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爱恨之间 ...
-
就像学车练习倒桩一样。
有一天，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所适合的风格。
——by 龙旌 by 《时尚君子》
接下来的一周，对于龙旌而言无异于折磨。
虽然已经一再告诉自己不在意，但又无法真的不在意。每当他看见叶迦陵向苏从嘉走过去的时候，他的心中都无可抑制的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感觉。是恨？是妒？还是自我哀伤？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胸口的那个地方空荡荡的，破出来的洞，已经痊愈不了了。
而与之强烈对应的，是不自觉的疏离。苏叶二人当然不知道他已经在门外偷听到了全部，还拿以前的态度对他。面对叶迦陵的时候还好一点，能够勉强以平常的语气应答，但是只要看到苏从嘉向自己走过来，他就忍不住愤怒，忍不住逃走，总之……不想面对他。
如果……
苏从嘉走过来只是为了说“我决定跟叶迦陵一起出道了”……
仅仅只是想象就已经虚弱的连呼吸都没有了。
信仰的大厦，正在崩塌损坏中。
这一天，白君瑶又来到了他们的训练场，借着中间休息的时间，递给龙旌一个信封。
“charry让我交给你的。”
“为什么是你送来？”
“助理当然要跑腿了。”
白君瑶理直气壮的如此说道，却没有说明她自告奋勇的努力与坚持。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能看到她，尤其是这个时候看到她……真是太好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微妙心情，龙旌连忙抽出信封中的照片——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惊呆了。
“我要你穿dior homme的衣服。”当charry用命令的方式强迫他穿上超级名牌的衣服时，龙旌并不知道自己与之居然如此契合。
dior homme的特质是吸血鬼式的优雅浪漫，不可湮没的个性独然，以及脱离尘世的超然。而龙旌穿上的这一组，更是强打中性印象，重点突出男人的妩媚和妖冶。龙旌个子很高，架子虽然已经有了，但还完全是少年般纤细的体型。平时也会被说太过嬴弱，但恰恰符合了dior homme的时尚主张。更兼charry着力主打的妖媚妆容，以及拍摄手法上的浓墨重彩，整个画面上都宣扬了一种孤独的，颓废的，忧郁的，中性的美。当画面上的男子压着帽子，咬着手套抬起下颌的时候，那眉间眼角的风情，唇边齿痕的性感，透过底片迎面扑来，让龙旌不禁疑惑着——画面上的人，真的是我吗？
忽然“咔嚓”一声，似乎是拍照的声音。
龙旌茫然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原来白君瑶用手机拍了他。
“你……你这是做什么？”龙旌不由脸红了。
“拍出你刚才的傻样儿啊。”白君瑶满意的合上手机，鬼鬼的笑道，“等你以后大红大紫了，我就把这组照片还有手机上那张，一股脑儿放在网上，让大家看看你的平日里有多么的傻。”
龙旌的脸更红了。大红大紫固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当务之急还是抢回自己的傻样儿。一边“给我给我”的伸出手去，一边焦急的想要抢夺手机——谁知白君瑶双手一背，把手机藏到身后，扬起小脸道：“我告诉你哦，男女授受不亲，你可不要光天化日为非作歹！”
龙旌这才惊觉二人此刻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女孩儿身体后仰，双手后背；而自己身体前倾，双手环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龙旌连忙把双手背在自己背后，假怒道：“那你把照片删了吧！”
“我才不删呢！”白君瑶做了一个鬼脸，翻身跑开了。龙旌觉得自己不追不甘心，追上去太那个，实在是为难。就那么会儿功夫，白君瑶已经趁机跑远了。
“charry还让我递给你一句话——”远远的，传来了白君瑶最后的声音，“你——准备好了吗？”
你……准备好了吗……
龙旌如同柱子一样被钉在当场，彻底的……怔住了。
而他所不能看见的视觉死角里，苏从嘉正快步走开。
“对不起。能稍微占用一会儿吗？”
苏从嘉快步追上白君瑶，拦在了她面前。
白君瑶抬起眼睛，粲然一笑。“苏从嘉，你好。”
“你认识我？”男孩儿颇意外的看着她。
“我可是你和龙旌的第一个fan呢！”
对于女孩儿的古灵精怪，从嘉并不怎么相信。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他拦下她是因为别的事情。“你和龙旌很熟对吧，刚才还看见你交东西给他。”
很熟吗？女孩儿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你想说得不是这个吧。不如开门见山好了。”
果然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从嘉点点头，试探道：“请问，你是他的女朋友吗？”
白君瑶眼睛瞬间睁大！然后，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愿意……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助理而已。”
“实习助理？”从嘉很意外这样的变故。
“是啊。我今天不过是来传递摄影师charry的口信和信件而已……事实上，他也有一份东西是交给你的。”忽然换上正色表情的白君瑶，拿出一个相同的信封，交给了面前的男子。
“里面就是龙旌刚才看的东西，charry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呢。”
带着心中的疑虑，苏从嘉打开了信封。如同龙旌一模一样的表情，他也呆住了。
“咔嚓。”又是拍照的声音，白君瑶若无其事的收起了手机。
“这是什么意思？”苏从嘉惊醒般看着女孩儿，不由戒备起来。
“工作而已，别紧张。”女孩儿毫不知耻的抬起头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charry也有特别嘱咐，要把你们的反映带回去。”
“鼎鼎大名的摄影师，会对我们这些小卒感兴趣？”从嘉皱起了眉头。
小——卒——吗？
白君瑶并不急着反对他的话，她只是轻轻的凑过去，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还有一句口信呢——”
“你……准备好了吗？”
苏从嘉彻底怔住了。
六进五的比赛。
后台是一如既往的杂乱，化妆师们跟赶场似的在张张脸上画着地图。当其中一个女化妆师来到一个拥有着细长眼睛的男孩儿面前时，他用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请给我画上比较重的眼线吧。”
这么忙的情况下还乱提要求，他是不是根本没常识啊？化妆师没好生气的答道：“你的眼睛细长，画眼线不好看。”
“可是我觉得效果很好啊。”男孩儿还在坚持着。
“喂！我说，你不要忽视我的专业水准好不好，我说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啦！”
男孩儿沉默了一下，他从手边的包里翻出一个信封来，抽出其中一张递给化妆师。
“可是我觉得很好看，你觉得呢？”
男孩儿抬起清澈无辜的眼睛，这样说道。
化妆师看着照片上的少年，吃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是为了自己才站在舞台上的。）
（总有一天，我会拿着话筒，站在舞台最中心的位子唱歌。）
当耀眼的聚光灯透过叶迦陵淡墨色的身影，直射入眼睛的时候。
龙旌产生了一种错觉。
那满场的欢呼与泪水，仿佛都是因为自己——
在午夜绽放。
时间很快来到了宣布结果的时候。
两位待定的选手在场上pk，很意外的是——其中一人正是叶迦陵。
龙旌当然不会蠢到以为叶迦陵只能行进于此，那不过是主办方的安排，为了让比赛更惊心动魄而已。
而龙旌等表现出众的舞蹈演员，都站在灯光的背暗处，等到结果一出，立刻冲出来拉礼炮，撒花瓣，把成功与失败的天堑烘托到极致。正当他密切注视着舞台正中央的时候，忽然觉得一个手肘轻轻撞了过来。
“比赛结束后，我有话跟你说。”
苏从嘉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但声音的确是他的。
龙旌微微一怔，忽然之间，一股混杂着酸楚与疼痛的感觉齐聚心头——
尽管这样，我也避无可避吗？
还是说，你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感觉鼻腔里酸涩的气息越来越重，龙旌连忙抬起头看上面，想把那清晰存在于心底的感觉逼回去。然而这个时候，他忽然被别的什么吸引住了。
这个选秀活动异常奢华，不仅每次的舞台都重新布置，就连灯光设备也每场更换，以求达到最好的效果。而现在龙旌看着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光源已经呈现出摇摇欲坠的样子，仅仅靠一个角勉强维持着，箱体底部的电线都已经危险的暴露在了外面。
而舞台中心的人们，却完全没有发现。
会……掉下来吗？
龙旌忽然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汗水——现在正是整场比赛最关键的时候，冒然冲出去的话整个活动就毁掉了……那个东西已经摇摇欲坠了好久了，也许不会掉下来……但万一掉下来的话，说不定会死人的……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当这场颅内混战接近尾声的时候，只有一个声音异常清晰的显露出来——
如果……
光源真的掉下来的话……
或许我就能解脱了。
光源在叶迦陵的头顶上摇摇晃晃的悬挂着。
只有一个角勉强维系着上面的灯架。
叶迦陵在这片柔和的灯光里完美无缺的微笑着。
脸上永远是风淡云清的自信……
“小心！！！！”
当那个巨型光源终于响应了地球引力的邀约，从空中直坠下来的时候。
龙旌的身体早已超过神经传递的速度，直接冲了过去。
那一刻他听不见满场的惊呼，看不见观众的惊恐，只有风——刀割一般从耳边吹过。
（如果叶迦陵死了就好了。）
当神经末梢终于把大脑的这个讯息传递到肌肉的时候，他已经推开了两个主持人，然后抱着叶迦陵滚到了一边。
“砰！！！！！”
光源在两人脚边不到一英寸的地方轰然落地，砸碎了玻璃地板，激起无数碎片。
全场一片混乱。无数的人在尖叫、哭泣、暴走。亲临危险的过程，让所有人紧绷的那一条神经，最终断掉了。
而更多的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奔上舞台，紧急处理后续事件。但在事故发生之前，他们不过是游手好闲的站在旁边，带着清高的微笑目睹着场上的激战而已。
而事故中心的叶迦陵，大概由于太过受刺激的缘故，他脸色苍白的看着脚边的那一大堆废铁，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嗝”的声音。
然后，就仿佛忽然苏醒过来，他不停的轻呼着“龙旌……龙旌……龙旌……”
当叶迦陵终于明白，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一条命，他浑身颤抖的躲在龙旌的怀里，手指紧紧抓住对方的衣服。
（你知道吗？）
（刚才的时候，我是真的希望你死掉的。）
怀着这样哀伤的想法，龙旌紧紧抱住怀中颤抖的身躯，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身体一般。
紧紧的抱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爱恨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