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掠影（黄黑）》冰之

26、第 26 章

　　26、
　　放眼望去，手机店里人头攒动，大概因为今天是周六，就算不打算买手机的人也会进来这里闲逛一圈，玩玩试用机。黄濑和黑子刚踏进店，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明明店里有开空调，可人体的热量却将冷气挤得无容身之地。环顾四周，每一位营业员都面带职业笑容，叫人很难不怀疑她们的面部肌肉是否已经笑僵了。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在走到一面擦的很明亮的柜台前时，黄濑看到营业员微笑着向自己行了一礼，而后询问。
　　“啊，不是我，是这位要买。”
　　指指身边的黑子，营业员脸上瞬间掠过的吃惊表明她起初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
　　啊~啊，小黑子的存在感啊……
　　黄濑无奈地扶额头。
　　重新向黑子点头行礼，营业员把刚刚对黄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我想买一款性价比高一些的手机……”
　　考虑到自己已经是无业游民了，以后不可能一直在黄濑家中蹭住，房租、日常开销都很费钱，黑子觉得手机就不需要买太高端的了。
　　“性价比高的是吧……”
　　营业员重复着黑子的话，低下头在柜台中寻觅。
　　“这款不错！小黑子买这款！”
　　没等营业员找出适合的手机，黄濑先推荐起来，点着柜台玻璃的手指头兴致勃勃。
　　“这个……”
　　“这款很好用噢！”
　　黄濑所指的那款是黑色的平板手机，黑子总觉得这款手机在哪里见过。
　　“啊……”
　　“怎么样？就买这个吧！”
　　黄濑的声音很雀跃，简直就像是他要买新手机一样。扭头看过去，黑子蹙了蹙眉。
　　“这款手机……不是和黄濑君的一模一样嘛！”
　　“欸？被发现了啊！”
　　讪笑着挠挠脸颊，黄濑这个样子看上去就像偷吃了糖果被大人发现的小孩子。原本是想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诱导黑子和他用情侣手机的，没想到黑子的洞察力居然这么强。
　　“这款手机性能和样式倒是都不错，就是稍微有点贵。”
　　虽说并非是存款支付不起的价格，但为了以后着想，黑子不敢贸然买这么奢侈的东西。
　　“嘛……那再看看其他的好了。”
　　出乎黑子的意料，黄濑竟然没有坚持或者跟他撒娇。转过身时，肩膀被轻拍了一下。
　　“小黑子，我突然想去那边配一块新电池，你先看，一会儿我过来找你怎么样？”
　　“嗯，好！”
　　目送黄濑，黑子发现黄濑就算穿的再普通，挺拔的背影和身形在人群中也是相当突出。为了不被认出来，黄濑今天出门特意戴了一个大墨镜，衣服也选择了最为常见的蓝色大众款运动服，然而就算如此，这一路上还是有不少人将视线盯在了他身上。
　　相比起来，自己的存在感一如既往的薄弱……黑子暗自叹了口气。
　　咚！
　　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黑子叫了一声。在人多的场合发生这种事对他来说倒是稀疏平常，不过先前和黄濑在一起时却没被别人踩过脚或者撞到。直起腰，回想了一下，他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和黄濑在一起时，黄濑一直都有用高大的身体护着他。
　　真是个温柔的人，黄濑君……
　　嘴角上扬，黑子并不知道自己这抹笑容是多么幸福。
　　“嗯？发现黑仔！”
　　过于熟悉的称谓，刹那间唤醒了沉睡在心底的记忆，仰起头，蓝瞳里映出了一个堪比电线杆的身影。一头顺滑的紫发，一对迷人的紫瞳，一身休闲款的西装，一条松松垮垮的领带——这个男人将光源遮得严严实实，看上去有点散漫不羁，不过由于身高的关系，带给人的压力却如同面前耸立着一座冰山一般巨大。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子，顺便不忘抓一把奶油味爆米花塞进嘴里。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旧识，黑子浑身打了个寒颤。店里的空调应该没有被调低才对，而且人群也没有减少的趋势，可是，他却分明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骤降。
　　“黑仔，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啊……”
　　一只大手宛如从天而降的陨石，正向他的头顶砸来，黑子没有躲，因为，他了解这个男人不会把他怎么样。
　　“好想捏爆你……”
　　手在距离头顶几厘米的位置倏然停了下来，男人如黑子所料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旋即收回手继续吃爆米花。
　　“好久不见了，紫原君。”
　　紫原敦——在黑子的印象中，没有成为赤司秘书之前，这个男人应该说是他很喜欢的类型。
　　“好久不见，黑仔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啊，擅自消失又擅自出现……当时把小赤急得都快哭了。”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明知紫原说的是假话，可黑子还是情不自禁脑补了一下赤司快哭了的样子，结果越想越觉得惊悚。
　　“紫原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子没天真到把紫原的出现当成巧合，自从紫原成为了赤司的秘书后，基本上每次来找自己都是赤司的意思，不过也不排除紫原迷路到这里的可能性，毕竟紫原虽然看上去人高马大，实际上却是个天然呆+路痴。
　　“啊对对，小赤有东西让我交给你……”
　　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果然”，黑子见紫原在西装上衣口袋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张名片。
　　“这上面有赤星集团的新地址，小赤让你周一过去找他，不用预约。”
　　“……”
　　接过名片，黑子感到这张薄薄的，仿佛镀了一层银的名片沉甸甸的，重得他连手都抬不起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那么黑仔，周一公司见喽！”
　　紫原说完转身要走。
　　“等一下！”
　　“嗯？”
　　“那个……赤司君、赤司君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像对黑子的提问表示不解，紫原歪着头，紫瞳倾斜。
　　“小赤无所不知啊，什么事都瞒不过小赤的。”
　　说完，紫原漫不经心地转身，一边走一边摆摆手算作跟黑子道别。
　　望着电线杆似的身体最终被前方黑压压的人群一点点淹没，黑子拿着名片的那只手，攥了起来。
　　他，正在被赤司监视着么？
　　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赤司都尽收眼底，黑子不由得泛起阵阵恐惧。咬住嘴唇，牙齿用了多大力就代表他有多不想去见赤司，可是，违抗赤司的命令后果有多不堪设想他连猜都不用猜。
　　“小黑子！”
　　属于黄濑的声音切断了思绪，黑子扭头，看见黄濑正穿过拥挤的人群向他走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大盒子。
　　“这是……”
　　扎了缎带包上好几层包装纸的盒子被递到了自己面前，黑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送给你的。”
　　“送给我？为什么？”
　　黑子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更不认为自己做过什么需要黄濑送礼物道谢的事。
　　“送给喜欢的人急需的东西，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听到黄濑这么说，黑子一下子明白过来。
　　“黄濑君，你该不会是……买了那支手机？”
　　“没错！”
　　黄濑用力一点头，立即遭到了黑子的怒瞪。
　　“不行，这我不能收下！”
　　“欸？小黑子收下嘛！也不是很贵啦！”
　　“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很贵重！”
　　“既然这么贵重就更该收下啊！不然我不是白买了嘛，而且跟我的还是一模一样的，我也用不了啊！”
　　“可是……”
　　“别可是了，既然小黑子这么过意不去的话，就送我一份回礼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黑子也不好再推辞，接受了别人的礼物送份回礼也是理所应当。
　　“那，你想要什么回礼？”
　　“这个嘛……”
　　尾音懒洋洋地拖得很长，被黄濑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笑吟吟地盯着，黑子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不禁把礼物盒抱在胸前向后蹭了蹭。

　　夕阳西下，天边像是有橙汁和西瓜汁洒在上面，暖暖的橙红色散发出水果的香甜气味。
　　被晚霞笼罩，黄濑和黑子的脸都有点泛红。
　　哼着歌，黄濑心情大好，边走路边爱不释手地摆弄手机。
　　“黄濑君自己也是相当容易满足的类型啊！”
　　抱着硕大的礼物盒，黑子倾斜目光看着黄濑说道。黄濑正全神贯注把玩挂在手机上的手机链，很普通的塑料制品，不过里面印着的花纹却比较特别，是黑子的大头贴和名字——这，就是黄濑所说的回礼。
　　“没想到真的有自制手机链的店啊……好棒！”
　　“你以为我们走了多久啊！”
　　黑子不由得抱怨道。为了找那家店，黄濑连续给笠松、绿间和高尾、青峰、桃井等人打了无数个电话，又拉着他跑了几十条街，才终于如愿以偿。
　　“走再久也是值得的嘛！因为，这可是我和小黑子之间的定情信物！”
　　“并不是……”
　　虽然嘴上泼黄濑冷水，但黑子转念一想，黄濑说的不无道理。这款手机链是一对儿，另一条在他手里，同样是塑料制品，里面印着黄濑的大头贴和名字。
　　“唉……”
　　喟然长叹，相同的手机，相似的手机链，这不是定情信物是什么呢？黑子无语。
　　“对了，黄濑君，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能不能陪我去找下房子，我记得这附近有不少出租信息。”
　　“找房子？小黑子为什么要找房子？”
　　收起手机，黄濑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之前的房东不租给我房子了，所以我要找新的住所。”
　　“啊咧？小黑子新的住所不是我家吗？”
　　“……”
　　干巴巴眨了几下眼，黑子猛然间意识到原来黄濑所说的“住我家”指的并非只是让他借宿一晚？
　　“那个……”
　　“小黑子不用跟我客气啦，以后就光明正大地住在我家好了。”
　　“但是……”
　　“房租水电煤气费都不用交，只要把人交给我就OK了。”
　　“这样……”
　　“放心放心，我忍耐力很强的，绝对不会半夜偷袭小黑子！”
　　怎么听都是越描越黑的说法，黑子默默流下一滴汗。看黄濑跃跃欲试的样子就不像会放他走，而且他的行李也都被运到黄濑家去了。若想扣住人，先扣住行李，看来黄濑深谙这个道理。
　　“那……我就先在黄濑君那里借住三个月好了，三个月后我就离开。”
　　伸出一根食指摆了摆，黄濑笑得志得意满。
　　“三个月后也有可能是从‘借住’变成‘同居’噢！”
　　“怎么可能……”
　　“小黑子别不相信我的实力！”
　　话音刚落，黄濑一抬头，看到前方的LED广告屏正播放着一支洗发水广告。
　　“快看快看，小黑子！”
　　肩膀被黄濑晃得快脱臼了，黑子扬起下巴向前方望去。
　　LED广告屏上，黄濑身着缀满亮片的红色西装，形状漂亮的大手掀起柔顺的金发，金灿灿的发丝一根根从指间滑落，之后镜头拉远，站在舞台上的黄濑摆了几个帅到人神共愤的POSE，台下顿时一片惊呼……广告的最后，是黄濑的面部特写，也许是应导演要求，广告中的黄濑不像平时笑容满面，而是板着脸，傲视一切，一对金瞳好像天然宝石，折射出的光彩摄人心魄。
　　“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小黑子有没有迷上我？”
　　收回目光，黑子面不改色地瞥了瞥黄濑。很难想象像只八哥犬一样黏在他身边的男人和广告中大放异彩的明星是同一个人。
　　“黄濑君搞不好会成为很厉害的演员呢！”
　　“真的吗？”
　　“嗯！”
　　微笑着点头，黑子肚子有点饿了，现在也刚好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指着对面的超市，他对黄濑说：“我们去买点晚饭吧！”
　　“欸？小黑子会做饭？”
　　“水煮蛋的话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噗！”
　　捂着嘴窃笑，黄濑摸了摸黑子的头。
　　“走吧！今晚就让小黑子尝尝我的厨艺好了！”
　　“黄濑君……会做饭？”
　　“不会！”
　　双脚绊了一下，黑子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对黄濑如此果断的坦白表示钦佩。
　　“但是……”
　　一手握拳，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黄濑摩拳擦掌，两眼闪着金光。
　　“为了小黑子，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想挫黄濑的士气，黑子什么都没说，不过心里却免不了为不靠谱的晚饭担忧起来。看看身旁满面春风的黄濑，记忆中，这是他独自生活以来第一次和别人一起逛超市买食材，一股难以形容的满足感钻进了胸腔的罅隙。
　　薄薄的唇，笑了。黑子突然明白过来，两个人搭伴逛超市，快乐也是双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