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我敲了敲门，苏旸大概猜的到是我，声音不到，刚刚够我听到，“进来。”
我进去的时候，苏旸正在办公桌上写东西，听见门开的声音，既不抬头也不停笔。
我向前走几步，离了他办公桌还有些距离，恰好看不清他写的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写他的东西，我深呼一口气，正打算出声发问，他却先我一步，站起来将那页纸折好，我这才看清楚那是很正式的信纸。
“坐。”苏旸将折好的信纸随手放在桌上，只拿刚刚用的钢笔压上，便开始抽出心力应付我了。
说真的，苏旸写字很好看，当然我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就是他在文件或合同签名字，用一支黑色签字笔。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用钢笔和信纸，想来在信息时代这些东西用处也都不大了。
“我还当你有事要来问我呢，看来你也没什么要说的。”苏旸调笑。他靠在办公桌上，长腿交叠，略带调侃，与往常一样。
可是，分明，就是不一样了，我看的很清楚。
不知自己这喜欢乱走神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算回到正题。
没想到苏旸已经不给我这个机会了，他先开口：“沈念，发通稿那件事你让夏青青交给公关部去做就是了，乐维旗下也有自己的期刊报纸，发出来就是了。下午和夏青青交接一下工作，特助一职先空上几个月等你回来再说吧。青青是我的秘书，让她这段时间多担待些，我多给她奖金就是了。至于上午……”
“上午我代你去看一下陆廷，是吗？”我看不下他这种事无巨细统统详细交代一番的样子，这与他平常一句带过的样子极不相符。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事情不好开口。及时撇开私交，我多少也做了他4年的高级助理，工作上一直配合良好。他现在的反常，我又怎么看不出？
能让他现在如此的，恐怕也只和陆廷有关吧。
苏旸一点都不惊异我猜得出，只是点点头。
“嗯，他昨天说要从那里搬出去，你去看看，帮他收拾收拾。”苏旸此时倒也不再隐瞒。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昨天下午还没事的？”
“你看陆廷怎么说吧。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沈念，今天，麻烦你了，这几个月，辛苦你了。”苏旸说的很诚恳，但是我看不出诚意。
“那，苏总，我先走了。”看来从他这儿也问不出什么了。
他点点头，又坐回他的办公椅，抽出一份文件来看。
于是，公司职员在今天上班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所有电梯都向上运转时又一台电梯逆流而下，而从这台电梯里走出的，是他们老板的高级助理——沈念。
我开车向苏旸与陆廷在市中心的公寓驶去。
说真的，两人在一起4年，真的没有少闹过，苏旸曾在半岛酒店住了半个月的套房，陆廷也曾一言不发直接买张机票出国。
那个时候，还明白他们会和好。
现在，陆廷却要搬出来，即使再想轻松下来，我也明白，这次事情真的复杂了。
苏旸在市中心的印象城有复式公寓，因为印象城与乐维和陆廷供职的CBG所在的写字楼都不远，两人平时都住在这里。苏旸当然还有其他房产，陆廷在偏于市郊的盛世嘉年也有高层公寓。
就连上次，苏旸负气在半岛住了半个月，可是算算路程，从半岛到印象城也不过5分钟的车程。
之前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彻底分手，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或者想对方先服软罢了。
这次，陆廷却要搬出，而苏旸，竟然让我来帮忙收拾东西！
我开到他们所在的楼下，倒也没有看到什么搬家的货车，心下稍稍放松。
可是我自己也很清楚，苏旸今天绝不是在说笑，陆廷既然提出要搬走，也不是说说了事。
我按响了门铃，却不知里面什么情况。
可能是已经收拾好的大小箱子，可能是跟往常一样，也有可能陆廷根本就不在，可能去上了班也可能早就离开。
我乱想着，里面的陆廷就在这时开了门，“请进，沈念。”
他神色与往常无异，恕我道行太浅，也实在看不出什么。
我跟他进去，经过的门厅，客厅如常，看不出什么要走的痕迹。
陆廷引我在沙发坐下，又进了厨房倒了杯水：“沈念你坐一会儿，我去楼上把我的东西收拾好。”
我放下杯子，跟他上楼，说：“苏旸让我来帮你收拾一下。”
陆廷没答话，也没拒绝，任我跟着他上去。
直接进来两个人的书房，看到陆廷已经他的物件仔细放于他的行李箱，眼下，正在收拾那些书。
陆廷身着白色衬衣，背对着我抽书架上的书籍。
他背影消瘦，平时这样只会赞他好看，今时今日，内心却渐生一种悲凉。
我与陆廷相识数年，我们大学期间曾在同一间餐厅打工，那个时候，明明是困于经济的，可是我总觉得他身上自有一种风华，我说不清具体那是什么，只觉得这么瘦弱的一个人，却仿佛什么也压不垮他。
我不敢说我比苏旸更懂他，但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每一次出现在他身边的都不是苏旸。
他总是这样，让亲近的人认为自己万事无虞，一切勿念，转而，一个人咬着牙死死撑着。
大学时候，他自己打数份工，有次发着高烧仍在店里坚持，却在给母亲的电话中微笑着只说最近天气如何如何，自己怎样怎样好，挂了电话神色回复，奔向下一个打工地点。
他的广告涉嫌抄袭创意时，苏旸正在新西兰陪自己正在疗养的母亲，苏旸打了电话要回来陪他，他只笑着说一切都交给了律师了，很快就没事了，要他多陪陪母亲。他所供职的CBG的创意总监是我的好友萧语，后来我问了萧语才知那段时间他有多难。
他在云南拍广告出了意外摔伤腿，那是他正与苏旸冷战，索性不告知苏旸。还是后来萧语打电话给我，他却在我要告诉苏旸之前电话拦下了我，还说要是不放心尽管来云南看我，他没事。
我果真请假飞到云南，听拍摄时的工作人员描述当时的场景，我惊出一身冷汗，回头再看他，只见他在病床上认真的修改广告创意。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有陆廷这样的爱人真的不幸，因为他让你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