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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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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从馐脸上的冷峻,端着碗米粥和咸菜的雍言僵立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回到客厅比较好。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听见房间里有说话声,猜测是小威威他醒了,所以就端些吃的进来。那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会不会,你来得正好。”姚俊威从没如此感激过雍言,现在的雍言在他眼里简直就是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却没敢看近在咫尺的从馐的表情,不过身边传来的那声冷哼却是很清楚地收入了耳朵。这一下更是激起了姚俊威的鸵鸟情结,也让他错过了从馐唇边那抹强忍难收的笑意。
拜托雍言把碗放到客厅的方桌上,姚俊威被白粥散发出的阵阵米香带出了巨大的饥饿感。他迅速洗脸刷牙,然后端起碗如狼似虎地吞咽起米粥,甚至连咸菜都没顾得上吃上一口。等他想要再添第3碗的时候,却被从馐以眼神阻止了。摸了摸已经略显涨鼓的胃部,姚俊威不得不再度屈服于从馐的“淫威”之下。
得知有了“墨焱”的下落,雍言的雀跃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连平时一向稳重沉着的那蛮都难掩心中的兴奋和焦急,在雍言前去借车的两个小时之间,它不自觉地晃动着小尾巴,不断在大门和阳台间走来走去。
反观当事人从馐倒是出奇得冷静。他点着支烟,半依靠在窗口,并时不时观察着房里的一人一狗,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姚俊威只有半个屁股坐着沙发,上身则是前倾着,手肘支在自己的大腿上,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时不时还搓揉几下。他不断回想着岚告诉他打开封印的方法,试图捋清每一个细节,再将封印的地点和记忆深处的地方反复核对,希望做到钜细无遗。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安静且紧张的氛围,雍言带着一脸难掩的凝重地走了进来。在场的每一位见了他的表情之后,都或多或少地起了担忧,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想到:难道是又出了什么意外?
雍言看了看沙发上的姚俊威,然后一把把从馐拖到了阳台上,还顺手带上了卧室和阳台的门。但是等到只有他们两人后,雍言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从馐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姚俊威和“墨焱”身上,见到他吞吞吐吐,心里便有些不耐烦:“有事就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这样。”
雍言暗中给自己鼓了鼓劲,开口道:“从馐,你是不是打算不再原谅向狼了?”
“怎么?你看到她了?”
“嗯,我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向狼还站在那天我们发现她的地方,好像连姿势都没怎么变。我在想,她是不是根本就一直没离开过?虽然她是个梼杌,不用担心风吹雨淋之后会得病,但那样也怪可怜的。”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原谅她?”
“我,我只是觉得向狼的手段虽然极端了些,但是也并非罪无可恕。再怎么说,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而且这一次也算是歪打正着,要不是她,估计姚俊威也不会从岚的嘴里得到‘墨焱’的下落。”雍言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希望从馐能改变心意。他知道向狼最在乎的就是从馐,不然也不会在从馐被封印之后,做出些人神公愤的事情。
“雍言,我想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姚俊威本就是个局外人,他完全没必要承受如此的折磨。说句心里话,把他拖入这个漩涡,我已有些后悔。而向狼的行为更是在仗势欺人,你应该知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超越常人的能力不应该成为霸行于世的资本。”
雍言抿唇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从馐,老实说,你之所以会这样生气,是不是因为向狼出手的对象是姚俊威的关系?难道在你心里,他真是这样重要?”
听到雍言这样揣测,从馐猛然觉得十分得无可奈何,他暗自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这个问题等我们顺利找到‘墨焱’回来后再议也不迟。准备一下,我们也该出发了。”
雍言见不能轻易说服从馐,只得耐心等待下次的机会。一行三人外加一条狗坐进汽车后,开离了姚俊威的住所。在经过那片绿化带时,从馐瞥见向狼半低垂着头,双手紧握地站在草地上。从她的侧脸上能够看出她的气色很差,看着的确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就在这时,从馐突然感觉到坐在身边的姚俊威猛烈颤抖了一下。从眼角的余光里从馐发现,姚俊威原本把视线扫到了同一个方向,可一下秒他就飞快地转过了头,唇上的血色也瞬间褪去。
从馐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同时伸出手握住了姚俊威紧捏着拳头。姚俊威完全没估计到从馐会这么做,对向狼的后怕顿时被心头的惊涛骇浪所替代。他瞪大了眼睛,慢慢侧头看向从馐。而从馐的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从旁边看,他似乎正透过车窗玻璃,注视着街道两旁急速倒退的景物。
见到从馐似乎没什么变化,姚俊威的心境逐步平静了下来。他渐渐展开了拳头,将掌心贴到了从馐的手心之上。从馐的手掌摸着干燥温暖,令姚俊威意外的是,那里的皮肤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养尊处优的光滑,而是有些薄茧附在上面。
姚俊威慢慢收拢手指,并不断观察着从馐的反应。见从馐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姚俊威心满意足地深吸了口气。体会着对方手间传来的温度,他便有种即便天崩地裂也不会惧怕的安全感。
因为走的是和上次一样的道路,再加上迫切想见到封印下的“墨焱”,这一回雍言少用了两个小时就到达了姚俊威的老家。等到吉普车在山脚下停稳后,姚俊威在前方领路,将大家带到了和那颗大树方位相反的一个小山谷里。
低于四周地势的山谷内有一片大约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不同于附近的景色,那片土地几乎能称得上是不毛之地,不算小的地面上除了两三根半黄半绿的孤草之外,就只有几块被风化得很厉害的大石头点缀着这片贫瘠的土地。
雍言向四周张望了几下,发现这里除了比别的地方荒芜些之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不由疑惑道:“这里就是封印‘墨焱’的地方?”
姚俊威自信地点点头:“没错。岚向我展示的位置就是这里。虽然这座山里有些地方我也没涉足过,但这里是我小时候和一些小伙伴玩耍的地点之一,所以绝对不会搞错。”
他伸手指了指那些被风化的石头,接着解释道:“根据岚告诉我的内容,这些毫不起眼的石头曾是寐慧巫女搭建的祭坛,而‘墨焱’就被埋在这地面之下。”
“接下来该怎么做?不会是要我们刨土挖坑吧?”这一次发问的是那蛮,它也和雍言一样,观察了很久之后,没有发现有结界之类的蛛丝马迹。
姚俊威走到空地的中央,从背包里取出五根白色蜡烛后点燃,分别放置在五个方位,每两个相邻蜡烛间的距离都是等同的。
布置完这些之后,姚俊威对着一直噤声关注着他的几人说道:“接下来我要进行打破封印的仪式,在这期间绝对不能被打搅,所以不管到时候发生什么,在封印被打破之前,希望大家都不要出声,不然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如果失败,那么一百年之内,无论同样的仪式举行几次,封印也不会被打破。”
那蛮和雍言自然是很爽快地点了头,但是从馐却是沉默不语。他盯着姚俊威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问了句:“仪式,会不会危及你的生命?”
姚俊威半垂眼帘想了想,这才重新看着从馐回答:“你知道我很怕死的,如果真是那么危险,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别让我知道你对我撒了谎!”从馐的脸上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威胁,但是姚俊威却感到有一丝甜意泛上了心头。
他对从馐微微笑了笑,接着就站到了处于正东方的那根蜡烛之前,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锋利的刀锋轻易就在姚俊威的手腕上割出了一个细长的伤口。见到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那蛮和雍言都是心中一颤,而从馐则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姚俊威的血顺着手腕流到了指尖,随后每一滴都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就听到姚俊威用虔诚又恭敬的语气轻声念道:“万能的临褛大神,我以您子民的身份在此恳求您的垂怜,希望您能倾听我的夙愿,将封印于此的‘墨焱’呈现于我们的眼前。”
姚俊威不断重复着这些话,而他的血也不断染红着土地,但是由于时间一久,血液慢慢有些凝固,姚俊威不得不又在同一地方加深了伤口。等在一旁的从馐见到他又一次举起了利刃,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上了几步。
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就在从馐即将踏入蜡烛形成的五边形之内时,他突然被一种无形的障碍物所阻挡,即便他使尽全身力气,都再无法前进半分。
与此同时,五边形内的全部土地迅速变成了鲜红色,而且表面上还泛着奇异的光芒。从外面看着,仿佛那块土地转化成为泛着层层涟漪的水面,而姚俊威则是平稳地凌波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