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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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注定么？
——也许，只能相信吧。
——既然注定了，是不是就不会更改？
——那，你弯起眼角试一试，即使世界并没有变化，看到的，却不再相同。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平息时，仍旧有一个画面，根深蒂固地停留在杨扬的脑子里，即使之后，经历了更美丽的清晨，那抹映射着冬日未融积雪的阳光，却是永远无法淡忘的光彩。
走向实验室的路上，经过喧闹的篮球场，有正上体育课的学生，在清扫干净的场地上兴致勃勃地奔跑着。很跳跃的画面，却令人不自主地会把眼神投向场边安静观战的身影上，深蓝色的运动衣在冬日显得很单薄，棕色的短发倔强地上翘着，似乎刚运动过，汗水还没有干掉，挂在眼角下的脸颊上，映射着阳光的七彩，大口的呼吸吐出团团白色的雾气，然后，渐渐地消散开来。似乎感觉到这边的目光，转身，看见经过的杨扬，蓦然间便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右边的眼角还贴着醒目的床可贴，给看起来很秀气的脸庞带上了一份属于少年的叛逆与邪气。
他就是应该这样微笑的吧，一闪而过的念头。的确，小小年纪，干嘛总像冰块样装冷酷。忽略了自己也才二十岁刚出头的杨扬对这个远房的侄子不由自主地关注了起来。冲转身看着自己的少年笑了一下，做出个要去实验室的手势，并未停下略显匆忙的脚步。以后，要告诉他多笑一笑，暗自打算着，杨扬自己笑了出来，少年不识愁滋味，欲赋新词强说愁。
“喂，你想好这次的论题了没？”拿着手术刀正对小白鼠挤眉弄眼的同学贺鲁凡忽然开口。
“没呢，最近真忙死了。”杨扬抱怨着。
“是啊，杨教授真是惨无人道啊，我怀疑我会倒在实验室里的。”贺鲁凡唉声叹气。
“哼，这样的人，一定会引起民愤啊。”杨扬也跟着念叨
“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两个“浴血奋战”的人对视了一眼，运气真好，无奈的看了一眼刚进门的教授。
“很累么？”杨毓一脸温柔的微笑。
“不不不，怎么会呢，教授您这是为了我们好呢，我们当然不会觉得累。是吧，扬。”贺鲁凡一脸苦瓜相。
杨扬点点头，一语不发，继续工作。
“哦，这样啊，那贺同学今天就把这个实验完成好了，应该剩得不多了吧？”仍是一副我为了你好的伟大表情。不理会这边的哀号连连，杨毓对另一个莫不做声的人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去掉沾满鲜血的手套，杨扬听话地跟了出来。
“今天小戬的爸爸妈妈过来看他了，大家要一起吃个饭，已经６点了，你收拾收拾准备走。”还没有从教师的角色中退出的杨毓保留着慈祥而严肃的表情。
“你不是说要做完么？”杨扬指指门内，还能听见里面一边奋战一边痛苦不已的自悔声。
“让那小子自己做，甭管他。”
“哦，那好。”很轻易的放弃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杨扬回到屋子里收拾东西。
“你，啊，杨扬你好没良心啊！让我一个人来啊！”在听到杨扬可以先离开的决定后，皱着眉头的贺鲁凡叹气连连。
“好吧好吧，都走吧，留下我一个苦命的人。”
“哎，默哀。小凡我就先走一步了，拜。”穿上外套的杨扬忽略掉身后哀怨的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
出了校门，那辆熟悉的ＢＥＮＺ已经等在了路边，看见杨扬出来，鸣了两声车笛。
“小戬他们已经过去了。嗯，待会儿要见的大哥大嫂你估计不认识。”杨毓说着启动了汽车。
“喂，说起来，这是哪来的远房啊？以前一次都没有联系过，现在不声不响的就把儿子送给我们养这么久啊？”
“什么没联系，那是你不关心好不好，家里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过问过？说是远房，感情却是很亲近的呢。只是他们这十几年都定居在法国，不常回来而已。”
“法国？那干嘛把儿子送回来读大学啊？”
“说是定居，其实总是来回跑的，做生意的嘛。所以小戬就一直和他奶奶在广州祝的，好像是高三那会儿他奶奶过世了。”
“广州？那那小子普通话讲的还真是不错呢。”杨扬随口说道。
“额……”顿了一下，杨毓笑笑，“应该是小时候在北方的缘故吧。”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关于杨戬的话题，兄弟二人倒是难得的和谐相处。
“那孩子性格怪怪的哦。不过做的饭倒确是好吃呢，难得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呢。”想到早餐的美味，杨扬居然夸张地咂了咂嘴。
“到了。”停好车，两个人走向看起来很华丽的酒店。
果然有钱哦，杨扬看着门口那么多豪华的轿车，忽然觉得老哥一直拿来当宝贝的那辆从老爸那里继承的ＢＥＮＺ成了古董。
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杨扬感到很吃惊，并不是想象中挺着啤酒肚的传统生意人长相，看起来很年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很正规的西装，站得笔挺，身材修长，应该有１８０公分。右手侧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很耀眼的年轻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黑色的长发卷曲着披在肩膀上，皮肤很白晰，有点欧洲人的气息，眼睛并不是纯正的黑色，带了一点棕色。
“哦，这就是杨扬了吧，我是戬戬的爸爸，谢谢你对戬戬的照顾啊。”男子伸出右手。杨扬不好意思的象征性的握了一下，好正规啊，忽然觉得很拘谨。
“这是我们大哥杨以梁。”杨毓对着杨扬说。
“这是内子，你，大嫂。”杨以梁笑笑。
“大哥，大嫂。”杨扬叫道。
“不用叫我大嫂啦，叫我Anny就好了。快坐吧。”Anny很开朗地笑着，声音略带沙哑，却很好听，散发着性感的慵懒。
杨扬笑笑，看看站在一边的杨戬，离自己的父母很远，丝毫没有一家人的亲近感。还贴着创可贴的面部回复了前段时间一贯的冰冷。
忽然觉得很尴尬，“对戬戬的照顾”，那个大哥似乎是这样说的，看着小戬嘴角还没消的红肿，自己照顾的还真是周到。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小子和人打架之后来，真是扫面子啊。昨天来的话，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做把侄子照顾的很好的小叔叔了，虽然，似乎平时都是侄子在照顾叔叔的日常。
“哈哈，这孩子别扭不听话，给你们带麻烦了。”似乎看出了杨扬的想法，杨以梁大声笑了起来。
“不会，我那弟弟才笨呢，什么家事都不会，平时估计还都是小戬在照顾他，小戬多可爱啊，刚杨扬还在说他做饭好吃呢。”杨毓很不给面子的道出了事实的真相，让本来还准备谦虚几句的杨扬立马泄了气，不着痕迹的狠狠瞪了面前的哥哥两眼。
“我看杨扬也很小哦，比我家戬戬大不了多少吧？”Anny很合时机地插话。
“我都２１了，哪还小啊。”杨扬不好意思地夹了口面前的菜。和美女说话，就是有压力。这么年轻的美女，应该不会是小戬的亲生母亲吧，杨扬琢磨着，抬起头，冲着看着自己的Anny又笑了一下。
饭菜很丰盛，但杨扬吃的并不舒服，除了Anny的开朗随和和杨毓的毫无生疏感，另外的两个人都是严肃的脸。虽然杨以梁时不时笑一笑，却仍给人仰望的疏离感。杨戬始终一言不发的吃着面前的东西，感觉比刚到杨扬家时更冷漠了。
这是什么家庭聚餐啊。杨扬感慨还好还有两个调节气氛的人在，否则，真的要压抑死了。
“那，戬戬这几天就陪我们住好了。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停上一两星期。以后，就还要麻烦你了哦。”晚饭快结束的时候，杨以梁说道。
“嗯，应该的，让小戬多陪陪你们吧，一定很久不见了吧。”杨扬礼貌的说，却感到似乎有两道冰冷的目光从一直不发一言的少年方向射了过来。
一顿饭后，礼貌的告别。杨扬忽略杨戬最后的目光，干什么那样看着自己啊，陪父母天经地义啊，难道，要让自己说必须他回自己家的话么？没有道理的。
呼，这几天要自己搞定食物了。想到小戬离开的唯一坏处，杨扬习惯性地吹了吹盖住额头的刘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