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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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祁进的模样，穆玄英的目光中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意思，反正他现在是小孩，无论怎么瞧眼前这个大唐八卦之一的核心人物怎么都不会被怀疑。
所以既然能够看个够本，他自然不会吃亏。
反倒是莫雨，在穆玄英盯着祁进猛瞧的时候，莫雨的目光，也在这个看上去丰神俊朗却颇有些憔悴的男子身上打量着，眉眼间带着些许深思与疑惑，看上去不知在想着什么。
大概是两个孩子的眼神太过肆无忌惮，便是连祁进这样的人也不自觉地有些窘迫，再看两个孩子的目光中一个带着赤裸裸的围观八卦目光，另一个眼中虽然深沉却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茫然，一时间有些好奇，盯着两个小孩就开了口。
“你们……是来找我的？”
微微点头，莫雨没有说话，反而是穆玄英跳出来站在莫雨前面，盯着眼前人又看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是……一个比我还矮的小矮子让我们来找你的！”
小矮子……
原本还陷入沉思的莫雨乍一听见这句话一时间没忍住勾起了嘴角，而他们两人前方的祁进也微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无奈地轻轻摇摇头，嘴角边带着些似笑非笑的意味，看上去似乎有些玩味，又有些无奈。
“是澄镜让你们来的么……”
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穆玄英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他身后的莫雨轻轻拽住摇了摇头，半大少年的眼中有着一丝正色，看向眼前道人的目光里有着些许戒备，而这种戒备，让他身边的穆玄英也不由的一愣。
其实莫雨想的并不多，之所以戒备，也仅仅只是本性使然。
他既然认定了谷之岚的为人，便不难看出谷之岚对于眼前这个的男人的纠结和痛苦，关心和拒绝，自然，偏向谷之岚也就更多些。
他本就是性子随心所欲，对错只由本心，此时此刻，自然是做出了一番考量与思索，面对着眼前的道人，自然便多出了几分戒备的意思。
而对于莫雨这份戒备，穆玄英虽然不知他究竟作何想法，却也不难猜出根本，最终只能叹息一声，任由莫雨将之拽到身后。
似乎看出稍大点的孩子对自己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祁进也并不生气，只是重伤之于着实行动不便，见这两个孩子是由自己徒弟找来帮忙倒也没有客气，只是将目光投向站在茶棚外的姬别情，半晌，递了一块小小的牌子，目光深处，带着淡淡的叹息和无奈，却不知为何，正是这份无奈，让莫雨微微放下了些许戒备之心。
“虽然有点勉强，但是两位小兄弟既然来了……祁某便有事直说了。祁某是纯阳门下纯阳五子之一，道号紫虚子，如今有事相求两位小兄弟，实是情非得已，无法面对……”
说着，那双看上去颇有些疲惫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竟是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半晌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微微低了头，看向两个孩子的眼中，那份坚决与执着渗透着一丝不悔，一丝沉沦，声音虽然有些气短，却依旧坚定。
“祁进年少时，也与姬大哥交情甚笃，他也曾数次救我性命，对祁某更是有伯乐之恩，只是如今祁某一心修道，问道之路虽然渺茫，祁某道心却不会再变，虽然恩师常说祁某人太过看重过往恩义而跳不出这红尘俗世，可这世间，总会有难舍的纠葛是祁某无法逃避的。”
微微咬了咬牙，祁进将那小牌递出，交至两个孩子面前，良久，一声叹息。
“两位小兄弟若是愿意帮助祁某，祁某感激不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枚还恩令，还请两位小兄弟帮我交由姬大哥……日后，如若有人持此物来华山相求，祁某当舍命相助！”
一句话，置地有声，不容置疑，莫雨默默的看着眼前人的神情，坚毅如初，决然如初，良久，却是微皱了眉心，伸手收下了这枚令牌。
明明是个铁骨铮铮的人，怎会叫谷姐姐露出那般神态，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然而有些事情，靠自己去想终究没个头绪，知道一些情况的穆玄英此时更是不可能多说，莫雨天性冷漠，除去了对自己身边的小孩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之外，更是懒得理会，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懒得多问，目光顺着那茶棚外望了一眼，倒也并不觉得那个一身杀气的姬别情有多让人害怕，眉峰略蹙了蹙，不再多说，牵着小孩的手走到了那人旁边。
两个小孩的到来让那个叫姬别情的男人本能的退让了一步，似乎是因为杀手天生的敏锐和本能，姬别情犀利森然的目光瞬间扫向了眼前的两个孩子，这一看之下自己却是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惊异。
眼前的两个小孩年岁显然都不大，年长的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年幼的看上去也才五六岁的样子，却对他那满含杀意的森然目光视若无睹，那半大的少年神情冷漠也就罢了，可那更小的孩子脸上更是连一丝畏惧之色也无，反而一脸大胆的肆意打量着自己，明明看上去天真无邪，却不知为何，姬别情却从那更小的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光芒。
目光在两个小孩身上打量了一阵，半晌，姬别情的眼神，在看到莫雨慢吞吞拿出来的一个牌子上微微定了定，良久，全身的戒备在这一刻瞬间消失，随即而来的却是一声带着些惋惜的长叹。
“……看来，是进哥儿让你们来的了。”
微微点点头，莫雨轻嗅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的血腥气息，眉梢一直紧锁。
他对血的味道向来十分敏感，幼年疯病发作醒来的那一刻，自己站在无数鲜血中惊恐万分的记忆一直伴随着他的一生，这血的味道，更是片刻不得忘记。
看起来……这姬别情，似乎也是受了重伤吧，看这语气，似乎是跟那祁进有着些许纠葛，不知重伤之下的他……万一爆起伤人，自己和毛毛有几分逃脱的胜算？
没有注意到半大少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考究，姬别情只是默默接过了莫雨手中的令牌，凝视许久，最后终于摇了摇头，目光中的冷酷，更是一闪而过，眉眼间竟是闪过一丝淡淡的冷嘲之色。
“罢了，既然他心意已定，我就不再诸多强求。这块牌子，我且接下。只不过，他是我见过的最为天赋异柄的杀手，虽然当年受了那吕洞宾的骗前往纯阳修道，可如今那纯阳子云游四海，多年不归，怎可让他如此埋没在那荒山之上？总有一日，必要他重归于我。”
话到此处，姬别情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嘲，更有一丝算计，看向两个孩子的眉目间，也有了继续意味深长的意思。
“不过，作为这一次的回礼，我也就让你们帮我带个话给他，且告诉他，当年他奉命刺杀谷云天全家一事，我已经尽数告知了那个仅存的女娃——谷之岚了。真真天意弄人，进哥儿一时心软放过那小女娃，如今竟成了他心中挚爱，真真造化弄人！”
此话一出，莫雨的神色瞬间便有些变了，看向姬别情的目光里瞬间染上了一丝厌恶，这细微的神色自然逃不过第一杀手的眼睛，看向莫雨的目光里便多了些赞赏。
“杀手隔绝七情六欲，有些事情，小娃你终究是看不清的！这手上的血染的越多，一颗心便只能越是无情冷漠！那叫谷之岚的女娃，便是抹除进哥儿七情六欲的最好途径！”
听到这话，一直站在莫雨身边的穆玄英猛然间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人霎时僵硬了身躯，一双眼睛也在那话语中变得格外的沉郁，脸色也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张小脸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那痛苦的神色让穆玄英几乎看不出莫雨此时的心。
心中暗暗一惊，穆玄英随即回想了姬别情话中含义，顿时明了，当下狠狠瞪了神色诧异的姬别情一眼后，再顾不得什么，伸出手来紧紧的攥着莫雨的手掌，不断的在他耳边轻声的唤着。
“小雨哥哥！小雨哥哥！！”
似乎是被孩子稚嫩的声音引回了神思，莫雨一惊回神，怔怔的看着眼前焦急不已的孩童面容，原本有些疯魔的目光瞬时一清，原本扭曲的面容和跳动不已的心脏也终于消停了些许。
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莫雨苍白的脸色依旧不见好转，转目看向姬别情的眼中，更是添了一丝杀气，一丝冷意，让那个手染无数鲜血的第一杀手都不自觉的震撼了一下，随即，莫雨回握住穆玄英的手，一点点的用力紧紧攥着，牵着穆玄英走进了茶棚，徒留站在茶棚外的姬别情微微蹙眉，看着少年的背影惊疑不定。
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适才那一闪而过的杀气，竟然让他这个杀人如麻的第一杀手，也不自觉为之有了一瞬间的胆寒。
或者说，自己刚才的那番言论，勾动那孩子的心结？
呵呵，无论如何，这般气势，说不得，将来，这江湖之上，怕是又要多出一颗杀星也说不定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