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局无解》斯人城

15、你好像另一个我

　　一打啤酒，一人一个大大的麻辣夹馍小吃，乔安趴在跨江大桥桥头的护栏边，吃的不亦乐乎，食物和酒只不过泛泛之物，可地点和吃法却是从未有过。

　　大桥的行道上，无数辆车来来往往，一双一双眼睛雪亮地闪动着，灯海车流，连成几条发光的长链。江面上，两岸的高楼华灯倒映，星星点点，灿若繁星，大大小小的轮船从脚下驶过，长长的鸣笛声，余音散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震碎了银河。

　　“少爷，这真是个好地方呢。呵呵，看来以后咋们得常来啊。”乔安仰头喝下一口啤酒，转过头对着坐在阶梯上的人笑道。

　　“嗯，很漂亮。”吴越禹一手向后撑地，一手拿着一罐啤酒搭着支起的膝盖上，透过护栏看向江面，咧开嘴笑着说，不复刚才的低沉，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坏坏的痞气。

　　就像cava酒吧里那个调酒的傲气的少年。

　　“你经常来吗？”

　　“嗯，经常，开心的时候喜欢来，不开心的时候也喜欢来，从小到大都来。”这里，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安静的梦。

　　乔安咂了咂嘴，还是开口问出了心里的话：“少爷，你为什么不回学校啊？那才是你该呆地方。”

　　“哈哈，回去干嘛，回去还得求人，没意思，再说，我也不想读了。”吴越禹不屑的撇撇嘴。

　　“为什么，你家人同意啊？”

　　吴越禹仰起头，看着乔安，嘻嘻的笑道：“不同意又怎么样，我成绩可还没我妈血压高。”

　　乔安听这话手一抖，笑了起来：“咳咳，我明白了，你就正儿八经的一问题少年啊。”

　　“你呢，乔安，你多大了？”吴越禹转而问道。

　　“我说过啊，比你大，二十。 ”

　　“你也该上大学的年级吧？”吴越禹一脸的鄙视。

　　“我不一样，我从小就不上学的，反正有人教我，该学的都学过了，我随时都可以去替我老爸打工了。”

　　想到乔安平时的穿着，出手和去处，还有上次警局的事，虽然不甚清楚，但一定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吧，吴越禹点点下颌，没有说话。

　　“少爷，你父亲呢？”乔安继续道。

　　“我没有父亲。”平静的回答。

　　一阵默契的沉默。

　　“那我们俩真挺有缘的，我没有母亲。”乔安尴尬的笑笑，显得有些无所谓。

　　“我妈说，我还没出生我爸就死了，你呢，你母亲呢？”吴越禹说的很淡然，语气中却暗藏着一丝起伏。

　　“我小时候，她就走了。”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

　　江风吹过，两人自顾自的喝醉啤酒，一阵悠远的船笛想起。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乔安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提高了音量，说：“少爷，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们两个挺像的，后来再见面，我更加觉得，有些时候有些性格，你就像另一个我，也就难怪我这么喜欢你呢。”

　　“像？没错，你有时挺像个问题少女的。”吴越禹不由得想起那天帮自己打架的乔安，一看就是老手啊。

　　“不，不是，我可是个好女孩。”乔安一本正经的说，扔掉手里的空瓶子，又重新拿过一瓶。

　　听着乔安认真的语气，吴越禹笑着转头看向她，夜风扬起她披散的黑色长发，湛黑的眸子已经带上几分醉意，脸颊有些泛红：“怎么说？”

　　乔安摇了摇手里的酒瓶，浅粉色的唇，微微上翘的唇角，弯起一个调皮的弧度，偏着头，却无比认真的说：“没错，我喝酒，泡吧，打架，骂人，甚至还纹过身，脾气也不怎么好，我的确有很多很多的缺点，可我知道，我还真他妈的就是一个好女孩。”看了看脚尖，抬头继续说：“不能去定义什么是不好，可是，我从来不需要改变什么，不需要刻意，我就是我，我有我的信仰和方式，我一直就这么生活，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好，呵呵，是吧，少爷。”

　　调皮的对吴越禹打趣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眶渐渐地有些湿润，“他不明白没关系，我不能控制他，可我还是能坚持我自己。”

　　“少爷，你也是这样吧。”

　　我们的孤独，就像天空中漂浮的城市，仿佛是一个秘密，却无从述说。

　　吴越禹看着面前突然之间，带着三分醉意三分哽咽三分清晰的女孩，心里微微泛着苦涩，开口说：“他不喜欢你吗？”

　　乔安自嘲的笑了：“不知道……算是吧。”

　　好不容易得来的转机，现在这样不被搭理，说不难过是假的。

　　本来想说些什么，男孩却止不住心中的苦涩，一阵失语。

　　“不过没关系，我那不靠谱的爷爷说过，爱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深吸一口气，乔安再次努力的笑了 ：“好不容易遇见，怎么能放弃。”

　　斯人宛如梦，遇上方知有。

　　叶先生，你就是我的那个梦，在我最年幼孤独的时候留下的惊鸿一瞥。

　　不错，在爱情里头没有什么基本人权这回事，就像狐狸对小王子说：我被你驯服了。可是，你只能要我或者不要我，唯独不能驯服我。

　　乔安望着江面的星光，露出倔强的笑容：叶先生，惦记了你那么多年，不扑倒你我怎么能甘心啊。

　　吴越禹看着这个流云一般精致美好的女孩，她在一片夜光蹁跹中依旧倔强浅笑，周生飘荡着清浅的酒香，心里莫名的失落，动了动嘴唇，最终笑道：“乔安，祝你梦想成真。”

　　嘴里是怎样说着，心底却有着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与嫉妒。

　　“一定。”乔安张开双手对着江面大声的叫喊出来，发泄这憋屈在心底的不爽。

　　就像一颗棋卒，虽然缓慢，可谁见我后退半步？叶先生，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乔安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到。

　　你的喜欢，我的欢喜，像潜流在心里澎湃汹涌中却又避不开的一处处横亘着的尖锐暗礁，时隐时现，却如挡不住的浮云野马般的往更深更远处蔓延，纵然百般努力，还是在原来那个位置上踌躇。

　　这简单生涯，无论盛放还是颓败，我都甘愿和珍惜。

　　只因，

　　我欢喜着你的喜欢。

　　夜色温良如水，乔安站在叶氏总部大楼下，抬头望着气势恢宏的摩天高楼，在鳞次栉比的楼宇中灯火通明，仿佛直耸云端的银河彩带，颜色与空间的和谐夸张都被发挥到极致。置身于夜幕和月色下，斯若穿过时光隧道的海事盛楼，幻化在眼前，令人难辨真假。

　　叶氏的总部，就这没明目张胆，傲气十足的建造在这白色地界之上。

　　乔安忍下心里的紧张和慌乱，回头不安的看着吴越禹。

　　“少爷，我、、、、、、”

　　吴越禹站在不远处，痞气的挑挑眉，缓缓地无声而语，用唇形意示着乔安：“去啊，笨蛋。”

　　抬起右手，中指与食指并拢在额头旁边潇洒的帅气的一点，给那个有些懦弱的姑娘加油打气。

　　乔安咬咬牙，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叶笙的电话，没有像以前那样迅速，好一阵嘟声之后，对方才接通了电话。

　　“喂、、、、、、”叶笙的语气依旧平静，貌似带着一丝丝的异样，却听出不所以。

　　乔安仿佛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深深地舒出一口气，打起勇气开口道，“叶先生，你在哪里？”

　　似乎有些意料之外，叶笙的一愣，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乔安？”

　　“嗯。”

　　“怎么了？”

　　“叶先生，我，我想见你，你在哪里？”因为紧张乔安的语气有一些颤抖。

　　“你在家？”叶笙轻轻地问道。

　　“嗯。”着急叶笙的答案，乔安胡乱的开口回答。

　　“好，我现在在公司，等会就去找你。”

　　“不，我来找你，我现在就想见你·····好不好。”

　　听出乔安的紧张，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丝丝的委屈，多日未见，突然间对电话那头人的想念更是莫名的钻出心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看了看手表，11点零5分，没法拒绝的温柔的回答道：“好。”

　　挂断电话，乔安迅速转身，对着吴越禹晃了晃手里的电话，眼角笑意正浓。

　　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吴越禹转身离开。

　　“少爷。”身后传来焦急的喊声。

　　停下了脚步，吴越禹转身望着乔安：“乔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距离太远，听出语气里的鼓励与安慰，乔安却未看见男孩眼里的落寞。

　　“少爷，我知道了，”一阵沉默，乔安笑着开口，“你也要乖乖回家。”

　　“好。”

　　乔安，送你至此，我回家了。

　　送你离开，原来，天，是这么的黑。

　　可沿途的风景，我们只能边走边忘。

　　傻姑娘，祝你好运。

　　看着男孩大步离开的背影，乔安迈开步子，坚定地向大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