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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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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云清拍了拍刚整理好的小包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用手揉了揉眼睛,昨晚他一夜无眠,并不是他有多少行装要收拾,他有的衣物也就那么几套而已,还是隔壁家的黎嫂看不过眼给他做的,他爱穿的,总是那一身浅白色衣衫,那是他娘亲过身前给他做的一套衣裳。他的娘亲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离世,如今云清已经十岁出头,他个头不高,因为营养不良,所以个头长得不快,肤色也是接近病态的苍白。
云清推开小木门,一阵凉风浅浅袭来,他抬头看了看天,天刚蒙蒙亮,时辰还早。
他就势坐在门前的小木椅上,面前的小木桌干干净净的。
“哎,云家小儿,今个儿不买包啦?”云清抬头,看见不远处一大叔扯着嗓子嚷嚷。
自从娘亲过世后,他就靠每日卖亲手做的包子过活。这做包子的手艺也是从娘亲那学来的,虽然云清还是个小孩儿,做的却比别家好吃得多,村里头的人们都爱来买,倒也不寒碜。大伙儿都不欺负他年幼,却老爱调戏他“云家小儿”。
“是啊,马大叔,我今天就要离开陶金村了!”云清笑着站起来,深深的酒窝在左边脸上荡漾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此时眯成了月牙儿弯。
马大叔看着这讨喜的孩子,也跟着笑了,却突然间愣住了。
“啥?你要离开这村子?”声音有些变了调。
“哎哟,马大叔您小点儿声,大伙儿还在睡呢!”云清朝马大叔嘘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还空落落的大街。
“云家小儿,你……你是要去干啥啊?”马大叔有点着急地看着云清,哎呦喂,以后就没有那么好吃的肉包子了。
“我……我……”云清有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老马你干啥捏,一大早就欺负咱家小子啊!”
云清侧头一看,一个妇人叉着腰就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抿着唇佯装生气的样子,分明是隔壁黎嫂的招牌表情。
“扑哧!”云清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黎嫂斜眼瞪了他一下,转过头指着马大叔:“老马啊,这咱家小子也老大不小了,你总不能让这小子一辈子困在这儿做包子给你们吃吧!这多没出息啊!”
老大不小?云清心里疑惑。
“哎是是是是,黎大嫂你说的是!”马大叔被呛得没法说别的啥,这做包子给全村人吃,这可是为了全村人的幸福着想啊,怎么能是没出息呢……
不过马大叔想是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
云清扯了扯黎嫂的袖子。黎嫂低下头看着这闪着亮光的大眼睛,心里头叹了口气,没再跟马大叔纠缠下去。
马大叔见黎大嫂放过他了,赶紧地一溜烟就跑了。
黎嫂摸摸云清的小脑袋,云清很温顺地低下了头。
“儿啊,今早要不是这老马来闹,怕是你打算不告诉我一声就溜吧?”
溜?云清甩了甩脑袋,他是准备光明正大地走的啊。
黎嫂见这小子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心口莫名一疼,便蹲下身看着云清,拍了拍他身上的白衣。
“这件白衣给你穿都稍显短了,天渐渐要冷了,这件就别再穿了吧,”顿了顿,抬头看云清干净的眼瞳中似是有些波澜,黎嫂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算了,知道你这孩子想你娘亲了。”
黎嫂转身,拿起身后的一个小包裹,递给云清:“里边有些吃的用的,还有些盘缠,你不要拒绝我,以后呢,我也没法儿看着你了,这些你都给带去了我好歹还安心一点。”
云清本是想拒绝的,听了黎嫂一番话,便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这些年,娘亲离去的这些年,也多亏有黎嫂在身边,总是一点点地照顾着他,他才不会那么难过,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云清忍住泪意,扯开一个笑容,接过黎嫂手上的包裹:“您真好。谢谢您。”
黎嫂本就抿着唇,听云清这样一说,本是简单的话语,却逼得黎嫂的眼泪扑腾扑腾就往下掉了。黎嫂挥一挥袖子,抹了把脸,转过头就要离开:“儿啊,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说罢,甩了甩手,大步大步地就往自己家走去。
云清抱着黎嫂给他的包裹看着黎嫂的背影站了片刻,终究是用手揉了揉眼睛,走进了屋里,重新整了整包裹,出了门。
站在门外,云清抬起头看着这陪伴了他八年的小木屋,记忆一片一片地在他脑海里飞过,他并没有阻止,只是睁大眼睛静静地站着。
终于,他转过头,迈开脚步向前走了。
木屋的侧面,那妇人终究是没忍住,咬着拳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