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狩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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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羲也仔细端详着身着女装的张静菲，想到妲己和褒姒，又想到红颜祸水，虽说当今皇帝对男女情爱之事并不看重，可是以最近的情形看来也是凶多吉少，这个女人真的是‘兴天下’之人，抑或是祸水。
张静菲被郑羲直直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躲到了胥晟皓的身后，这个人怎么这么看自己，她迷惑不解，微微皱起了眉头。
郑羲又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真是美啊，连自己都变得有些沉迷了，他急忙压下心头那不安的情愫，恢复了常态，笑着说：“王爷，臣还要到太后那去瞧瞧，就先告退了。”
“嗯，好，你去吧。”胥晟皓觉察出有些问题但还是摆了摆手。
“臣告退。”郑羲一躬扫地，带着两个亲卫兵离开了。
胥晟皓望着他的背影，转过头问道：“你认识他？”
张静菲苦笑：“一面之缘而已，他是什么官职？”
“左督御史。”
“哦，我知道了，指着参人吃饭的官儿。”张静菲笑了笑。
胥晟皓有些惊奇：“你一个女子知道得还挺多。”
张静菲看他如此的口气，有些气恼：“你别小看女人啊，可不比你们差。”
这个大沙猪……
胥晟皓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皮靴踩在雪上发出‘咯吱’的声音，没走几步，便到了帐子前，有两个侍女在门外守着，见是瑞王，急忙行礼：“奴婢们给王爷请安。”
“嗯，娘娘可在？”
“娘娘正在里面休息，王爷稍等，奴婢进去禀报。”其中一个看似比较机灵的婢女刚要转身先帘子，就被胥晟皓叫住了：“不用了，我就是把方姑娘带到，我就不进去了。”他回身又对张静菲说：“你进去吧。”刚要转身离去，又想起了什么，说：“那个，我知道你腿脚不灵便，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张静菲一愣，他已经走远了，看来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她想。
掀开帘子，就看见方月晴在塌上休息，双目紧闭，睫毛微微颤动，张静菲轻轻抬起脚，一步一步想起挪动，可惜还是碰到了旁边的桌子，方月晴睁开眼睛，看到张静菲痛苦的弯下腰揉自己的脚，忍俊不禁，说：“你这丫头总是不让人安生。”
张静菲眼泪都出来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有些委屈：“我是怕吵醒了姐姐休息，结果姐姐还不领情。”
方月晴摇了摇头，说：“好了好了，姐姐错怪你了。”
侍女月如走进来递给张静菲一个手炉，张静菲嘻嘻地接过，脸上慢慢有了红晕，心里也倍感温暖起来，私下里打量一番，虽是临时简易的帐篷但各种物品也是一应俱全的，在这个山野荒古里也不会太难过了。
“姐姐，你这个帐篷还真是好。”张静菲啧啧赞叹道。
方月晴看她一幅眼馋样子，扑哧一笑，刚要说话，却听见外面传来太后跟前的内侍小福子的声音：“皇后娘娘，太后请你过去呢，说是一起用膳。”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方月晴说。
张静菲哆嗦了一下，她说‘我们’那就说明她也要到场，这些不省油的灯，真不想和他们凑在一起，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儿个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戏码。
“是。”帐篷外的人影一闪，离开了。
方月晴站了起来，对着发呆的张静菲说：“走吧，太后早就想见你了。”
张静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见我做什么？”
“好奇呀，都说是天仙一般的人儿。”方月晴漫不经心地说着，可是张静菲却觉得这话有些刺耳，甚至听出了一些嫉妒的成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天仙吗？还好不是脸先着地的那种。
皇太后的帐子里热闹非凡，皇帝的嫔妃中只有皇后和云妃跟来了，云妃当然不会浪费了这大好机会来巴结太后，此时自然在帐中。瑞王胥晟皓端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云妃献媚的嘴脸，心中也是厌恶得很，说起来他比另外两个亲王要更亲近些，他和皇帝是一奶同胞，亲生的兄弟，太后的第二个儿子。
“皓儿，这次回来多带些日子好好陪陪母后吧。”太后慈爱地说。
“这是自然，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我已经和皇后打过招呼了，叫她给你寻房媳妇儿，安定下来才好。”
胥晟皓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美丽却好像带刺儿人儿，脸无端的有些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很平常女子大相径庭的女人为什么会吸引着他。
太后心中一喜，看来这个孩子心中似是有人了，这就更好了，她刚要追问，却听见门口传来小福子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帐子里除了太后其他的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小福子一掀帘子，皇后款款地走了进来，轻移莲步来到太后面前，翩翩下拜：“参见母后。”
太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快坐吧，这人呀差不多都到齐了，就等着皇上了，刚才我已经让人去催了。”
张静菲虽然低着头眼睛却没闲着，偷偷的瞄着屋子里的人，看到胥晟皓的时候她的心跳莫名得有些快，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哎呀，这就是皇后的妹妹吗？快过来让我看看。”太后招呼道。
方月晴把张静菲往前拽了拽，说道：“快去！让太后看看。”
张静菲直冒冷汗，自己果然快变成一个物件儿了，还是个炙手可热的。她走到太后面前慢慢地抬起了头，太后倒吸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顷，想来她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可跟眼前的人一比就全没了模样，这样的女子要是入了后宫那就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这丫头真像是从画儿里出来的！”太后回过神来，赞叹道。
“太后过奖了……”张静菲眼波流转。
云妃攥紧了自己的手帕，指甲嵌入手心，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知道不能轻举妄动。
小福子掀开帘子，躬身说：“太后，皇上和郑大人来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抚掌说：“这下就齐全了。”
帐外的风雪更冲了，胥盛逸身上的大氅上满都是雪，旁边的小福子赶忙帮着接了下来，胥盛逸用手掸了掸头上的雪，这才说话：“儿子来晚了，还望母后恕罪。”
太后指了指旁边的炭盆说：“先暖和暖和，来了就好。”
胥盛逸挫着手来到炭盆前，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母后这儿还真热闹，儿子那可冷清着呢。”
“少贫嘴了，哀家还不知道你喜欢清静，现在反倒说自己那里冷清了。”太后乐呵呵，皇帝是很少打趣的，看来心情愉悦。
张静菲默默地看着胥盛逸，果然是那天在庙中见到的那个人，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莫名的心慌。
“臣郑羲参见太后，愿太后千岁。”郑羲跪倒在地。
“呵呵，郑大人这个大忙人也来了，看来哀家这张老脸面子还挺大呀。”太后揶揄道。
郑羲赶忙又伏了伏身说：“臣不敢。”
“行了行了，哀家呀是想问你你妹子可来了？”
这个时候帐帘被掀开了，一个女孩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了太后的身上，娇声说：“太后，我这不是来了吗。”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张静菲抚着胸口，这个丫头还真是火爆。郑羲更是又气又怕，厉声说：“香儿，你太放肆了！”
太后假装恼怒地拍了一下黏在自己身上女孩，说：“你这丫头想把我吓出病来吗？”
女孩站起身来，跪了下来，弱弱地说：“香儿知错了。”
张静菲这才看清楚她的脸，也算是个美人胚子了，五官都很精致，是小家碧玉型的。正看着忽觉得有目光射来，转头看去却是皇帝，她一惊急忙转过脸去，她一惊急忙转过脸去，又看到胥晟皓玩味的目光，她只好低下头去，感到如芒刺在背，浑身的不得劲，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想法。
其他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三个人的异状，自顾自的说笑着，太后被郑雪香逗得前仰后合，直用手帕擦眼睛，张静菲有些麻木，看了看跟着附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在笑，还是只是带了个有笑容的面具。
众人用过晚饭，各自起身回自己的帐篷，张静菲推说有些烦闷便一个人披了大氅在附近走动，此时雪已经停了，雪的颜色映得四周亮堂了许多，她一边呼吸着干冷的天气一边聆听着踩着雪地的‘咯吱’的声，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到下雪天便不顾老妈的训示独自跑到外面痛快的玩耍。想到这里她的玩心大起，伸手从地上攒起一个雪球向远处扔去，自顾自的傻笑起来，又攒了一个，扔了出去，此时正好有一个人影闪了过来，雪球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来人的身上，张静菲傻了眼，结结巴巴地说：“真……真对不住……我……我没注意。”
来人好像并不在意，走进了几步，地下的雪照亮了他的脸庞，张静菲倒退了几步，跌倒在雪地上：“皇……皇上。”
胥盛逸掸了掸身上的雪，又顺势拉起了张静菲，说道：“这么晚了不休息吗？”
“这就回去……”张静菲浑身的发冷，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
“唔，你的腿会疼吗？”
“还好，没那么娇贵。”
胥盛逸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沉默了一下，说：“还记得那日在妙灵寺的一面之缘吗？”
张静菲惊讶得抬起了头，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记得，皇上还救了臣女。”
“那应该也记得你抽中的那个签吧？”
“这……”他怎么知道的？张静菲大惊失色，毕竟那不是一般的签，封建帝王都迷信得很，他该不会想要……以绝后患吧。
“你怎么看？”胥盛逸表情漠然，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只是巧合罢了，解签的摊主不过只是想要赚取银两，他说的话何以为信呢。”张静菲故作镇静。
“那如果不是巧合呢。”胥盛逸也镇静地说。
张静菲咽了一下口水，把心一横说道：“皇上是万盛之尊，难道还要相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吗？”
“说得很好，可惜朕就是相信了。”
张静菲绝望了，这个人完全讲不通道理嘛，真是白费口舌，她应该想到的，皇帝都是自大的，一叶障目。
“那臣女就无话可说了，任凭皇上处置吧。”张静菲别过头去，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也许这个激将法比较好使。
“那好，朕就想想怎么处置你……”胥盛逸突然有想逗逗她的想法，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也是有趣得很。
果不其然，张静菲垮下了脸，激将法失败，难道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七窍流血的恐怖画面，不禁颤抖得更厉害了。
“朕暂时还没想好，就先留着你吧。”胥盛逸差点就流露出笑意，赶紧咳嗽了一下掩饰了起来。
张静菲欲哭无泪，这难道是皇帝？刚才在大帐子里还神气活现的，现在居然这副样子……难不成他有多重人格？
“对了，朕想起来了，既然你能‘兴天下’，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朕要一直看着你……你进宫来，如何？”胥盛逸说着，眉毛都没动一下。
‘扑通’一下，张静菲摔倒在雪地里，他是开玩笑的吗，这也太靠谱儿了，亏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张静菲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了，皇帝就是皇帝，多么浑的话也能当真理来说。胥盛逸看着狼狈的张静菲，终于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看起来这个女人真的很有意思。
“皇上不要戏弄臣女了……”怎么看怎么都想他在逗着她玩儿。
“君无戏言，况且也没什么不好的，朕可以让你做贵妃，如何？”
“臣女……考虑考虑……”张静菲从地上爬起来，没等胥盛逸回过神儿来，便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看着张静菲慌不择路的样子，胥盛逸笑意更浓了，他又看了看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某个念头又闪了一下，也许这么做也不错……至少兴得是他的天下……他必须重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狩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