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掠影（黄黑）》冰之

11、第 11 章

　　11、
　　“哈？你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啊？”
　　“回答我……拜托了……”
　　“没有啦！我这几天好的很，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怎么了？”
　　“那就好……”
　　从火神的语气上黑子知道火神没有说谎。
　　看来赤司的确没有找过火神……那么，赤司是还不知道他已经回国了？
　　一想到赤司，黑子的胸口立即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闷得喘不过气来。又叮嘱了火神几句，挂断电话，他在将手机还给黄濑的时候，从黄濑那对漂亮的金色眼睛里读出了强烈的好奇。
　　然而，黄濑却再没有问起和赤司相关的问题。
　　红发、瞳色相异……黄濑应该心知肚明他指的人是赤司才对，但黄濑却什么都没说，这份体贴，令黑子产生了一股不可思议的感激之情。
　　关于赤司和他之间的事，他不想对任何人提起，除了曾受到过牵连的青峰……
　　“小黑子啊，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童话故事里，王子大人不都要送公主殿下回家的吗？”
　　“没有那种童话故事。”
　　黄濑对童话故事的了解程度令黑子感到无语。他还记得之前给奈奈美讲故事时，黄濑硬生生把“白雪公主”和“灰姑娘”混在了一起。
　　这个人的童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啊？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我让你过来看我拍摄广告的，最后也必须是由我送你回家才行！”
　　望向自己的金色眼瞳坚定的不容动摇，见黄濑如此决绝，黑子也不好再推辞，只好从善如流。
　　“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介意不用介意啦！”
　　一只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口袋里，黄濑就这样和黑子肩并肩望着夜景散步。夜景绮丽多彩，装点在道路两侧的绚烂霓虹灯俏皮地眨着眼，在注视着行人的同时，也陶醉于行人的注视之中。这种恬静的气氛，让黄濑有种在约会的惬意。一直忙于工作的他，其实很少像现在这样优哉游哉的散步，甚至于险些忘记了，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的美丽。
　　“话说小黑子，今天的我表现如何？”
　　片刻的沉默过后，黄濑先开口问道。
　　“你是指……拍广告的事？”
　　“嗯！”
　　稍稍思考了一会儿，黑子认为大多数人在这种时候都应该是挑好听的话来回答，虽然看似是一种敷衍，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其实也是对方的善意和礼貌。不过，黑子并不想站在“他人”的立场给黄濑任何虚伪的夸赞，他想那些话黄濑应该已经听过很多了才对。况且，现在的他，和之前不同，是黄濑的朋友。
　　朋友之间，如果连说真话都成为了一种负担，那还剩下什么呢？
　　“我……觉得黄濑君作为模特表现的很不错，但是，和青峰君比起来还有些差距。”
　　“果然小黑子也这么觉得？”
　　没有生气，没有抱怨，甚至连尴尬都没有，黄濑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评价，如同这个评价早就在他心底牢牢扎根，成为了一种不容辩驳的事实。
　　向眼角微微倾斜的蓝瞳注视着黄濑，黑子发现黄濑在笑，这笑容如果是有味道的话，应该是像柠檬的皮，苦苦的，涩涩的。
　　“我啊……会成为模特都是因为小青峰噢！”
　　“欸，是这样的么？”
　　“嗯！最开始的时候是打算以偶像的形式出道的，但是非常巧，在电视上看到小青峰走秀，结果不顾公司反对硬是作为模特出道了。”
　　说着这样的话的黄濑，脸上的笑容变得清爽了几分。黑子看得出，黄濑很在意青峰，不单单是作为劲敌。
　　“黄濑君，喜欢青峰君吗？”
　　虽然黑子是向黄濑提问，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从黄濑的表情中已然知晓了。
　　“喜欢噢！不如说是憧憬着吧……我，想成为像青峰那样的模特。”
　　“所以才不行！”
　　“欸？”
　　不由得愣了一下，黄濑扭头看向身旁的黑子，视线交汇的瞬间，他才发现原来黑子也一直在看着他——干净的脸印着无比认真的神色，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坚定且一丝不苟的目光。
　　“正因为黄濑君想成为像青峰君那样的模特，所以才无法超越。”
　　没有搭话，黄濑仿佛是一名正在听老师授课的学生，全神贯注。而这样的表现无疑打动了黑子，存在感低到总被当成透明人的他，实际上很少有人会认真听他讲话，然而黄濑却不同，看起来的的确确是将他当成朋友的样子。
　　薄唇不由自主勾起一道浅浅的，很不起眼的笑容，黑子继续说了下去。
　　“青峰君……是那种非常自我的类型，倒不是说他很自私，而是……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受到任何人，不，应该说是不会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他从头到尾都在贯彻他自己，他的喜好，他的想法，他的行动……这些最终形成的是丝毫不在乎他人贬低或者赞誉的青峰君，青峰君自己的风格。正因为是这样与众不同的人，所以粉丝们才会不自觉地被吸引……我觉得，青峰君在退役后之所以会选择模特这样的工作，大概……是觉得模特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展示自己吧？”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黑子在说出这两个词的时候，声音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
　　眼前仿佛晃过同样是闷热的夏夜，高中时期的自己和青峰在户外篮球场打球的情景，那时他们两人也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没想到……时间的流逝与年龄的增长，竟会扼杀掉那么美好的东西。
　　“小黑子是觉得我没有自己的个性？”
　　闻言，黑子轻微摇了摇头，回答：“我觉得黄濑君是没有自信。”
　　“自信……”
　　低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黄濑一直以来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缺少自信的家伙，然而被黑子如此单刀直入地指出，突然间他产生了动摇。
　　我……真的对自己有信心吗？在面对小青峰的时候……
　　“我……相信黄濑君。”
　　笃定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心脏扑通跳了一下，黄濑不由得怔了怔，扭头看去，黑子清秀白皙的面庞映在眼睛里——这张脸，很坚毅。
　　如果换做别人这样说，黄濑会觉得那不过是一句不负责任的风凉话，其实并非出自真心，然而，从黑子口中听到却带给他完全不同的震撼。
　　这个人是认真的。
　　金瞳中的迷茫散开了，变得清澈见底，始终困扰着自己的烦恼烟消云散，黄濑露出发自内心的开心笑颜。
　　“小黑子真的好厉害……我好想抱住小黑子啊！”
　　“不要！”
　　看见黄濑张开双臂，黑子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他今天缺氧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受罪。
　　“别拒绝的这么干脆嘛！”
　　黄濑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抱住头，弯弯曲曲的宽面条泪在脸上像泥鳅一般可怜巴巴地扭动着。虽然表情上是在哭，可心中却因黑子的话而得到了洗涤，变得豁然开朗。
　　“对了黄濑君，明天的夏夜祭……”
　　“啊，放心，我会去的。”
　　“谢谢……”
　　“谢什么，不是提前说好的嘛！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点点头，黑子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黄濑的确是个很坦诚的好人。
　　“黄濑君……保持着黄濑君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嗯！”
　　笑容在脸上绽放，一直以来听惯了“你要向青峰学习”，“青峰真了不得啊，你也变成那样就好了”之类的话，这还是黄濑第一次有种作为“黄濑凉太”被认可的感觉。
　　夜色渐深，不过闷闷的湿热感依然有增无减，这样的天气总会叫人没来由的烦躁，可一边听着蝉鸣和汽车鸣笛一边闲聊的黑子和黄濑两人，心情却都很不错。
　　夏夜祭啊……
　　仰起头望着缀满繁星的夜空，黄濑突然觉得，被幼稚园小朋友们邀请一起看烟火，也是模特的一种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