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拾来儿 ...

  •   华——第二部路漫漫——第二章拾来儿
      
      “早知如此,倒是不必让鸿飞跑这一趟了!”
      
      润之轻啜着茶,看向门外,似乎没将店中的一片狼藉看在眼中。
      
      李华为她苍白的脸色担心不已,柔声劝道:“润之,回房歇着吧!”
      
      润之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那孩子,道:“那就是雨桥救人的孩子?”
      
      “是啊!”李华将那孩子抱在怀中,答道。她一向挺喜欢孩子的,可是一直以来,也没机会与小孩子打什么交道,这次见了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抱起来几乎舍不得放手。
      
      “你叫什么名字?”
      
      “拾来儿……婆婆叫我拾来儿……”男孩的声音有些低落。到底只是个孩子,虽然乖巧又懂事,但是对自己的孤儿身份总会感到一丝卑怯,报起名来自然不会理直气壮。
      
      可怜的孩子!李华不由抱紧了他,一时间,心中的母性情怀泛滥了起来,真希望他是自己的孩子啊!
      
      润之含笑看着夫人与拾来儿,无力地倚在桌上,她并不特别喜欢孩子,也不喜欢亲近孩子,但是这个拾来儿确实很合她的脾胃,让她也心生好感。
      
      李华发现了她的异样,放下孩子,匆匆过来,扶住她,埋怨道:“硬撑在这里干什么?还是回去吧!”
      
      “我去看看福伯的药熬好了没有!”文秀慌忙向后院奔去。
      
      润之还是摇摇头,道:“先别忙,稍等会儿,马上有人来。”
      
      “谁?噢!是你让鸿飞去请的人?”
      
      润之轻轻点头,目光移向门口:“鸿飞回来了!”
      
      此时暮色渐浓,伙计们掌上灯来。
      
      任鸿飞向润之一抱拳道:“大哥,段大人随后就到!”
      
      润之点头道:“辛苦你了!坐会吧。”
      
      李华蹙眉道:“是哪个段大人?”
      
      “就是这里的督政使段克明!”
      
      任鸿飞毕竟是江湖人,言辞间对朝廷官员毫无敬意。而李华与文佩相互交换个眼色,眸中含起了笑意。任鸿飞跑了一趟腿,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忍不住问道:“我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叫我去找他,又怎么肯定他会来呢?”
      
      李华在润之身旁坐下,顺手又把拾来儿抱上膝头,向任鸿飞道:“按我华朝的官例,州、郡、县这些地方上的行政体系与监察体系是相互独立的,像府尹啊、县令啊这些官员都是行政官员,负责一地的民生政事,而朝廷另设有监察体系的官员,在朝中称御史,有权弹劾百官并可直言皇上的过失,无权干政,在地方上,州、郡称观政使,府称督政使,县称监察使,虽无权干涉地方上的政事,却有权监督地方上的官员,以免贪赃枉法之事。这位段大人,既是昌平府的督政使,对付小小一个世子,是绰绰有余了!而且段督政与姚相爷是同年的进士,都是润之的门生,润之唤他,他怎会不来?”
      
      任鸿飞这才恍然,他秉性聪明,但对朝廷典章制度、官场形态,知之甚少,初踏入这个世界,倒显得无知了。
      
      果然,他们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听得客栈外人声沸沸,昌平督政段克明果然到了。此人年近四十,白面长髯,进来见了润之,顿时面露喜色,深深地拜将下去,口称:“恩师,学生拜见来迟,恕罪!恕罪!”
      
      润之一声轻叹,俯身扶起他,含笑道:“何必行此大礼!家中俱都安好?”
      
      段克明恭恭敬敬地答道:“都好!”又向李华与文佩长揖道:“久未拜见师母与师姑了!”她二人还礼,连道:“不敢!”
      
      润之止住段克明,称着他的字,道:“子亮,别闹这些虚礼了,我有话问你!”
      
      段克明看眉宇间隐有忧色,知道此事颇为重要,挥手屏退了从人,向润之一揖道:“请恩师示下!”
      
      润之一双深如子夜的眸子停留在他的脸上:“子亮,今日在雨桥之上,有一名侍卫打扮的人桥头纵马,致人落水,此事——子亮知否?”
      
      “这个……学生已经闻报!”
      
      “子亮可知这纵马的侍卫是哪个府上的?”
      
      段克明迟疑了一下,看润之的脸色一沉如水,低头道:“是安国公世子身边的侍卫!”
      
      “原来你早已知晓!”润之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不知呢!我且问你,你将如何处置此事?”
      
      段克明一怔,答道:“先抓捕肇事者,交昌平府议审,其主人罚银千两,以惩管教不严之罪,罚得银两交付伤者,并将此事上报御史台备案。”
      
      “好!如此处置,果然不错!但这许多件事中,你现在做了几件?”
      
      段克明涨红了一张脸:“学生即刻就去处置!”
      
      “且慢!”润之叫住了段克明,低声道,“子亮,老实告诉我,以前曾有多少次对高勇之事知情不报?”
      
      段克明一震:“恩师,您……”
      
      润之素来清朗的声音因疲倦而显得低沉:“高勇的劣迹,朝野俱知,我只奇怪,这些年来,光听说他的恶劣,而御史台与吏部竟无一份他的劣迹上呈!我本以为朝野传说只是偏听偏信,但是今日一见他,比传闻中更是不像话,看来一定是你在庇护于他了!”
      
      段克明大窘,垂首道:“老国公苦苦相求,他……”
      
      润之无奈地摇首:“子亮啊子亮!或许是我看错了你。你的心肠太软,虽不会贪污受贿,却未必能够不徇私情!督政之职,看来并不适合于你!”
      
      段克明跪倒在地,面上羞愧不已:“恩师,学生知错了,不劳恩师费神,学生回去,即刻上疏谢罪请辞!”
      
      润之定定地看着他,堂堂七尺男儿,也是她一手扶持出来的门生,只是失之于性情上的软弱而已,她不认为他就一无是处了。忍住一阵眩晕,她伸手将段克明扶了起来,温言道:“子亮,我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心肠软一些不是你的错。但是不要忘了,你的心肠一时之软,对百姓而言,可能就是一场大难。像今日桥上的事件,如若不予处理,将来难保纵骑街头的恶奴不会伤害更多百姓。保一人而伤更多的人,与保大众而惩一人,孰是孰非?”
      
      段克明脸色一变再变,顿足道:“是学生思虑不周之故,学生……学生明白恩师的意思了!”
      
      “你还没完全明白!子亮,你之所以有这个权力可以包庇高勇,是因为你是昌平的督政使。我且问你,督政是何人委派之官?”
      
      “是……朝廷委派!”
      
      “你所食之俸禄何来?”
      
      “国库中来!”
      
      “国库的米粮何来?”
      
      “百姓上缴!”
      
      “好,那么身为督政,你的职责为何?”
      
      “督廉促政,体察民情!”
      
      “不错!”润之吐字依然轻柔,语气却凌厉起来,“你做的是朝廷委派之官,食的是百姓缴纳之米粮,职责是监督官吏、守护百姓,是哪一条让你有权私相纵放的?”
      
      段克明被她这几句话一问,已然汗湿重衫,抖了抖唇瓣,却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心肠较软,所以禁不起安国公的哭求,与那种为了钱财而卖放人犯的贪官不同,也不是那种毫无正气的官僚。他为官的本心,就是想为百姓做些事情,而且在他任上,也确实做了不少实事,否则不会是润之的得意门生了。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的纵容,会给百姓带来多坏的后果?正因为良心尚在,所以才会哑口无言,说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润之长叹一声,不再看他,黯然道:“我已然辞官,管不到你了,只能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吧!”
      
      “恩……恩师……”段克明为他听到的话大吃一惊,“您为何辞官?您比学生还要年轻,不到辞官之时啊!”
      
      润之蹙眉道:“怎么?我辞官的消息真的还没传到昌平府么?按理说,京城的快马邸报早就该到了!”
      
      段克明早就发现润之脸色过于苍白,言谈间也甚是无力,只是不敢问起。若是朝中许多太医都无法医治,而连医术超群的恩师自己也束手无策的话,他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来救治恩师了!或许,恩师正是因为病况严重,这才辞官离京的吧!
      
      “二哥,喝药吧!”文佩从小妹手中接过刚熬好的药,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将药碗放在润之身边。润之的身体重要,至于那些外人,无论是敌是友,都扰乱不了她的心扉。
      
      润之端起药,喝了一口,按住愈来愈痛的头,寻思这么久不见消息的原因。
      
      没道理的!京中凡有大事,一定会以快马邸报飞传各处。自己一行人走得缓慢,又绕了个弯子,按时日计算,数日前邸报已然应该抵达昌平了。除非……除非…
      
      …京中故意封锁了消息!但是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称病辞官离京,是他默许的啊!
      
      “二哥!”文佩坚持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这才注意到店内一片静寂,柔和了面上的表情,向段克明道:“子亮,时候不早,你该回衙了,别让手下人候久了,恕我身子不适,不送了。”
      
      “恩师……”段克明语声有些哽咽。
      
      润之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自负:“怎么?觉得我的病情不太好?男子汉大丈夫的,作出这种女儿态来了!放心好了,没事的!”
      
      并不是她的话语本身,而是她笑容中、言语中的自信令段克明安了心。之所以他们一干同年会对这位小他们好多岁的座师心悦诚服,并不止于她非凡的才学,更因为无论何时,她都有着足以令人信服的自信与足以令人安心的气度。段克明心中暗自感服,一揖到地,向润之道:“恩师的教诲,子亮不敢或忘!这一回去,就立刻处理所有该做之事,再不敢拖延了!”当然,也要即刻起草那份自劾的表章。
      
      润之看着段克明拜辞而去,取过药碗来,缓缓啜着药汁。她的心思不在药上,而是还在想京中封锁消息的原因,凭经验凭智慧也凭直觉,她隐约感觉到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皇上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文秀伸手拉了拉文佩的衣角,将她拉到一边。
      
      “怎么了?”文佩淡淡地问,心神还在喝药的润之身上,二哥神思不定,在想什么呢?
      
      “二姊,大哥的病,也有一小半是心病,别让她想得太多。”文秀也看得出来,润之时时陷入沉思之中,但是想要劝服润之,那只有文佩能做得到。
      
      文佩拧起眉,果然,她的感觉没错,但是……
      
      “二哥不可能不想事儿的!”
      
      这一点,谁劝也没用。文佩能隐约感受到润之的心情,她不认为润之能抛下这一切,如小妹所希望的那样去逍遥于山水之间,安心养病。当年家门剧变,她下山半年之后才找到改扮为男装的润之与尚在稚龄的文秀。后来虽然是两人一起抚养小妹,同尝甘苦,但是到底润之扮为男装,出面在外的时候多些,所以那段艰苦的生活,铸就了文佩的冷漠面具,却也造就了一个坚强而独立的润之。
      
      在旁人眼中,润之未免太过独立了!不仅不需要别人为她操任何心,还自负地欲以她过人的智慧和才华为天下人操心!向来润之的所思所虑,都要超出常人百倍不止。不只润之自己,文佩、文秀与李华都很清楚劳神而伤身的道理,但是看着润之能够得偿所愿地发挥她的才智,看着她因面对挑战而明亮清湛的双眸,她们心中甚至都会泛起隐隐的嫉妒,哪里还劝得出口!润之有足够的理智,她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旁人无法劝她更改。
      
      正因如此,也因为文佩与润之共患难时间最久,也最了解她,所以最终文佩也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告诉一脸失望的小妹:“二哥心中有数,这事儿,我们劝不了!”
      
      坐在李华膝上的拾来儿对大人们的事并不很明白,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们的对话,又抬头看着李华,喊道:“阿姨,你好漂亮!”李华早就听惯了人们的赞美,但是这样的称赞出于一个孩子之口到底显得真诚许多,不由嫣然而笑。
      
      “真的!”拾来儿用力点着头,好加强他的语气,并且还在竭力想着形容词,“嗯!就好像……好像……”他眼睛一亮,“就像妈妈一样!”
      
      李华听了,心中一酸,在孤儿心目中,天下最美丽的,莫过于母亲了。
      
      “拾来儿。”润之有些突兀地唤道。
      
      拾来儿跳下李华膝头,却又不敢过去。润之刚才轻易地逐走了老百姓们恨之入骨的勇世子,又深得大官的尊敬(拾来儿并不清楚段克明是什么官),让他小小的心灵里对润之充满了敬佩、崇拜与一份莫名的敬畏,即使润之以这种春风般温和的态度和语气与他说话,他还是没敢走近润之身前。
      
      润之也不介意,眸光闪动,问道:“如果你也不会游泳,与那个小妹妹一起掉进河里,两人中只能救起一个来,你希望谁被救起来?”
      
      “二哥!”文佩倒吸了一口凉气,问一个孩子这么尖锐的问题不好吧!
      
      润之不答,只微笑看着拾来儿。拾来儿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一点也不想死!但是,那个小妹妹有妈妈,如果她淹死了,她妈妈会难过的……反正我也没有妈妈,还是救她吧!”
      
      李华禁不住湿了眼眶,她没做过母亲,但是一个孤儿会如此眷恋着有母亲的感觉,让她好生心酸。
      
      润之掩不住倦意,点了点头,微微侧过身子,向李华道:“夫人,明日我们去拜访一下收养他的婆婆。”李华微感诧异地点头,听得润之说出了更令她吃惊的话,“如果她和这孩子都同意,我们收养他,认作螟蛉义子可好?”
      
      李华睁大了一双美目,领悟到了润之体谅她的一片苦心。自离京之后,润之就曾数次提起,让她留心中意的男子,休要耽误了青春,是她执意不肯。是以今日润之见她这么喜欢拾来儿,就提出螟蛉之议,一慰她不由自主泛滥的母性情怀。
      
      润之又含笑道:“还不知这孩子愿意不愿意呢?”她素来尊重每个人的意见,纵是一个小小孩童,也是以商议的口气,“拾来儿,你说你是孤儿,愿不愿意我们做你的爹娘?”
      
      拾来儿眨眨眼,不敢相信这么好的运气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自己可以有父母了?这么美丽亲切的娘亲?这么和蔼可亲的爹爹?
      
      李华回过神来,对润之嫣然一笑,期待地看向拾来儿,也问道:“拾来儿,愿不愿意做我们的儿子?”想想,又道,“不愿意也不必勉强。”
      
      “愿意!当然愿意!”拾来儿虽然有些舍不得婆婆,但……有爹娘的感觉…
      
      …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李华伸臂揽住拾来儿,“好孩子!”看向润之的眼中充盈了喜悦的泪,一时间几乎难以相信拥在怀中的是自己的儿子。
      
      乖巧的拾来儿被搂在这温暖馨香的怀中,喊了一声:“娘!”
      
      李华的泪水忍不住溢出了眼眶她抬起雾气模糊的双眸,感激地看向润之。润之微微一笑,心中却黯然长叹,“有子万事足”并不是她对李华的期望,其实根本就是自己一直在连累李华,否则,也许她早已嫁人生子,何必在今日为了收养一个孤儿如此欢颀!并不是每个人都如自己一样,因为清楚自己生命的短暂,而将爱情与家庭摈弃于生命之外的。
      
      李华慈爱地拍拍拾来儿的头:“去叫爹啊!”
      
      拾来儿看着润之,既是崇拜,又有些怯,小声地叫了一声:“爹!”
      
      润之微笑着拍拍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做的我义子,也不容易啊!”
      
      “还有,这是你文佩姑姑、文秀姑姑,任叔叔。”李华指着众人让拾来儿一一叫过。
      
      拾来儿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亲人,笑得比谁都甜。其他几个人见自己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大的侄儿,也倍觉新鲜,家庭的感觉油然而生。
      
      唯有文佩又多了一层忧心,她本是希望润之离京之后恢复女装,好好地过几日女子的生活的,但是她不仅没有改回女妆,反而还认了个螟蛉义子,难道她真的打算一辈子不换回女妆了?这对谁都不公平啊!拾来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认个女子为“爹”,将来难道就永远不告诉他真相了?
      
      “二妹,”润之注意到了文佩不豫的神色,“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转目看了拾来儿一眼,低声说,“等他稍大一点,能明白时,自会告诉他真相。”
      
      文佩默默点了点头。
      
      “既认了他,总得给孩子起个名字,我们不能老是‘拾来儿’‘拾来儿’这样的叫啊!”李华兴奋地对润之道。
      
      润之脸色苍白如纸,却还保持着笑容,微一沉吟,道:“叫承远吧!徐承远!”
      
      李华神色一黯,润之如此体贴她的心意着实让她感动。承远,承远,继承文远……虽然论理说小辈应该避长辈之讳,但是润之显然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忘不了文远,所以才给孩子起名叫承远。
      
      “大哥,你脸色不好,还是上楼歇息吧!”文秀到底是研习医术的,很清楚润之的身体状况,不由的为她担心。
      
      润之也自觉头痛欲裂,不再硬撑,上楼去了。
      
      文秀叹了口气,在她十六年的生命中,叹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这种忧心忡忡的叹息。只因她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保护之下,压根儿不识忧愁为何物。
      
      她一直是个纯真活泼的女孩子,当年家中的惨变对她而言只是童年时模糊的记忆罢了。润之与文佩从不让她去触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她们为她担起了所有的重负。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有多么依赖润之那宽大的羽翼,却无法替她分担任何烦恼。大哥病了,二姊一向少言,大嫂要照料大哥,又新认了侄儿,唯一可以倾诉的,只有任大哥了吧!
      
      文秀转头寻找任鸿飞,却与他的目光遇个正着。不,他是不在看她己,而是看向楼上,他也在担心大哥吗?为什么他的目光中饱含着忧虑与痛楚,还有一种令她惊心的,无法解读的深挚感情?
      
      发现了文秀的注视,任鸿飞怅然收回目光,天真的文秀忽略了他眸中一丝眷恋,只当他是在担心润之的病情,一径安慰着他:“大哥多休息就会好了,任大哥你别担心!”任鸿飞心中苦笑,他向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从未想到自己在感情上会面临这样两难的境地。现在的他,少了以往那分英风锐气,与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对润之的承诺,他真想回到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中去,让江湖的风尘涤荡心胸,好恢复他的豪情壮志。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