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长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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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面前两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莫雨的眼中涌起的却是不知怎样形容的一种情绪。
有些羡慕，又有些释然，眼前的祁进跟他也曾如此相似，未来的路，却应该比他好走了许多吧。
伸手揉了揉身边一直抱着他的手臂不松手的小孩，莫雨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后，最终还是决定向两人辞行。
他不想再这好不容易有所进展的两人面前晃眼，也不想凭借今日所为而让两人觉得欠了他和毛毛什么，毕竟，他和毛毛所作所为都是随心随性，着实不想担起这份感激。
然而他不愿意受这个礼，祁进却仿佛看穿了莫雨的心思一般，眼看着两个小孩似乎要走，急忙出声叫住。
“两位小英雄且稍等。”
转过脸来，莫雨看着眼前祁进虽然苍白却掩藏不住喜色的面容有些刺眼，却也没有失礼，微微顿住脚步等着他说话，却见祁进和谷之岚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后，纷纷走上前来。
“我知道两位小英雄虽然初出茅庐，却也志气不菲。今日就算两位小英雄不愿承我祁某这份情，这份恩德，祁某也不能不报。”
微微定了定神，莫雨看着眼前道人严肃至极的神色，原本有些不耐的心情微微变了变，却依旧没有说话，而穆玄英心里却是隐隐想到了什么，目光轻轻的看了看身边的半大少年，随后低垂的眼睛。
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中，祁进眸底的颜色越发深了些，目光在两人身上停驻良久，末了，微微点头。
“当今天下，风起云涌，能人异士比比皆是层出不穷，两位小英雄纵然胸有大志，到底年龄尚小，我虽受两位恩惠，却也不能让两位失了这历练自身的机会，却也能够承诺，我纯阳宫的大门，永远都向两位敞开。”
此话说的坚韧，意味更是深重，祁进的意思不仅仅穆玄英明白，莫雨，更是清楚。
这一番话的意思，看上去似乎仅仅只是一番托词，实际上，却是给了他们一个保证，让着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孩，总归是有了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无论将来成就如何，机遇如何，只要他们愿意，纯阳宫都是他们的立足之地。
眼看着稍大点的孩子原本清冷的面目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稍小的孩子也微微皱了眉一副纠结的模样，谷之岚心中的郁郁之情此刻也消散了些许，半晌也跟上前来，跟着祁进并肩而立，目光温温柔柔的看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嘴角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清澈动人。
“我万花谷也等着二位少侠前来一叙，今日之事，之岚莫不敢忘，还望二位少侠能够平安喜乐，便是之岚最大的心愿了。”
似乎是被谷之岚的一番话语微微打动，莫雨原本有些复杂的目光变得释然起来，半晌终是微微一笑，对着眼前的两人点点头。
“多谢谷姐姐好意，我和毛毛浪迹天涯，总有一日会前往叨扰，总会有再见面的那天的。”
话罢，也不多留恋，只是牵着身边小孩的手，对着眼前的两人微微一礼。
“告辞。”
默默的看着两个小孩转身，越见越远的背影，谷之岚心中不知为何一酸，抬眼看向身边的祁进，却见他眼中也闪过淡淡的遗憾与惋惜，最终两人皆是一声长叹，良久不语。
如此年纪，却对世间之事看淡至此，那叫莫雨的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们都不得而知。
罢了，他们终究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在未来面前，他们两人在两个小孩的生命中，终究只是过客。
“莫雨哥哥……为什么没有直接答应他们呢？”
轻轻的握着眼前人的手，穆玄英抬头看着神色平静沉默的莫雨，心里不知为何微有感慨。
轻易的推开了他人相助的手，莫雨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一丝顾忌，他的脚步似乎一直那样坚定，从不奢望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即将拥有什么。
莫雨沉默着，看向小孩的眼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宠溺，微微张开了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见他似乎并不愿多说，穆玄英也就没有再问，两人手牵着手走过偌大的官道，看着慢慢多起来的熙熙攘攘的行人，却都没有被眼前越来越恢宏的城墙楼阁所吸引。
两人都明白，这光鲜而恢宏的外表下，内在的东西，未必如同它所展现的那么辉煌，步入这里，他们面对的将是更加艰难的生存与取舍。
护城河上，横亘在那里的三座巨桥让两个孩子停住了脚步。莫雨怔怔的仰望着那高耸的城楼，很久很久之后，忽然伸出手来，将小孩紧紧的搂在怀中。
一字一句，说出口来的瞬间，让穆玄英整个人怔愣住，眼中的眼泪终究没能忍住。
“毛毛，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只要有莫雨哥在，就一定会保护你。”
紧紧回搂住少年瘦弱的脊背，穆玄英咬着牙没有回话，只是在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重生后的路。
为了这个不顾一切保护他的莫雨哥哥……
也为了……曾经没能保护最重要的人的——穆玄英。
西京在大唐人心中，一直是最让人神往的地方。
穆玄英被莫雨牵着走在长安城宽敞而平展的街道上时，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叫卖的小贩，心中涌起的，尽是与前世交织在一起的画面。
这个时候的盛唐，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盛唐了。
天子之于百姓，高高在上，望尘莫及，可是谁又能想到，那个端坐在大明宫中极尽奢华的玄宗，会因一个女人而弃尽天下，又有谁能够想到，玄宗之后的继承者，能不顾长安城百姓的生死荣哀，放任外族侵占此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深深吸了一口气，穆玄英再次看了一眼这时的长安，繁华，雍容，座落在这里，不断上演着两个极端世界的彼此交错。
“去去去！哪儿来的脏小孩，一边去，别挡着老子做生意！”
在他怔愣的这一刻，身后忽然传来的叫骂声，让穆玄英回过神，转过脸来，却见一只大手仿佛带着风声从头顶上煽了下来，而下一秒，穆玄英眼前顿时一花，身体已经被一个怀抱紧紧搂住，而那大手，也呼的一下拍到了莫雨的肩头。
大概是没有顾及什么力道，莫雨瘦削的身躯被眼前的大汉拍得一歪，差点跌倒，眼神却是格外的阴寒，目光冷冷的朝着那下手不知轻重的汉子一剜，莫雨回头牵着穆玄英走到一边，看着小孩呆愣愣的目光，半晌，放柔了自己的眼神。
“毛毛你是不是饿了？”
伸手在小孩面前晃了晃，依旧没看到他回神，莫雨奇怪的盯了他半晌，以为是小孩饿了不好一丝说话，没奈何摇摇头，从衣服里匀出几枚铜板，牵着小孩正要往包子铺走时，却被身后的小孩猛然上前掀开了衣襟。
“毛毛？”
瘦弱的肩膀上，被拍打的一块已经有些发红了。偌大的手掌印横亘在皮肤上看着格外的刺眼。莫雨自己倒没觉着有多疼，眼前的小孩的眼睛却已经发红了。
不过穆玄英倒是没有真的掉眼泪，一双眼睛死瞪着莫雨肩膀上的巴掌印，半晌才回头看向自己刚才站的那地方的摊位，往那老板身上恨恨地打量了好几下，才被莫名其妙的莫雨牵着走了。
敢打我小雨哥！哼！走着瞧！早晚揍死你！
站在摊位前的老板不知为何遍体生寒，直觉被什么不详的东西盯上了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