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泪》胖丫丫

13、情愫

　　张静菲在梦境和现实中沉浮，她似乎见到了父母悲痛欲绝地站在自己面前，流着泪让她快些回来，一转头却又看见胥晟皓抓住她的手，她夹在中间却不知该往哪里走，一阵晕眩袭来，她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
　　“啊！”张静菲终于呐喊出声，睁开了眼睛，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侵湿，脑子里仍是一锅糨糊。
　　“姐姐醒了么？”一个娇嫩的女声响了起来。
　　张静菲侧头看去，见到一个娇柔的女孩子托着腮看着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张静菲刚想回忆起来，就感到头痛欲裂。
　　“姐姐不认识我了么？我们见过面的。”女孩用毛巾擦去张静菲脸上的汗水，说：“我是郑雪香，御史郑羲是我的哥哥。”
　　张静菲舔了舔干燥的唇，忆起了这个女孩，在太后那里见到的，当时还被她吓了一跳。郑雪香看她认出了自己，便继续笑着说：“是皇上让我来照顾你的，看来皇上很看重你呀。”
　　张静菲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姐姐睡了两天呢，太医说你的嗓子受损了，不过过一阵子就会好的，姐姐不要着急呀。”郑雪香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手里也忙乎着，她扇着手里的扇子，一个小炉子上似乎在煎着药，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张静菲转动着眼睛，打量着周围，这里好像不是皇后的帐子，她这是在哪？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胥晟皓怎么样了？张静菲满肚子的疑问却无法问出口，她着急地拍着床板。
　　郑雪香听到响动，看见张静菲的脸憋得通红，脸上的汗也越流越多，她有些明白了张静菲的意思，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拿起笔和纸，走到床边，说：“姐姐想说什么就写出来吧。”
　　张静菲支起身子，费力的转动手腕，在纸上写道：这是哪里？
　　郑雪香答道：“这里是皇上为了让姐姐养病专门支的帐子。”
　　张静菲一愣，接着写道：胥晟皓怎么样了？
　　郑雪香翻着眼睛思索：“胥晟皓？”然后突然恍然大悟：“哦，你是说瑞王爷么？他挺好的，不过现在被皇上派去先行前往行宫了。”
　　张静菲呼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没有连累他，但是最近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里张静菲有些失落，重新躺下，感觉浑身的疼痛，虽然只是发烧，但这里没有快速治疗的abc，所以这病得将养一阵子了。
　　“姐姐真美，就算是生病了也那么美，我好羡慕呀。”郑雪香盯着张静菲脸痴痴地说。
　　张静菲挤出一丝微笑，用唇语说：“谢谢你。”
　　“呵呵，没事的，姐姐不必客气。”郑雪香又继续熬药了。
　　张静菲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沉沉的睡去了……

　　很快又过了两天，张静菲原身体的主人看来也是个娇弱的女子，身体状况本就不好，所以自然恢复得慢些，好在张静菲吃吃喝喝的不落空，这才有些起色。天气渐渐转好，队伍终于开拔前往东林行宫了，张静菲和方月晴坐在马车里，随着路途上的颠簸，她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月影呀，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姐姐可经不起这么吓唬。”方月晴又开始训导张静菲，虽然这个胞妹看起来比以前坚强了，但还是让她担心不已。
　　“是，这次都是我的不对。”张静菲也不知道自己认过多少次错了但姐姐还是不依不饶。
　　“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有空去太后那谢恩吧，太后这些日子也很担心你，还派了郑姑娘来照顾你。”
　　嗯？不是皇帝派来的吗？张静菲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张静菲无法揣测皇帝心中的想法，不过她还是对皇帝这种职业抵触，因为皇权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女人无非就是一种工具，功能不定的工具，她才不会傻得去招惹皇帝呢。
　　“不舒服么？”方月晴看着张静菲的脸上阴晴不定，有些担心。
　　“呃，没什么。”张静菲冲方月晴傻笑了一下，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本书挡住了脸。
　　方月晴摇了摇头，她不理解这个妹妹的心思，越发得担心起来……
　　“娘娘……”马车停了下来，小福在车外轻声唤道。
　　“什么事？”
　　“天色已晚，前面传来话说要在此过夜，明早再启程。”
　　方月晴撩起车帘，果见外面的天色暗沉下来，说不准又要下一场雪了，这一路走得真不顺，但愿不会是个坏兆头，方月晴心中有些不安。
　　县官诚惶诚恐的前来接驾，众人住进了早已准备好的临时住所，房间虽是朴实无华但倒也是干净利索，张静菲揉着早已经僵硬的脸，靠近火盆取暖，她的身体有些不适应这种寒冷的天气，毕竟在现代起码还有暖气这玩意儿。
　　全身渐渐暖合起来，张静菲的肚子也饿了，四下张望了一下，连充饥的点心也没有，方月晴含笑看着她，说道：“饿了吧，再忍一下吧，皇上要来一起用膳。”
　　张静菲一哆嗦：“皇上也要来么……”
　　方月晴奇怪地问：“怎么？是不舒服么？”
　　张静菲尴尬地一笑，摸摸鼻子，她对这个地头蛇还是很过敏，虽然他对自己的生命没什么威胁，不过也只是暂时，都是那个该死的签搞的，唉。
　　方月晴看着张静菲阴晴不定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福传了晚膳过来，甚是丰富，大大小小的盘子摆了一桌子，张静菲看了看，肚子更是叫唤得凶了，心里埋怨着皇帝吃个饭还要摆谱，害得自己干看着过眼瘾，她估计自己快变成《甲方乙方》里的那个大款了，眼睛直冒绿光。
　　“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张静菲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也恢复了正常，方月晴则是一脸欣喜，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帘子一掀，胥晟逸走了进来，扑面而来的暖意让他心里也跟着一热，看着皇后翩翩下拜给自己行礼，一笑，说道：“出门在外，又不是外人，免了这些劳什子的礼数吧，就像平常人家一样，朕就是过来吃饭。”
　　张静菲不以为然，谁不晓得天底下规矩最大的莫过于皇家，就算他这么说别人还不是一样紧张。方月晴却显得很感动，急忙说道：“万岁一路旅途劳顿，膳食已经备好，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但也是宫里没有的菜色。”
　　胥晟逸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确实不如宫里头的细致，但也算是当地的美食了，他点了点头说：“倒是些新鲜的东西。”
　　方月晴见皇帝心情不错，也跟着高兴起来，果然是那个时代典型的贤妻良母，张静菲则死盯着桌子上的菜，垂涎三尺，现在在她看来皇帝不如饭重要。方月晴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张静菲，示意她有些失礼了，张静菲这才收回了目光，低垂着头站在一边。
　　胥晟逸自然没落下这一幕，脸上有了一丝微笑，说道：“朕还真是饿了，坐下吃吧。”说着便坐在了椅子上。
　　方月晴亲自斟了酒，脸上泛起了红晕，张静菲也坐了下来，只觉得饭菜的香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一抬头却看见胥晟逸戏谑的笑容，便故作镇静。
　　“皇后也吃吧，一路车马劳顿，都乏了。”
　　“是。”方月晴仍是不敢造次，一点一点的夹菜来吃。张静菲可算盼来了这句话，筷子一挥就加上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嘴里撕咬着。胥晟逸和方月晴看得目瞪口呆，方月晴尴尬地低声说：“月影，怎么吃成这样，有失体统。”
　　张静菲咽下了嘴里的肉，点了点头，又把筷子伸向了离自己最远的鱼，刚想站起来，方月晴却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于是只好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胥晟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鱼，夹起了一块，很自然地放进了张静菲的碗里，这下换张静菲目瞪口呆了，这算是什么待遇呢，皇帝亲自给自己夹菜。方月晴一双手僵在半空中，她的心突然沉了一下，却仍然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好了，月影快吃吧。”
　　张静菲突然没了胃口，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鱼，感觉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才好，思忖半天，小声地说：“谢谢姐夫。”话说出了口，张静菲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的脑子是不适进水了，还是潜意识里不想活了。
　　“月影！”方月晴倒抽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妹妹。
　　胥晟逸只是愣了一下，见张静菲吓得发白的脸，一直绷着的面容有了些缓和，嘴角也有了些弧度的扬起，语气平缓的说：“没事的，都是自家人，比起那些疏远的话，月影的这一声姐夫到让朕有了些家的感觉，皇后也不必责难了。”
　　方月晴点头称是，用眼色示意张静菲不要再惹事了，张静菲苦着脸埋头吃着东西，心里想着，祸从口出，怎么总也改不了呢。
　　一时间，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张静菲如坐针毡，连头的不敢抬，她感觉得到拿到诡异的目光，她并不是怕，只是身边就坐着皇后，这样的境地让她心里别扭得很，她搞不清楚皇帝的心思，也不知道皇后的想法，但有一点她能确定，无论如何不能和皇帝有什么瓜葛。
　　晚膳用罢，小福端来了当地顶好的清茶，张静菲一时口渴，端过来便大口饮入，一股清香之气扑来，让她的眉角都舒展开了。
　　方月晴头疼的看着妹妹，她的变化太大了，说判若两人绝不为过，这样下去早晚要生祸端出来，刚要训斥一番，胥晟逸却插嘴说到：“月影，你可知这品茶也有说法。”
　　张静菲好奇的凑身倾听，胥晟逸继续说：“所谓品茶，一口喝下称之为牛饮，两口为驴饮，三口才为品。”说完，他便用盖碗轻轻滤掉上面漂浮的沫子，呷了一口茶，眼角没漏掉张静菲涨红的脸。
　　他……居然称我为牛……还这么理所当然！张静菲咯咯的咬着牙，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的跳，心里把胥晟逸咒骂了好几遍，他算哪门子的皇帝，专门喜欢看我的笑话。
　　方月晴没心思看他们斗气，从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她便陪伴其左右，一直到现在，他的身边不乏出色的女人，她都看得云淡风轻，但是为什么跟自己有着血缘之亲的妹妹却让她第一次感到难过，她紧咬着双唇，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笑着对皇帝说道：“皇上今天也乏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吧。”
　　这从来都是客套话，因为皇帝每次在她这里用膳完毕都回起身离开，一贯如此……
　　胥晟逸刚要应声，却看见张静菲像松了口气一般的神情，他改了主意：“好吧，朕就在皇后这里歇了吧。”
　　张静菲和方月晴都有些错愕，只是错愕之后两个人却有些不一的心情，相比较方月晴的欣喜，张静菲则欲哭无泪。
　　方月晴脸上难以掩饰雀跃的心情，有多久了没有像今天般的和谐了，她的丈夫从来都不属于她，自从她嫁给他那一天起她就明白了，她有时候宁愿自己是一个农妇，也不想顶着一个空虚的头衔日日期盼他能看她一眼。
　　“臣妾准备了银耳粥，皇上尝尝吧。”
　　“唔，朕记得皇后的银耳粥特别的爽口，好久没吃了，一会儿端来吧。”胥晟逸说道，他知道自己亏欠了皇后很多，可是一国之君，身不由己……
　　方月晴的脸上洋溢起了久违的幸福神色，皇帝素来清淡，对身边的女人也是一样的，从没有半点甜言蜜语，他的一个肯定已然是很难得了。
　　张静菲自顾地翻着白眼，心中更加确定了，她可不想整天巴望着，只为得到皇帝的一点垂青……
　　“娘娘，银耳粥好像熟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小福小心翼翼的说道，难得皇上能来一回，主子定会亲自过问，她不敢擅专。
　　“哦，好，我去看看。”方月晴福了福身，对胥晟逸说：“臣妾先去看看，皇上歇息一会儿吧。”
　　方月晴走后，张静菲才意识到屋子里就剩下她和皇帝了，她有些紧张，眼睛一直盯着地上，如芒刺在背。
　　“地上有什么好东西么？”胥晟逸的声音回荡自屋子里，显得格外的低沉。
　　“呃，皇上，奴婢先退下了。”张静菲挪动了一下身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胥晟逸冷哼了一声：“你就这么怕朕？”
　　张静菲用眼角扫视了一下，胥晟逸的脸上有一丝不悦，她当下一颤，赶忙说道：“不是，奴婢不想打扰皇上的清静。”虽然理由很烂，但也总比没有的强。
　　胥晟逸看着她颤抖的样子，放缓了语气说：“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张静菲猛地抬起头，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干笑了一下说：“皇上不要玩笑奴婢了。”
　　“哼，朕几时开过玩笑？”
　　“皇上，以奴婢的这种情况，太后是容不下的，后宫毕竟不是残废院。”张静菲有些气恼了，恐惧反而让她冒起无名火。
　　“什么！残废院！你就这么看你自己？”胥晟逸也恼火的说道。
　　“难道不是么？”
　　胥晟逸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哑口无言，他和张静菲对视着，在她的眼里有着决绝，丝毫不可动摇，他别过脸去，说：“在你眼中朕的女人就那么不堪吗？”
　　张静菲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奴婢只不过不想当一个被禁锢住的女人罢了。”说完福了福身，转身离去了。
　　“被禁锢的女人……”胥晟逸喃喃自语，心里不停的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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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难~~难于上青天~~~这一章居然更新了四次~~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