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杏不需梅 ...
-
第二十三章杏不需梅
什么啊，吓了了她一大跳。
艾若转过头，正对上的是那双眼，深邃，坚毅。就是这双眼，她看了那么些年。阳光下戴铎的眼有一种特别的光泽，让她不由自主地醉在这样的眼眸里。
只是下一刻，不知道谁的影子又会留在他的眼底？会是她吗？会有属于她的地方吗？
一想到这漫天春光里竟要看着他远去，她便悲伤得不能自已。
心若垂杨千万缕，水阔花飞，梦断巫山路。
这样的念头扯得她好痛。
艾若抿着嘴唇，双手紧紧握拳，若不是这样自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过激的事情来。
戴铎伸手握住艾若的拳，因为用力紧握而泛白的指节，看的戴铎心中好一阵纠结。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手心境是惨不忍睹的一片，四道触目惊心的指痕里透着未干的血迹，张牙舞爪的像要吞噬万物一般恐怖。
戴铎最不愿的便是看到她受伤害，可笑他还自诩可以护她周全。但他终究还是让她伤心了。
他的指间抚过艾若的掌心，眉宇间写满了心痛二字。轻柔的动作，痛心的表情，激得艾若好想哭，不争气的眼泪竟又止不住地心引力的召唤，生生的往下淌。平日里攒下的眼泪，像是在这一刻要全部流光似的。
为什么，艾若好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彼此隐瞒？为什么要分开？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又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心痛的样子？为什么就不能狠下心，索性一次伤她伤个够？
艾若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好好的嘴唇被蹂躏得又红又肿。
戴铎抬起手抹着她的泪，“你看你哭得跟什么似的。”说着，拇指滑过她湿漉漉的脸颊。艾若抬起头看着他细致的替她擦着泪，那么小心，像是在擦拭一件绝世的孤本，就怕损了一丝一毫。那样的动作仿佛给了她一种幻觉，他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也有她的位置。
是不是？艾若好想知道答案。
可是这知道了又如何呢？
是，只会让思念越陷越深。不是，可沉沦的心早已义无反顾。
她没有张艾嘉的洒脱，可以历经风雨后高唱着，“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她问自己做得到吗，就当他是一个老朋友？
摇头。
所有的隐忍，在那一刻崩塌。
艾若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惜他早就要远去消失在人海，难道非要在眼泪中才能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她不要。
她不想一个人在深夜里静静追悔感伤。
所以，她要为自己做最后的努力。
若他也有一丝爱恋，也曾把她放心上，她便跟他走，天涯海角，伴君左右。
“若儿”“铎哥哥”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划破了只属于两个人的寂静。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难道连两个人间仅有的那份默契也要在这一刻全部用光吗？幽幽无语，最后还是戴铎先开了口。
他抬起了艾若的下巴，灼热的目光不容她回避，仿佛是要看透她眼底的星空。“跟我去京城，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请求的言辞，坚决的口吻。艾若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一会儿嘴角上翘，一会又抿着嘴唇，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应该笑？这表情衬着阳光，竟笑不是笑，哭不是哭。
哆嗦了半日，天知道她多想说愿意，这就是她要的那个结果，为什么不能利索的说出口呢？
艾若吸了吸鼻子，柔柔的看着那双令她沉沦的双眸，“好”她说。那一个字在戴铎耳边绽开，开得人心头一阵阵甜蜜。
那一刻戴铎好似真的听道了杏树花开的声音。
“交给我，我能说服你娘，相信我。”戴铎的声音盘旋在耳边，似有一种魔力诱惑着她。
艾若把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掌心。戴铎的手指穿过她的指间。十指交握的一霎那，连时间都幸福的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
“跟我来”戴铎抓着她的手，带着她跑了起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村里那棵上了年纪的老杏树。虽然树龄已久，但却是老当益壮，每年开杏花，结杏子，不亦乐乎。
戴铎蹲下扒开了树根边松软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五颗杏子。
他说：“每一年杏树结果的夏天，我都会摘很多杏子，然后慢慢的挑出最大的那颗埋在树下。你知道吗，这每一颗都是为你挑的。”戴铎把杏子放在艾若的手心，“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需梅。”
艾若的脸刷的就红到了耳根。原先冰凉的脖子居然也滚烫到发烧。
因何而得偶？有幸不需媒。
五颗杏子，五个夏天，五年的思恋。
她何其有幸，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女主角守着自己的小幸福，甜甜的笑意绽开在脸上。
“你刚想说什么？”戴铎的话音未落，艾若伸手狠狠的掐向他的腿。“为什么瞒着我？你明明都知道的，赛诗会，还有拜贴，给我一句真话，不行吗？还是我根本不能信赖。什么时候开始连我们都要这样开始说话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流的泪比这辈子都多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混蛋啊。”
不提还好，一提起，艾若便气不打一处来，越说便越激动，眼泪湿透了眼眶，眼前是一片朦胧的氤氲，未干的泪痕还悄然的挂在脸上。
“对不起，若儿”戴铎任由她掐着。“我，我只希望你平安，我不想你卷进这种权力的风波里。伏尸万里，不是古书上随便写写的四个字，是真正的……”
艾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别说了，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人吗？我不能和你站在一起联手去面对去抵抗吗？执意认定我不能信任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多失望啊，我真的那么失败吗，连铎哥哥都不愿意相信我？”
“信你，我信你，不信你还能信谁呢？若儿，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利用，成为四国角逐的棋子啊，你知道吗？他们想来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别生气了好吗？若儿”
艾若满腔的愤怒都溶化在心上人绵绵的柔情之中。虽然方法不对，但是还是为了她。
戴铎知道她气消得差不多了，得寸进尺的搂她入怀。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瞒着我，我就不会回头了。”艾若迎着他幽黑光亮的双眼，“铎哥哥，答应我，彼此坦诚相见，没有猜忌，没有怀疑，好不好？”
“好。”戴铎说的坚定，“以我真心换你心。”说罢，便用唇细细摩着她掌心的伤口，羞得艾若两颊绯红，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伤口隐隐作痛，却在这柔情蜜意之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艾若脸颊上绽放的俏笑粘着戴铎的目光，让他成功的留恋不去。戴铎声声叫着她的名字，“若儿”“若儿”……低沉缓慢的声音恍若耳语，暧昧的不得了。
两颗驿动的心在那一刻盛放。
就像这年的杏花，开得好灿烂。
“哪里来的花猫啊？”戴铎貌似无奈的摇头笑着，“人家是梨花一枝春带雨，你怎么哭得那么难看？”
艾若扑哧的笑出声来，气愤的眼角瞥向正拿他打趣的家伙。她抬手随便抹了下脸上未干的泪，趁着戴铎不备，全抹在他衣服上。
有些狼狈的两个人看着同样狼狈的对方。无虑的笑声缠着古老的杏树，久久不愿离去，就像这个春天，那么深的刻在彼此的命运线上。
“去洗洗吧。”戴铎握着艾若的手走在熟悉的路上，“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恩，艾若讷讷的点了点头，心中有点忐忑不安。她知道娘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是外柔内刚，决定的事情是很少有改变的先例。想到这里，不免有点担心，但是铎哥哥说他可以，那么信他就是。
他可以的。
“小姐”“小姐”艾若仿佛听到抱琴姑姑的声音。是她吗？她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本章完
看旁边，懒人有话说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杏不需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