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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池春水 ...

  •   谢玉演受到了惊吓,扑过去攥住蓝生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要干嘛?”
      蓝生觉得他莫名其妙,“师父不是要帮我找伤口么?”
      “你哪儿流血就给我看哪里,我是说,如果是腿受伤的话,你可以把裤子从下而上卷起来,咱们从前不都这样么?”虽然麻烦点,可总好过脱裤子吧?
      蓝生着急啊,肚子又开始针扎似的疼了,她没什么耐心,急了,“腿上没流血,卷起来也没用呀!”
      说完她就把手从谢玉演那里抽过来,放腰带上开始解。

      谢玉演再度把她手给抓手心里按住,“你给我停手!不许脱!如果是那里受伤的话,还是老规矩,你自己找个没人的地儿给我趴着擦药去!”

      他说的那里是指屁·股。
      以前蓝生那里伤的时候,都是她自己把自己的身体扭成别扭的形状,弯着身子自己在上面抹药膏,有的时候腰上也有伤,擦屁 ·股的时候腰上的伤口会挣裂,她就觉得特委屈,谢玉演如果肯帮她擦下药,她肯定早就好了!可是谢玉演就是不管她,也不让别人帮她,她就是哭晕了,都没人管她的。
      然后蓝生再胡闹的时候,都会多留点心思来保护那里不受伤。

      蓝生这次是真的要崩溃,她觉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谢玉演身上,谢玉演不救她,她就只能死掉了,“我都要死了,不知道哪里流血,你还不帮我,你居然不帮我,呜呜呜呜呜呜!要师父何用!师父你坏蛋!”

      谢玉演目瞪口呆。
      这丫头哭的可真难看,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他那帕子把她的鼻涕眼泪都擦了擦,抱着她走到床前,弯腰想把她放床上,他把她往床里丢,她伸着两条细胳膊勾着他脖子往他怀里钻,他放低了身子把她往床上放,她自己用力提着小腰就是不上床,使着力儿往他身上贴,整个人挂他身上就是不往床上躺。

      谢玉演本来就没多少力气,蓝生这么一用力,他两条胳膊就颤巍巍的,肌肉变得酸胀,有点抱不住她,他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丢人,咬着牙拼着命的抱着她。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吼她滚到床上去,“干嘛呢?不是要我给你看病么,你先给我躺上去啊!”
      蓝生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再瞅瞅谢玉演洁白整齐的被褥,又重新趴回谢玉演怀里,“蓝生脏,床单会弄脏。”

      谢玉演有洁癖,尤其接受不了别人弄脏他的床褥。
      有次谢玉演留蓝生在他帐子里练字,蓝生一见这些文邹邹的东西就昏昏欲睡,趁谢玉演不在,爬他床上去睡觉,结果不小心把手上粘着的笔墨弄到了一小块儿在他的床单上。他勃然大怒,罚她抄了一夜的出师表,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技能用了一遍儿,他眼睛都没眨带眨一下的。
      蓝生千不怕万不怕,就怕谢玉演教她读书念字,枯燥又无趣,偏生还没法拒绝,一看书她就头大,平时的时候只要一学文,她就逃课,谢玉演生气的时候她就撒娇,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那晚,谢玉演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逼着她写了一整夜的出师表,中间都没让她停歇的,一停下来就挨训,被威胁再也不给她肉吃,她哪敢停啊?就这么委委屈屈地写了一夜。

      之后,蓝生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师父的床,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的。
      那晚的惩罚实在是太过深刻,以至于现在谢玉演让蓝生去他的床上,她都不敢去的。

      谢玉演这会子腿都开始打颤了,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把蓝生用力的往床上一丢,“矫情什么!让你躺你就躺,我又不嫌你!”
      蓝生可想反驳他说你明明有嫌弃过我!但是她没说,她还得靠谢玉演救命呢,这会子可不能得罪了他!
      她乖乖的接受谢玉演的安排,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在被子底下把裤子脱了递给我看看。”谢玉演已经背过身去了,想了想,他又加了句,“你不许动,就给我安生窝被子里,把自己捂严实喽,敢露个胳膊露个腿的我就让你三个月都吃不到肉!”
      蓝生特不能理解,“矫情什么啊,我的胳膊和腿你又不是没见过。”
      “……”谢玉演气的直骂她小白眼狼儿。

      谢玉演听着背后有悉悉索索的动静,蓝生在那儿开始脱衣服了。
      他顿时就想到了前段时间给蓝生包扎伤口的情景。

      那次她无意间被刀划伤,从大腿到脚腕血淋淋的一道口子,她就准备直接脱裤子,被他阻止,最后是他把她裤腿给划开,划到大腿根,她整条腿都暴露在他的视线里。那是他第一次见女子的腿,跟男子完全不同,腿形笔直纤细,泛着莹润的光泽,让他惊奇的是,女人的腿居然是没有汗毛的,白嫩嫩的一片,他几乎是抖着手给她上完药包扎完的。

      蓝生一直磕着瓜子在那儿闭着眼休息呢,忽然觉得疼了,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声,“啊~”
      谢玉演身子极轻微的颤了颤,鼻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下,这反应让他特羞耻,他恼羞成怒的指着蓝生骂,“喊什么呢!你是战士,是要守卫国家的!刀光剑影的受点伤太正常,怎么能这么点小痛就嚷嚷?要是每人受点伤都这么喊两句,那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疼是吧?再疼也给爷忍着!”
      “……”蓝生那个委屈啊!她几乎就没叫过疼的,就这次是没注意随口喊了声,就挨了这么一通训,可不高兴了,她还是伤员呢,他就不知道心疼的!

      谢玉演给蓝生敷完药之后整张脸都红的不像话。
      蓝生和麦城都以为他发了高烧,麦城还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那么烫,我给您熬晚去热的药吧!”
      谢玉演有点难堪,借着桀骜来掩盖尴尬,“爷没病,就是有点热而已!”
      这可把麦城给愁坏了,“有病就得吃药啊,不吃药哪行啊,对身体可不好!爷您可是要干大事儿的人啊,可要是身体垮了,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你才有病!甭说废话,爷又没病,吃劳什子药!”谢玉演当然不会把气血上涌的原因告诉他们,只是强硬的表示自己不会吃药。
      麦城端来了药,不停的劝谢玉演,谢玉演瞅了瞅他手上那黑乎乎看着就苦哈哈的一大碗,头一扭,死活就是不肯喝。

      蓝生本来窝一旁看笑话呢,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来刚才谢玉演对她那通莫名其妙的训斥了,顿时就恶由心生,故意去报复他,她抓起旁边的药,两步走到谢玉演身边,伸手捏住他的下颌,一把拧开他的嘴,拿药碗对着他的嘴就是一通猛灌。
      谢玉演被迫喝了大半碗汤药,红黑相间的战服上洒了不少药汁,粘稠的挂在他胸前的衣襟上,狼狈不堪。

      谢玉演啥时候这么狼狈过?他抄起旁边的军棍,对着蓝生就打,“兔崽子!反了你了!”
      蓝生贼机灵,他拿棍子的时候她就开始拔腿跑,她一溜烟跑军营外,谢玉演追出来之后,她立马跑他面前跪下。
      这一幕招的很多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蓝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谢玉演的大腿,句句真心字字泣血的在那儿表忠心,“师父啊,徒儿都是为了您好啊!您要罚要打徒儿都认了!徒儿只求您爱惜下自个儿的身体,您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呐!师父您放心,徒儿以后会尽心尽力的服侍您的身体,照顾您的内心,比爱自己还爱您!”

      很多人虽然看蓝生不顺眼,可是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挺感动的,主要是谁都知道蓝生是谢玉演爱徒,谢玉演宠这徒弟宠的无法无边,他们要是在这会儿落井下石,虽然能看蓝生挨罚,但之后以谢玉演那小气的性子,肯定会恨他们欺负他徒弟,他还不得整死他们啊?
      于是人们纷纷来劝和,“蓝生也是为了孝敬你嘛,你就不要怪罪他了嘛!”
      “……逆徒!”谢玉演这一棍子就不好再打下去了,倒显得他不识好人心了。
      他瞧着蓝生那滴溜溜转的黑眼珠儿就知道她在故意报复他呢,小丫头人不大,到挺会演戏,都学会将他一军了哈!

      蓝生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谢玉演的回忆,“师父,我脱好了!”
      谢玉演没回头,“把自己捂严实了吧?”
      “嗯!”
      谢玉演这才转回身来,走床边把蓝生脱到床脚的裤子拿出来看。
      她的衣服实在是脏,上面都是泥团团,完全盖住了血迹,他是仔仔细细找了好几遍,才找到疑似血迹的地方。
      他顿时就懵了,伤哪儿不好,怎么伤在这个部位……
      忍不住的就开始浮想联翩,再一看蓝生,他整张脸都白了,伤在这个位置,还真不敢往下想了。

      蓝生看他表情那么严肃,还以为自己没救了,脸也跟着一白,带着哭腔问他,“师父,我伤哪儿了?”
      谢玉演艰难的开了口,“徒儿,你疼的厉害么,如果不厉害的话,师父带你下山去给你找个女大夫给你瞧瞧可好?”
      他是绝不能去看她那个地方的,这种事情这种时候,也顾不得暴露她的身份了,得赶紧为她寻个女大夫才是。
      还好民风淳朴开放,女子可以行医,找个女大夫总不算太难。

      蓝生想了下,说,“还真疼,不过疼的是肚子,但是肚子上没血迹啊!”
      肚子?
      血?
      电光石火间,谢玉演好像明白了什么,“徒儿、你、你莫不是……”
      蓝生歪着脑袋看他,“不是什么?”

      谢玉演让麦城去给蓝生弄碗姜糖水,麦城一愣,忽然就贼兮兮的,丢给谢玉演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特小声的跟他说,“姑娘总算是长大了,能嫁人了!”
      话语里充满了欣慰。
      谢玉演横他一眼,“说什么呢,她才十五,还那么小!”
      麦城说,“不小了,十四岁就能寻亲事了!”
      谢玉演忽然就冷脸了,“那么大嗓门干嘛呢?不知道祸从口出吗?快点去弄水的!”
      “……”麦城默默退下了,主子爷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莫不是憋太久了火撒不出来的关系?唉,男人呐,没个女人就是不行。可怜了爷了,一心为国,都二十了婚事还八字没一撇呢!

      谢玉演拿了蓝生干净的衣物和一堆针线过来。
      蓝生还窝在他被子里,睁着大眼睛瞧他在那缝制什么东西,“师父,你在干嘛?你还没跟我说我什么病呢!”
      谢玉演头都没回,“你别讲话,等会儿就好了。”
      “师父你很热吗?我看你耳根都红了。”
      “再说话就不给你肉吃。”
      “……”然后蓝生就不说话了。

      谢玉演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缝制女人月事带的这一天,更没想过自己会像一个母亲教女儿一样对一个女孩儿谆谆教诲,“这个叫月事带,是女子来葵水时使用的,所谓葵水……”
      蓝生葵水来的比平常女子晚很多,加上异常疼痛,谢玉演怀疑是蓝生的身体还是因为常年的辛苦训练给伤到了,所以解释的越发详细,叮嘱她很多。

      他兢兢业业、含羞带怯的教导蓝生,蓝生听完之后恍然大悟,“所以我是来葵水了对吗?”
      讨论这种话题,谢玉演内心很是羞涩,隐约觉得一个大男人做这些着实让人难为情,当然这些情绪他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于是他全程冷着脸做掩饰,“是的。”

      蓝生换好了衣服下床,第一件事就是给谢玉演倒茶,“师父你说了那么久?累了吗?渴了吗?要喝水么?”
      谢玉演板着脸接过茶,“嗯。”
      其实心里很欣慰,他就知道没白疼她,小徒弟还是很孝敬他的嘛!

      蓝生搬着板凳蹲他身边坐着,借机想摆脱掉文学课业,“师父你真是的,直接说肚子痛流血就是来葵水,需要用月事带不就行了?你看你扯一大堆有的没的,多麻烦啊!要不我就说吗,这咬文嚼字的,除了让说者口干舌燥的嘴累之外,听的人也累,真是吃力不讨好。师父啊,念学问真没用!您别逼徒儿学这个了成吗?”

      谢玉演顿时就觉得嘴里这口茶难以下咽,怪不得忽然变得那么孝顺,原来还有这一出呢!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这熊孩子,把那点小心眼全用来算计他了,次次都挖坑让他跳!
      “孺子不可教也!”他一甩袖子走了,再跟她呆下去他要疯了。

      蓝生看着他的背影直叹气,“师父真是难伺候。”
      麦城深有同感,“知心人啊!”

      今儿终究是蓝生长大成人的日子,谢玉演弄了顿丰盛的晚餐送去了蓝生的营帐,心里头又欣慰又有点别扭,蓝生长大了,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再不能陪他多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蓝生啊,师父的床岂止是难上啊→_→以后你会想下都下不来的!
    PS:欢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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