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密码）彼岸情缠》黑色平衡

86、番外3：花前月下夜朦胧3.1

　　沙卡利曼耶尔跟踪奥兰比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处理大大小小的事件，身边越来越多的人为他的美貌与实力吸引，甚至吸血鬼也跑来凑热闹，沙卡利曼耶尔终于忍无可忍了。
　　“既然已经有跟班了，为什么我还得盯着？！”
　　他在跟踪之余跑去找路西华，后者正一脸严肃地比对设计图，时不时地往上添两笔。
　　此时的地狱正大搞建筑业，路西华对天界累赘的建筑结构非常鄙视，又不喜欢魔界那种光有山水的生态环境，是以只能折磨自己的脑子不断创新。纵然百忙之中，他还是耐心纠正道：“是守护，不是盯。”
　　“有区别吗？”
　　“一个褒义一个贬义。”
　　“……”
　　两人在天界时就不善言辞，但相较于老扛不住某暴力天使挑衅的路西华，论起嘴皮子功夫，碾压沙卡利曼耶尔是足够了。
　　堕天使明智地选择闭嘴，看了眼一门心思开拓疆土的黑帝，憋着口气摔门走了。
　　从火之精灵王的封印里出来本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还没等他理顺前因后果，一股强大的意识侵入了他的内键程序当中，贯穿了他的知觉神经系统，取代了早已破坏的用来禁锢知觉的那组程序。
　　内键的重构没有给他带来不适，倒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守护人类。
　　四个字堪堪蹦进大脑的时候，他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他的表情依旧冷酷，从两脚沾地到命令形成脸皮动都没动，但内心的纠结已经出卖了他。
　　从他恢复知觉的那一刻起，维系于天界某处的知觉神经系统便已完全独立，倘若他还是天使，神之封咒依然可以控制他，可对于堕了天的天使，那简直就跟手握电线让电流左手进右手出没两样。
　　所以摆在他眼前的就剩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听上去有点坑。
　　直到一个八卦传到地狱，不少人随主流跟去凑热闹，其中就包括他最喜爱的部下。
　　脸部线条不比自家主人缓和多少的休利耶尔，即便成了活生生的堕天使，也没能掐灭心中八卦的火苗。他从人界回来后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欲言又止地看着慵懒地坐于主位上的主人，后者也在看他。
　　“你到底怎么了？”
　　沙卡利曼耶尔不明白人界还会有什么东西能把这孩子吓成口吃。
　　休利耶尔咽了数口口水，才镇定道：“吾主席下，我见到那个人类了，跟加百列席下长得一模一样。”
　　沙卡利曼耶尔的反应很淡定，但谁又知道那个沉寂了数年的命令就跟开了闸似的流窜到四肢百骸，恨不得立刻驱使这个身体飞出去。
　　他甚至都不用去亲自验证，那个号称奴役了血族三代的人类八成就是重生后的加百列。
　　冷静了几天，沙卡利曼耶尔去了趟人界。
　　人类的生命于他而言形同蜉蝣，昙花一瞬，如果放任自身的时间流速，往往他走一步的时间就足以完成一个人类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
　　短暂的生命迫使人类适应不断加快的生活节奏，生生息息无止境，同一时刻存在着诞生和死亡，这在其他种族里是不多见的。
　　人口密度每天都在涨，但在密密麻麻的人堆里寻找一个目标明显的人类对非人类而言还是小事一桩。沙卡利曼耶尔很快就找到那名人类，连同那节操碎成渣的吸血鬼。
　　只需一眼，他便百分百断定，加百列重生了，毫无疑问。
　　身体的某处再次不受控制地叫嚣，数万年保持的冷峻形象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答案坑就算了，命令内容还这么逗。
　　让一个凶手去保护被害人；让一个堕天使去当一个重生为人的天使长的守护天使……他觉得他的三观已经毁了。
　　于是，就这么匆匆一眼，金发的驱魔师身后多了个居心不太良的堕天使，尽管没有下绊子，却也不曾伸援手，以致奥兰比亚即使觉察到身后有股寒气也不晓得缘何而起。
　　对于加百列，沙卡利曼耶尔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说恨，没了当初那份必胜的执着；说不恨，他忘不了他背叛时的决绝。
　　问题在于加百列现在根本就是个没有过去记忆的普通人类，这点让他很郁闷。
　　跟踪的日子过得很快，沙卡利曼耶尔为人自负，做事也嚣张，跟踪起来连身形也懒得隐去。奥兰比亚或许不知道堕天使的存在，但身边的吸血鬼早就发现了，权当他是来凑热闹的，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汉斯也不想跟地狱撕破脸。
　　不过，他要是知道他的放任政策直接导致奥兰比亚和某堕天使正面接触，从而引发一系列因果关系，大概会挖坑埋了自己。
　　沙卡利曼耶尔跟着奥兰比亚来到法国，又看着他驱车进入里昂，临时接了个连环杀人案。
　　“死亡氏族”之名在魔界也有所耳闻，他们的口碑虽没诺菲勒族差，却是令大多数同族闻风丧胆的存在。
　　血族在人界设立据点不少见，但把根据地建在教堂底下，那就太猖狂了。
　　教堂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在少数，神职人员时有更换，至少从这点可看出，教会确实是有所行动的，至于结果怎样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月亮冉冉上升，一只蝙蝠借由黑夜的掩饰，灵活地穿梭于教堂的塔楼间，冷不丁地被一团黑色火焰击中翼手，前者愤怒地反击，罪魁祸首继续玩火。
　　沙卡利曼耶尔不喜欢吸血鬼，这点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承认是因为某只三代的缘故。
　　强大的力量扭曲了平稳的山林之气，奥兰比亚便是由此对堕天使有了形象的认知。
　　宏伟的圣母教堂前，当依稀可见的夜雾闪烁着迷蒙的月光，当这些雾气在月光周围无规律地飞扬，当月色中一道身影平静地立于空中，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息。
　　富丽堂皇的地下室，当鲜明较着的三色之光于某一点交汇，当这个点在周围放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当光亮之中渐渐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空气似乎于此悄然凝固。
　　心湖中泛起的涟漪如同蝴蝶效应，将不安的情绪蔓延至全身，奥兰比亚不明白为何会从心底涌现一股悲凉，在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记忆深处拼凑出一个名字，一个久远得令他心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