了多少鄙视的小眼神,我在心里默默的计较着希望它输。但是结果还是楚恪领先,在骑马射箭上,楚恪一向拔尖。
周千千大喇喇的坐在凉棚处搭着手往这边望,见我慢悠悠的过来,大声朝我喊道:“谢青青,你还真不怕晒啊!”
“二呆需要多走走。”
“它更希望一个人走。”
“…”
等我们一行四人回到凉棚处歇息,楚恪和楚炆大口喝完一碗凉茶,相视大笑说着畅快。楚炆端起一碗茶,神情挪揄,装模作样的说:“四弟,二哥在这里以茶代酒,祝贺四弟即将娶得美人归!”
“多谢二哥!”楚恪笑着说,端起一碗茶,“干!”
一口饮尽。
黄昏的时候我们回去,太阳不再那样灼热和烫人,草原上的风吹来却仍然有些温热。我坐在楚恪身前,傲风在我身下乖乖地慢慢走着,楚恪一手搂过我的腰一手握住缰绳。二呆踏着欢快的马蹄声哒哒哒跑在前面,只差学狗一样翘起尾巴来摇一回。我有些瞧不起我的爱马二呆。
楚恪有力的心跳在我身后回响,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引起我一片的酥麻。他在我耳边低笑:“青青,你的二呆和你一样。”
“胡说,我哪有这么呆傻。”
“哈哈...”楚恪放声大笑,我却在他的怀里兀自闷红了一张脸。
楚恪十六岁成人礼,成宣帝在宫中为他摆宴,礼乐奏鸣,炮竹声声。宴请了满朝文武,世族大官,却独独没有我将军府。
边境作乱,越国三番屡次进犯我大周,卞城战事频繁,民不聊生。护国大将军接旨抵挡作乱,二哥谢佑书竟也在圣旨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大越屡次进犯我国,使卞城大乱,民不聊生。特诏护国将军谢云正担任统帅,平战乱,定民心。其子谢佑书天资聪慧,才华昭著,命其随军为参军,明日出征。
钦此。
成宣四年。”
爹爹接下圣旨,磕头谢恩。我跪在母亲旁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爹爹作为大将军出战本无可厚非,为何会让二哥上战场?大哥就是死在战场上,如今二哥也要上战场,我不敢想象母亲会是怎样的表情。
为国之子民,为帝之臣子,爹爹无法反抗。母亲虽不舍,却也硬不过帝王,硬不过二哥的坚持。
第二天我和母亲送爹爹和二哥出征。爹爹穿着一身象征着荣耀和功勋的金色铠甲,威风凛凛。二哥骑着白色的大马,穿一身黑色的铠甲,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即使是穿的这样威风依然显得风神俊秀,温和爽朗。他笑着和我们挥手,全然不像是奔赴战场,倒像是去会情人一样。我突然想到二哥也不小了,都二十了,等他回家之后该找个嫂子结婚了。
母亲说她心里总不能放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笑着安慰她,我说二哥这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我说您不要想多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自从那圣旨一道传进将军府,我就开始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楚恪的成人礼我没参加,因为爹爹和二哥都不在,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参加。说是未过门的妻子,但其实陈太后是反对的,因为楚恪十分的坚持她才勉强同意了。我不明白陈太后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偏见,我虽小的时候不像个女生甚至还欺负过楚恪,但是这么多年了,我对楚恪的感情她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深夜的时候楚恪却潜入将军府偷偷摸到了我的房间。他难得的喝多了,脸色酡红的模样但是身手还是很好,起码巡逻的侍卫没有发现他。我躺在床上数着羊怎么也睡不着,突地床帘被人拉开,我还来不及惊叫就被一双热烫带着酒味的手捂住了唇。
楚恪黑漆漆的眼泛起雾气般,湿漉漉地盯着我,我被迫抬头看着他,却听他带着些委屈的声音道:
“今日你为何没来?”
“爹爹和二哥都不在。”我回答的很实诚。
“你是我未婚妻,我们有婚约。”
“我,我身体不舒服。”我胡乱的胡诌着借口,总不能说因为你母后不喜欢我罢。
楚恪放开我,赌气般坐在床边,一向淡漠平静的脸因醉酒而泛红。我坐起身,拉住他的衣袖,讨好的笑着说:“你不要生气,我有给你准备生辰礼哦。”
他的脸色缓解了些,斜着眼看我,眼里还有些怒意。我忙打开床头的暗格,取出一个小香囊,上面绣着一对小鸳鸯。我女红本就不是很好,为了绣这个我特意向十里巷的苏婆子学了好几天,一针一线都是我亲手绣上去的,手指头还被戳了好几个洞,当然我不敢和楚恪讲。
我献宝般放到楚恪眼皮底下,期待着他的表情。他是个别扭的人,开心的时候也会装作一般般的模样,不开心的时候却也不太看得出来。后来我才知道有个形容词可以形容他,闷骚。
“你绣的?”
“恩恩。”
他长久的不说话,盯着那对鸳鸯眉头微皱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两只鸭子,有什么寓意么?”
我的脸一下子黑了,一把夺过那个香囊,不可置信的指着上面,声音都气得发抖了。“鸳鸯!这是鸳鸯!”才不是什么鸭子!臭楚恪,这都看不出来,以后再也不绣了。
楚恪眼疾手快的抢过我手里的香囊,一把塞入怀里。我总觉得喝酒之后的楚恪变得孩子气了,不似平时的清冷淡漠,倒有种单纯好骗的感觉。他的嘴角忍不住上翘,一把搂过我拥在怀里,用力的吻了吻我的唇,满足的叹气,然后他说:“青青,我马上就能娶你了。”
“恩。”我羞涩。
“我走了。”
“恩。”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放开我,一个翻身出了窗,茫茫夜色里再也找不出他俊朗颀长的身影。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恪求了太后,我们的婚期定在五月初三。我在家里准备着待嫁,想着等爹爹和二哥回来大约能参加我的婚礼罢,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他们送我一份大大的礼包。
三月末,我没等到大军凯旋的消息,却等到了爹爹和二哥以身殉国的消息。我忘却了我是以怎样的心情走回家的,人们都在谈论战争,谈论着护国将军的牺牲和死亡,我却是不信的。圣旨还没有下来,都是假的不是么?我不信的,尽管他们都这样说。
我记得那天天蓝的通透,遥遥的天际只偶尔飞过几只离群的大雁,找不到归路也找不到去路。我一个人骑着二呆往卞城的方向狂奔,茶肆的老板那洪亮的声音还在我脑海中回响,护国将军和二公子以身殉国平定叛乱,大英雄,大周的英雄啊!我不要爹爹和二哥当什么英雄,我要亲眼看到他们好好的,我不信的。
我一定要跑到那遥远的卞城看看,爹爹一定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威武的铠甲领着数十万大军在前线杀敌,二哥也必定会在军营前笑意盈盈的等着我,甚至会张开双臂等我扑进他的怀里。
我不能忘记母亲惨白如纸的脸色还有那绝望的眼神,我忘不了她晕倒前眼角滑下的滚烫的泪,她只说了两个字,“云正。”
我到了那片城郊的大树林,往南,一直往南就能到达卞城。身边突然多了很多蒙着面的黑衣人,他们眼神凶狠,骑着大马在我身后追。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自是打不过这些杀手,楚恪送我的二呆也跑不过他们的千里马,我一路急奔着跑出树林,一直往前上了一处山谷。山谷地势平缓,却是一处断谷,最高处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不知这些黑衣人从何而来又是受谁的指使,联想到爹爹和二哥,我脑中突然闪现出不好的预想,但是眼前的景象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领头的黑衣人撒出暗器射中了二呆的前蹄和马肚,也射中了我的肩膀。马儿受惊高高扬起前蹄,我忙一翻身利落的下马,往前几步,身后便是散着冷冽雾气的悬崖。
事已至此我倒是平静了,只是心中的猜测愈发的强烈和深刻,我一想到那个可能,便惊惶的连站着都觉得勉强。蒙面人举着剑就要朝我刺来,我看到光亮的镜面反射出强光照亮了那一双冷漠无情的眼。
我仍然选择相信楚恪。我堪堪避过那一剑,喊道:“我是齐王的未婚妻,谁敢杀我?”
黑衣人却冷冷笑了一声,声音冷漠的听不出丝毫感情。“杀的就是你,将军府的小姐。”
我瞳孔一缩,心跳停了一瞬。我看到二呆躺在地上,我还记得当初楚恪送我的时候它欢乐的模样,如今大大的眼里竟然流着泪,遥遥的注视着我。剑尖离我只有分毫,我拿青凤隔开了他,剑尖只没入我的肩膀。我想起楚恪教我如何用青凤抵挡近物,那时他笑着拍拍我的头,有我在,没有什么能近你身。
如今誓言犹在,青凤仍在,只是说话的那个人却不知道在何方。
我明白了,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是无情帝王做惯的事,每朝历代都无法避免。只是他们做的太绝了,不给我活路,只给我身后那一片深深的悬崖。我连连后退,最后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红马,毫无留恋地跳下。
我想到小的时候爹爹抱着我看花灯,二哥乖巧的跟在母亲旁边,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已经记不太清。
我想到爹爹送我那根红色的软鞭,教我如何使用它,但是我不认真只学会了点皮毛,我学会了怎么用流星破坏花草和书桌,却没学会如何防身,我甚至没有来得及赶到卞城看一看他们。
急速下落中,一切都离我远去,只剩下风声呼呼刮着我的脸,吹鼓着我的耳膜,烈烈声响。我有些不甘心,原本我应该和楚恪好好的在一起,但是他们却这样让人绝望。我闭了眼,沉入一片黑暗中。
我没想到我还能睁开眼。全身疼痛的就像被人拆下来重新安上去一样,头顶是精致雕花木床,尊贵花色的床帘被挑起挂在两边。
我见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见过的人,楚政。
他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冷淡模样,站在床边盯着我看,和楚恪七分像的眸子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所有事一瞬间都涌入我的脑海,爹爹和二哥的殉国,黑衣人的追杀,我跳崖却不死。这如果只是一场阴谋算计,那我必定要报复。
我忍住疼痛,平淡了脸色。“楚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楚政移开了眸子,走向一边的圆桌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我掀开被子下床,不顾身体疼痛的要散架,我拽住他的玄色袍子,指尖用力到泛白。
“请告诉我。”
楚政毫无波澜的漆黑双眼看住我,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护国将军和谢参军以身殉国,遗体已被运回,下葬于陵园。”
我忍不住发晕,脑袋一阵疼过一阵,我站不稳得要倒下却被楚政稳稳的扶住。身体冰凉的可怕,握紧的手心都是冷汗,我喃喃说着我不信,却听楚政没有起伏的声音:“这是真的。”
我觉得心里被挖走了一大块,眼睛酸涩的厉害我却不让眼泪流下来。我颤抖着抓住楚政的手,拼命睁大双眼想看清楚他,语调都连不起来。
“楚政,你一定知道真相的,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我全身发着抖,我忍住眼泪盯着他,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所有!爹爹和二哥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死去的!
“我不知道,你现在需要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楚政说完就走了出去,门被关上,两个小厮守在门口不让我出去,无论我在屋里哭喊或者砸东西,他们都无动于衷。
我睁着眼过了一晚,等到天亮的时候我还坐在凳子上,没有动过一丝一毫。我没有问楚政为什么会救我,没有问这里是哪里,我只想着爹爹和二哥,他们那样活生生的人,似乎前一刻还在我眼前笑着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而现在已经成了枯骨,荡然无存了。叫我怎样接受这个事实。
楚政来的时候我还是那个样子,整个世界都毁灭的心情没有人能懂,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知道真相。
“告诉我。”我抬眼盯着他,坚决的不容拒绝。
楚政叹了声,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我真的不知道。”
我站了起来,缓缓在他面前下跪。我说:“求你告诉我。”
他脸上的神情很是震惊,漆黑无波的眸子紧紧盯着我,“我受不起你的下跪,你若真想知道,便随我来罢。”
那间书房里有许多封信,信上苍劲有力的字体是爹爹的,收信人写着,楚政。我一口气读完了所有的信,只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想像不出来的,所有都被颠覆一般不可置信和可笑,我真的笑出了声。
原来,爹爹早就知道成宣帝的用心,原来爹爹早就考虑好我们,除了他自己。他抱着赴死的心情奔赴战场,却没想到成宣帝连二哥都不放过。那样的有去无回的战争,他是如何笑着和我们挥手,笑着和百姓挥手,给他们希望。他是一个伟大的英雄,即使知道自己的结局还是愿意为国牺牲,只因为成宣帝无止境的权利之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我的二哥何其冤,逃不掉,躲不过。我笑得眼泪直流,深深对这个王朝,这个帝王绝望了。
楚政低沉的声音传来,“谢将军是我的恩人,当年救过我一命。我虽远离朝堂,但是感念将军的恩情一直牢记在心。直到三月前将军书信与我,交代了原由,怕皇兄不肯放过谢参军并托我照顾你和夫人,我便派了暗卫暗中保护你。那天那些杀手缠住了我的暗卫,幸亏你掉落时被崖边的树枝截了去势才救得你一命。只是没想到夫人…”
“母亲怎么了?”我急急的问。
“夫人怕是以为你摔下悬崖无生还的机会,在将军的葬礼上,自刎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所有的亲人一瞬间都离我而去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握住,疼的我死去活来。如果连我都不在了,母亲那时该有多么绝望,我不孝,我不该那么冲动的骑马出来妄想去卞城。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口,我悲痛交加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视线被模糊成一片我还执意问:“为什么二哥会上战场?那些杀手是谁派来的?”
“陈太后。”
呵,我明白陈太后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了,一个注定要失势的将军之女,怎么配得上她高贵的儿子!
“楚恪知道么?”
“他全天下的找你,整个大周都快被他翻遍了。”
“他知道么?”
楚政顿了一会,才慢慢道:“或许是,知道的。”
在已经麻木的心上再狠狠挖掉一块是没有任何感觉的,至少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心里挺平静的。好的很,所谓的天家,所谓的尊贵血统和地位都是靠牺牲我们做垫脚石换来的,我们何其无辜,我爹爹和二哥何其无辜,那陈太后和成宣帝,何其的狠毒!
我不能原谅他们,我更不能原谅我爱上仇人的儿子!
我之前在京城各处茶坊酒肆处听说过楚政一些事,他的封地在南边的方周之地,传说中那里是很多异族人士的寄居地,而那些异族人士中不乏的是精通蛊术丹药的能人。楚恪这样对我,放任他母兄残害我父母亲人,如此深仇大恨怎能不报,只是我知道这事最最关键还是陈太后和成宣帝,但是大仇当前我实在做不到不迁怒于他。
我想要忘却和楚恪的过往,我想浇熄我一腔爱意而不忘记父母哥哥的仇恨。我对不起他们我做不到放下楚恪,这么多年他早已刻入我的生命我的骨血凭我自己脱离不开来。我知道楚政一定有办法。
我跟他说我要报仇,不管楚政说什么我只一味的坚持。楚政叹了口气,沉沉的抿了抿嘴角,语气晦涩不明。“将军是希望你放下仇恨,自古以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作为一个帝王,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将军不会愿意你为他们报仇的。”
“呵,可是他们想把我也杀了不是么?”
楚政似乎狠狠的愣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说“我决定了,你拿给我吧。”
那瓶南疆异士用绝情蛊提炼出来的药,唤作七日忘。七日忘并不是喝下它过七日就会忘掉,而是等药效发作七次之后才会忘掉“情”的部分。七日忘和绝情蛊不同,绝情蛊养在断崖边的绝情草旁,靠吸取它的精华成活,能让人忘掉所有的情感。而七日忘是从绝情蛊里提取出来炼成丹丸,只拥有一部分的药效,就是心底最深刻的思念和爱意。
七日忘世间少有,千只绝情蛊方能提取成一颗药丸,而绝情蛊养之极难,七日忘世间难求。楚政自然有本事弄到这个。
我咽下去,我知道现在还不可能忘记楚恪,只是以后我会渐渐淡忘他罢,把他从我的生命骨血里分离。我会忘记我曾经那么爱过一个人,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14岁的时候来向我求亲,他第一次牵我的手吻我的唇,他的母亲兄长却杀了我的家人。我平静着脸,眼泪却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不想这样的,可是爹爹母亲二哥都在天上看着,我做不到放下仇恨。
我不敢入睡,我怕梦到爹爹母亲,我怕他们见到他们浑身是血的样子。我跟楚政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到京城去。
“全京城怕是在通缉你。”
“楚恪不是在找我么?”
“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她。”我抬头,“楚政,你会帮我的吧。”
四月末,原是我即将与楚恪成婚的日子。我回到了京城,大街小巷贴满了我的画像,却不是在通缉我,而是在寻人。
我只听过满城通缉才会在全城张贴布告,却没想到楚恪寻我竟然不惜将我的模样满城的张贴。我心中冷笑,守城的士兵拿着长矛挡住我的去路。突然四周有哒哒飞奔的马蹄声,我一抬头,尘土飞扬中我看到了楚恪骑着御风朝我奔驰而来,风把他蓝色的袍子吹得烈烈声响,鼓起一片。
我就这样看着他奔驰而来,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和不可置信,把我紧紧搂进怀里,像是用足了全部的力气,咯得我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