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笛magi]不覆舟》毕莎楼萝

36、第十章

　　最终，赛共对我们分组进行的试炼还是结束了。
　　与大家会和的时候，我敢说，我和阿勒斯卡的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是最后出来的一组，更不会让他们见到我们出来之后马上询问情况。
　　在阿里巴巴问我们情况的话说出来后，阿勒斯卡的脸色更差了，一违常态地没有用官方脸回答，而是有些无礼地用力把头扭开。
　　见状，阿里巴巴便看向了我。我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然后又反过来小声问他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指的是似乎刚苏醒的练白龙，他的脸色可不太好。阿拉丁和摩尔迦娜坐在他的身旁，满脸担心。
　　他醒来之后重新站起，看向我们这边，神色变得更加微妙了。

　　诶？
　　我们有做什么吗？感觉应该没有啊。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的恶趣味给我们的印象更加深刻，就像是掐着时间点一样，赛共的声音又在某个角落出现了。
　　“哎呀哎呀，居然能通过刚才的试炼，你们的实力还真是强的令人感动啊。”
　　我抬头循声望去，果然，他还是那副半身肖像的样子，出现在了上方的某处空缺里。
　　虽然用的是嘲讽的语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居然那么正常，还真是令人意外。

　　“但是有一个人是例外哦，是谁呢是谁呢~~~~”

　　我要收回我之前说的那句话。
　　不是他变正常了，而是我还没从阿勒斯卡的歌声冲击中回过神来。

　　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怪，我也说不好是为什么。
　　要说尽力，其实大家也都未必。但是如果否认实力的话，倒是能知道赛共在嘲讽谁。
　　不过，作为一个年龄不知道有多大的老魔神，这样说一个经验不足的孩子，还真是有够让人唾弃的。
　　暗讽似乎还不够满足魔神的恶趣味，他见我们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就直接将人给指了出来。
　　“那个脸上有疤的小哥，说的就是你哦！~~”“从一开始你就在被人救吧，大家都觉得你是个大·麻·烦呢~~”“哎呀我说，你真的有跟他们当同伴的资格吗？”
　　说着说着，他还笑了起来。
　　“欸唷，你还真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胆小鬼呢。”

　　啧，要糟。被这样一说，他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
　　更糟糕的是，趁着大家被他的话震惊到还没反应过来，赛共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向。
　　我连忙打断，对练白龙说道，“那种事不需要在意，你的实力并不差，保持好自己就可以了。”
　　阿里巴巴也连忙对他说，“别在意那种话，白龙？”
　　可是效果似乎不佳。
　　练白龙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我给阿里巴巴丢了个眼神。该怎么办啊？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啊！
　　他也回了我一个眼神。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不如问赛共啊！
　　……
　　我们对视了一眼。

　　算了吧，我先上，你殿后。
　　好的，交给你了！

　　我走前一步，正想要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开启这段时间掌握了的嘴炮技能，企图挽回一些什么，最起码不要让我们现在这个小团队的关系变得多僵硬，不然对接下来的行程可是会大有不利的。
　　可是，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他就大声喊了出来。
　　“那种事情，我很清楚的啦！！！”
　　“什么嘛！！我明明很努力了但是为什么做不到嘛！！！”

　　……哭、哭了！他居然哭了！不是，兄弟，你要冷静啊，就是几句话而已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练白龙吗？！！
　　画面僵硬了下来。

　　然后他orz地捶着地板“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
　　诶？
　　啊？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是我认识的那个练白龙吗？那个温文尔雅、内心强大、坚强内傲的练白龙？？？
　　大哥你谁？

　　就连赛共也无法接受这个巨大的变动，他还有些懵逼地自言自语，“哎、哎呀，胆小鬼哭了哈哈哈？”
　　练白龙：“吵死了！你个笨蛋变态假面！！”
　　赛共：……

　　阿里巴巴：“冷、冷静点，白龙！”
　　练白龙：“吵死了你算什么啊！为什么你这种一点都不正经的家伙会那么强啊！像你这种放任自己在辛德利亚舒坦过日子的家伙——”
　　啧，我感觉要更糟了。
　　摩尔也看不下去了，“等一下白龙先生，你说得有些过头了……”
　　练白龙：“吵死了怪力女！”
　　阿拉丁：“QAQ冷、冷静一下白龙哥哥……”
　　练白龙：“吵死了小不点！！”
　　……啊啊，这下子是3hit了。

　　既然如此，我觉得是时候要有人出来当和事佬了。
　　“白龙，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稍稍冷静一下。”我对他说，“问题是要解决的，但是我们现在……”
　　练白龙：“吵死了你个叽叽歪歪的老妖怪！除了会说就把事情丢给部下去做的你还会做什么！”
　　我：……
　　好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阿勒斯卡也看不下去，想替我说几句话，“赫耶丝不出手是因为之前……”
　　练白龙：“吵死了抖M！”
　　……
　　完美，又是一个2hit！我决定要对这个家伙改观了:)他和练白瑛口中爱闹别扭的弟弟简直是一模一样！

　　·

　　之前的小插曲结束之后，他又闹了一会儿脾气。安静下来后就直接坐在地上，干脆没有了其他动作。
　　阿里巴巴三人的脸色不太好，不过更多的是担心的成分。
　　结果最后还是阿里巴巴先去问他情况，告诉他我们是时候该出发了。
　　得到的却是他的拒绝。

　　阿里巴巴在尽力拉上他一起行动，练白龙也在用自己的理由去拒绝。
　　他说，与我们不同，不管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阿里巴巴还在继续劝说，“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啊！”

　　我也算是受够了。
　　不仅如此，我还觉得，辛巴德先生让他跟我们一起来攻略迷宫是否是个错误——看似有足够的能力担当此任，但实际上内心脆弱不堪，忍受不了自己身为弱势的存在。这样心性不稳之辈我也不知道他能否真正达到他未来的目标。
　　如果说是看带来的利益的话，就姑且假设练白龙的目的可以成功，给我方带来的利益是远大于现阶段与练红炎保持合作的。但是，如果就合作人顺不顺眼的话，我还宁愿不要那多出来的利益，不仅合作人更加顺眼了，风险也要小得多。
　　不过，之前的意见倒是可以保留——左右逢源，我想对于我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会让我有点糟心，就比如眼前这样。
　　哦，当然，既然阿里巴巴已经在说服他了，那我就暂时不需要多做些什么，还合了我的心意。
　　就是阿里巴巴因为提到自己曾经的经历、留下了眼泪这点，让我不爽的情绪又加重了一层。
　　啧，他是傻的吗。不过也是，如果对认定的朋友不这么用心的话，他也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阿里巴巴了。
　　阿里巴巴和我，从小时候到现在，果然都是不同的。
　　小时候跟他见到的第一面，他是王子，而我只是个逃亡者；长大后我与他见的第一面，他是个失去了势力、四处流浪的王子，而我是他人口中的“暴君”；而现在，面对同伴心态崩溃的时候，他会耐心去安慰劝说，而我，十分抱歉，我对他心底里的那位朋友其实抱着利用的心态。

　　“你也说点什么啊，赫耶丝。”阿里巴巴看向我。
　　他明明不需要这么尽心尽力的，甚至不需要为了说服一个人而挖开自己的伤疤。可是他却这么做了，这是为什么呢？
　　我大概能够明白，能够理解，但我也知道，我是不会那样做的。更何况他在闹脾气的时候还对我们出言不逊。
　　“……你别哭啦，搞得我们是在演什么苦情戏一样的。”我对阿里巴巴说道。听到我这样说之后，他用力点点头，还笑了。可是我总感觉他还没有从那情绪里脱离出来——也是。当初我也用了好长时间才从西斯罗辛覆灭的阴影里走出来，更何况，现在距离卡西姆的死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
　　啧，算我输。我没输给练白龙，我输给了阿里巴巴。
　　所以我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试图用相似的方式劝说一下练白龙——刚刚的想法是我有些着急了，不管是在白瑛的嘴里、还是从我对练白龙本人的认知中，缺乏经验，这点是绝对的，因为缺乏经验而导致方才那些片段我也不能过于责怪他。再怎么说，不管站在什么立场上，与他交好并不会带来坏处。
　　“首先我要收回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我对他说道，“就是那句……类似于，你和白瑛嘴里的那个小屁孩其实没什么相似的那一句。你就当我错了，你就是个孩子。”
　　练白龙：“……”

　　“阿里巴巴的话我很赞同啊。”我说道，“我说完了，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练白龙：“……”
　　阿里巴巴：“……赫、赫耶丝，啊，还真是简洁明了呢。”
　　我做出像是被夸了很高兴的姿态，“呜哇，被夸了诶，好开心，那我就说下去了。”
　　“呃，好。”
　　作为西斯芬未来的老公，我觉得此时有必要吹嘘一下我们当年的丰功伟绩。“呐呐，当初西斯芬推翻旧政的时候动作那么大，你们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吧？”
　　阿里巴巴和练白龙还好，当时他们的消息都比较灵通，所以能够知道我们那边的大动作是理所当然的。阿拉丁和摩尔迦娜就不太清楚了，阿里巴巴还专门给他们简单讲解了一番。
　　因为话题的岔开，刚才差点打上一架的两人（巴巴和白龙）的注意力被引开，情绪看起来都好了不少。阿里巴巴跟他们简述完了之后还感叹了一句，“啊啊，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做出这一切的居然就是赫耶丝啊。仔细想想，赫耶丝才是最厉害的吧？”
　　我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带着玩笑意味的感慨，马上把梗接了过来，“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没有辛巴德先生厉害……不过听到传闻居然不知道是我？外面没有说我的名字吗？”
　　“呃，他们都说，‘西斯芬新上任的那个假装不设王位的暴君和她的王使’。”
　　“……我觉得我有必要整顿一下法纪了，至少对外不能这样说。”我抹了把脸，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最开始的时候，那批人都不是我的势力。我当初可是只有一个人哦，白龙，就像你之前所想的那样，企图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情。”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因为在回到西斯芬之后，我发现，虽然在外学习了不少帝王之术，可是，在对战场的熟悉程度上我不及骑士长、在对魔法的掌握上我不如瑞恩、在对战略上我不如军师、在对外交上我不如外交官、经济上我不如财务官，再加上，其实我当时在剑术上的造诣远不及我的骑士长。”
　　看着他们有些怔愣的眼神，我语气平平地说道。“如果就我一个人的话，我只会一事无成。”
　　“所以，我无比庆幸我有那样一位骑士长。——闹腾的时候是麻烦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能把他懵过去（阿勒斯卡噫了我一声）。最开始跟随我的那批势力，是乔希法在我回归之前培养起来的。就连当时的局势，都基本是他们帮我奠定好的。”
　　最后，我定定地看着练白龙。他看起来是被我和阿里巴巴的轮番轰炸给说服了，可以安静下来听我们说话，仔细一想，其实也没有多不顺眼。
　　“你口口声声说着你是皇子，却做着皇子最不该做的事——你将你的同伴、你的家人、你的臣民，都放在哪里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里巴巴。
　　“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