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回唱》施闻

30、小絮携弟下凡尘

　　第30章小絮携弟下凡尘

　　她要问要说的话基本讲完了，正准备离开他的房间。

　　柳洛辰道：“陌上絮，我今日看见你动用了我放在藏书室里的高阶符纸。你倒好，偷东西都偷到我头上来了。”

　　她当即跪下，对天发誓：“仙上，我只偷过您的东西，不对，是借。”

　　“借？你拿什么还？”

　　“给您做牛做马一年。”

　　“这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唉，那不一样，之前是被逼，现在是心甘情愿。”

　　他嘴角含笑，“过来。”

　　她刚走过去，看见柳洛辰抬起手指，连忙捂住额头。

　　柳洛辰手指悬空，“现在学机灵了，还知道躲了。”

　　知道他想打她，她道：“仙上，您这样是不对的，一般公狐打母狐都是在求爱，您这是什么意思？”

　　“求爱？你那是欠揍。”

　　陌上絮挪动小脚悄悄往后退，柳洛辰手指一动，她头顶的玉灵簪和腰间悬挂的玉佩解下落在他手里。

　　三千清丝毫无束缚自由落在肩头。

　　陌上絮急：“仙上，那是我的东西。”

　　“首先，你曾答应本尊将玉灵簪还了，其次，有本尊在，这块玉佩没用。既然你舍不得，本尊会替你还。”

　　“仙上，我是不是又哪里得罪你了？”

　　“你得罪我的地方还少吗？那日和陌上尘离开洛辰山，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做的吗？走得真干脆啊，本尊还在山下，你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便跟陌上尘跑了。”

　　“我那是担心我们再唠嗑两句，你不放我走了，到时你闭关，我就一个人了。”看他闭眼打坐，她问，“仙上，我能够走了吗？”

　　“留下背书。”

　　“好嘞。”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不如静下心来坐他面前，突然感觉受伤的肩膀有些微痒，竟然奇迹般的不疼了，问，“仙上，这次你又为何给我治伤？”

　　“明天可能有场硬仗要打，不想你在旁边给我添乱。”

　　“哦。”

　　房间外突然一阵风声鹤唳，吹得窗户一阵摇摆，雨水毫无预兆地落下来，打在窗棂上噼里啪啦，陌上絮道：“仙上，这雨来得好生奇怪。”

　　厉害的蛇妖都有召唤风雨的能力。

　　柳洛辰道：“待在房间哪里都不要去，本尊速速就回。”化作白影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中。

　　云层之上没有雨。

　　柳洛辰飞到云上，看见不远处站立的元华仙君。元华阴邪地笑道：“我赠了一份大礼给人间和你们天界，别忙着谢。这就是你们封印我又将我与容舒分离三千年该付出的代价。”

　　刚才在雨中飞驰，手里的蛇骨链有反应，这说明雨水里有毒。

　　“杀了凡人对你们并没有好处。”

　　“所以我们没打算杀他们，之前是拿人炼丹，但这次不是你来了吗？”

　　柳洛辰不欲与邪魔外道废话，以仙法化剑朝元华堕仙而去，元华一样用仙法攻击，但他逃得很快，道：“后生可畏啊，若是神帝到此，或许能够将我当场伏诛，但是晚辈说到底还是晚辈。”

　　话音消失，剑光之下已经没了元华的踪影，柳洛辰蹙眉，若元华没有逃得这么快，对他来说，要杀元华并非难事。

　　云雨之中已经没了毒气，想必毒不过是刚开始的一瞬。但被毒雨淋刷过的地方一定都带了毒，包括人们喝的水。

　　得等明日天界的人来了再从长计议，至少从元华的话里，这毒并不会一下子致人性命，只是想让他们天界的人头疼罢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赶忙往客栈赶。

　　自己的房间内，没有陌上絮的踪影，难不成？正担心是调虎离山，他在刚才小絮背书的桌上看见一张纸条。

　　纸条写着：“仙上，我不放心季熠，去季熠房里陪着他。”

　　他舒了一口气，烧毁了纸条。

　　此时，房间外的雨稀稀疏疏，开始停了。

　　次日，如柳洛辰所料，城中出现了许多中毒的人。九天玄女带着几名天医和玄女宫部分宫女下凡，命他们先给凡人治病解毒。

　　柳洛辰走出客栈，看见她道：“玄女，暮际白呢？”

　　九天玄女道：“你的传信寄到天界时，神医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如今还未醒，我先带了一些天界的其他医师来，或许也有用。”

　　千年蛇妖下的毒，只有天界能解。

　　“既然你来了，我正有事要与你相商，请到里屋详谈。”

　　陌上絮和季熠跟着一群仙女和天医走，看见城中的病人症状与她昨日看见的差不多，不过人数比昨天多太多。天医问他们哪里疼，他们说全身都疼最疼的是肚子，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天医配了些解毒的药方，陌上絮和季熠拿着药方，看见天医神情为难的样子，估计这个药治标不治本。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们不会配药，只能帮忙煮药。

　　客栈的房间内。

　　柳洛辰道：“堕仙元华已经看出来了，麒麟城中央有一个守护大阵，大阵下就是极恶之地。”

　　极恶之地是一个犹如九幽的地方。一旦出现在人间，足够将这块地方夷为平地，一个生灵都不存。

　　玄女蹙眉，道：“他们想毁灭大阵，释放极恶之地，借此报复天界。”

　　“在人间投毒是为了干扰天界，其实真正目的是毁阵，我稍后会去加固大阵。”

　　“这个大阵并不是那么好破除的，就算神帝出手也是勉强打破，他们如何有办法？”

　　“借助炼妖石的力量便可以。”

　　“所以他们需要炼妖石，可是拥有了炼妖石，又何以召唤极恶之地？拥有炼妖石，一旦释放邪灵，毁天灭地都是可能的。”

　　“极恶之地对应的是极善之地，或许当初麒麟神兽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毫无缘由。”

　　“如果他们真的找到方法破坏了大阵。怎么办？”

　　柳洛辰淡笑：“他们若毁，我便再建一个。”

　　玄女道：“如今估计也只有这个办法。”

　　**

　　陌上絮听天医们说什么城中的水都被污染了，她与季熠打算到水流的源头去打水。

　　水的源头在城中最高的山巅。

　　天医要水要得急，他们御风而去，飞到空中看见许多仙女正打着水回来。

　　她这一刻终于明白仙人真不能随便下凡，一旦仙人下凡必定是人间界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此等大事不是仙人就是厉害的恶妖搞出来的。

　　天下本无事，人总要无事生事。

　　两人飞到山巅时，山巅刚好只有两人，看见有一红衣人影向水源尽头走去，看清那人，陌上絮赶忙让季熠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自己走出来，喊道：“住手。”

　　容舒毁了麒麟城的所有水源，现在竟然还打算毁了尽头水源。

　　蛇妖容舒道：“又是你。”

　　陌上絮才更想说“又是你”，道：“看来你命中有我这个劫，让我不能惯着你。”

　　“小妖精，你说妖为何不能跟仙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没有情爱更自由。为何动不动非弄的要生要死，你在执着什么？”

　　“我的执着你不懂。或许以后会懂。”

　　陌上絮摇头。

　　“小妖精，你真有趣，你这样倒让我有点不想杀你了。让你也体会我与元华之间的痛，你自然便能够体会了。”

　　“我心念志坚，一心只为除魔卫道。就算我是妖，但我是一只好妖，以后肯定会成仙的。”

　　“哈哈哈——”容舒像听见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你不觉得很讽刺吗？天界让仙狐族守护炼妖石，上一代上上代，所有守护炼药石的圣女、狐后和狐帝都死了。而天界可曾有什么损失？没有，他们将你们狐族当成首当其冲的攻击对象，所以注定死的人都是你们仙狐族的人。你们所要守护的六界是拿你们仙狐族的人命一条条地累起来的。你们拿命守护的六界，人世间可曾赞美你们的功勋？没有，人们看见的只有天界仙人积累的功德，虔诚称颂的也只有天界的仙人。”

　　“你错了，做好事者应该不求回报，否则就是你买我卖，那就不是行善。不管人妖仙都是芸芸众生，不该带有色眼光，守护了六界本来就是守护自己，没有六界我们还能活吗？我只是一个小妖精，若修不成仙，寿命终是有限，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为国为家？”

　　“没错。”

　　“我倒很想看看到底是你与晨光大帝的结局更好，还是我与元华更好。”

　　“我们与你们完全不同。我一心修仙，仙上一心为六界，我不会像你这般杀人，他更不会为了我抛弃六界被神帝封印。”

　　更重要的是，柳洛辰不会喜欢她，她想。

　　“或许吧，晨光大帝是神帝最中意的弟子，又怎么会将他封印。小妖精，阻碍我与元华的人都要死，既然不能将你同化，那么你受死吧！”

　　妈呀，陌上絮转身拔腿快跑，刚才那番话应该拖延了不少时间，心道，仙上，你快来啊！

　　说了那么多慷慨激昂的话，无非为了柳洛辰知道后不会像上次那般迁怒她，否则她为了活命能屈能伸，一时加入蛇妖队伍也不是不可，谁说做好事就必须与敌人对着干。

　　脚下不注意，她摔了一跤。看她摔倒，季熠躲不住了，跑出来护在她身前。哪有让孩子保护自己的，她立马起身将季熠护在怀里，将自己的身子露在容舒面前。

　　在容舒快靠近她时，一条条扶桑藤飞来直接插入容舒体内。画面有些血腥，陌上絮忙捂住季熠的眼睛。

　　柳洛辰手指微动，容舒的身子被他的法器拉了过去。扶桑藤从她身子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