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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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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琳。”原本邱送稳还带着忐忑疑惑的,但现在他完全坚定确信了。
“琳琳,我知道是你。”沉稳的声音透过收音麦克风,被转化为微弱的电流,随着心脏,一波一波的跳动着。广袤无垠的天穹撒满了由电流转化成的数字信号,它分布整个星空,只为一串特殊的数字,只为这个特殊的人,只为她能接收到。
冰冷没有感情的数字电波被接收,再次转化为电流,一波一波的,把心跳,温度,声音全部都传送给这个特殊的人。穿过听筒,透过耳膜,直接传入心房。
被黑夜掩埋,被凉风冷冻的心像突然被人打开了开关一样,“砰……砰…碰!”越来越激烈的跳动着,温热的心血不停的迸进,身体像被倒灌的温泉侵袭一样,全身每个细胞都被浸泡得温热了。
涂着红蔻的五指微拢,原本虚晃晃套在手里的手机被紧紧的贴在掌心,掌心和机身后背都是一片温热,不知是谁温暖了谁。
“琳琳。”
“琳琳。”
命名是一项平凡却不寻常的事。命名像产家一样赋予你编号,你只是众多的产品中的一员,那么平凡普通。但命名又是那么不寻常,它存在的那一天就伴随着你,你会记住每个呼唤你姓名的人的嗓音,语调和样子。当那声熟悉的呼唤再次响起时,你才可以回忆起那时的点滴。
那一句句“琳琳”就像是回忆的影带倒退一样,陈琳琳回到了那个夏天,那个甜蜜的夏天,那个她被人时时刻刻叫着琳琳的夏天。那个夏天有甜到恶心带尾音的“琳琳~”,有眼神深邃充满情意的“琳琳。”,有气急败坏无措的“琳琳!”,还有那句冰冷深痛恶绝的“陈琳琳。”。
回忆的潮水铺面而来,倒灌的温泉没有受到任何的约束,直接漫上了陈琳琳的颈脖。她要逃脱,她必须要逃脱,不然她肯定要窒息了。
“嘟!”电话被强行挂断了。邱送稳还没来得及说出任何他想说的话,就被挂断了。
宽大的手掌里,一部手机静静的躺在那里。许久之后,一个圆润的指头触上了屏幕,随着指头的滑动,一串不知姓名的手机号码出现在屏幕里。那个号码并没有被拨通,只是被人用指间轻轻地按压着,似乎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对方一样。
夜已深,几乎所有人都熟睡了,但陈琳琳的心里被人系了一个铃铛,无论她睁眼闭眼,翻身直躺,它都一直“铃铃铃~”的响着。
陈琳琳把自己从头到脚的缩在被窝里,一丝缝隙都不剩。
“不要响了!不要响了!求你了!”鼓鼓的一团窝在床角,像隆起了一道名叫乞求的坟头一样,而泪水在坟前四溢。
邱送稳又何尝不是在心里亲手系了一把铃铛呢?躺在病床上,他睁着眼睛盯着雪白色的天花板,就像那里挂着一个隐形的铃铛一样,一直铃铃铃的,再响;他也一直琳琳琳的,在想。
*****
在4月1的尾巴,安忻终于爬上了床。刚刚那些“非人哉”的禽兽对她施以饶痒痒,戳腰间,袭胸等暴行之后,还强迫她必须丧国辱权的感恩戴德的说,“谢谢宿友们的不杀之恩。”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忻彻底的妥协了。
揉着笑岔气酸痛的腰肢,安忻打开了放在床上书桌上充电的本本,在打开时,她还顺手摆弄了那支6B君,把长长的蝴蝶结尾巴修整好,免得积尘了。
进入QQ界面后,电脑右下角的人头不停的闪动着,但安忻全都没有理会,她直接找到了群组,找到了“建筑学13-2”。
点击进了群成员后,安忻犯难了。里面一堆非主流呻吟式的Q名,里面到底那个才是莫安东!
烦躁和纠结的情绪透过鼠标滚轮毫无章法的滑动表现的淋漓尽致。聊天框屏幕快速的闪变着,像一波一波的浪潮接连的向前涌动着。那是有种要死机的趋势。
突然,一根中指猛地戳住了正在飞滑的滚轮,原本滑动着的屏幕被制止行动,静止了下来。就像骑着飞快的脚踏车突然伸出了一只脚,死死地踩在地面,让自行车即刻刹车一样。
在肩头的的上方,显示着一个叫Anton的英文名字。
Anton就像一剂镇定剂一样,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安忻就已经被治愈了。心里的躁动与不安被一股大浪直接盖过,一丝痕迹也找不着了,暴躁的海面回归平静,静静地流淌着。
点击查看资料,一个方形的文本框瞬间跳了出来,照亮了屏幕前的那双眼睛。在点击了资料之后,一行字像是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全面接触的在钻入了安忻裸露在空中的眼睛。
男 20岁 4月1日(公历生日)属鸡白羊座
11:59在屏幕的右下方显示着。安忻用这辈子从来都没奢求过的最快的速度打开了对话框,10指飞速地敲下了“生日快乐”这四个大字,连标点符号也没有,直接按下了Enter键。
11:59:59
还好,赶上了。压在心头的千斤顶被瞬间搬开,安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句生日快乐就显示在那里,直到12:02,被断了网的小企鹅都变成了灰色了,它依旧在那里。
黑夜,熄了灯的宿舍在上铺床帘的一角透出蓝白色的光线,那是一方亮着的笔记本。冷冷的蓝白光直射着,并没有让人觉得阴冷阴森,相反地,安忻觉得自己好像沐浴在一盏橘黄色的暖灯下,那两盏亮在嘴角的小太阳灯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把安忻包裹在温暖中。
*****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安忻依旧持续着她的暗恋。像尾随的影子一样,莫安东在哪里,安忻总会跟到哪里,她小心翼翼的围绕着在他周围,在课室,在饭堂,在操场,像影子一样低调的存在,不说话,也能开始两个人的约会。
一晃,到了周六,是个大晴天。安忻早早就来到了操场,为稍后的体能测试做着准备。
“呜呜~待会要跑800米,佳佳最怕跑800米了。”未见其人,先问其声,不用说,我们的温佳佳同学驾到了。
“待会要称体重,我肯定要被黄村他们笑死了!”圆滚滚的宝宝一脸苦相。
“他要是敢笑我们的体重,看我不打断他的腿!”飞爷霸气外露。
800米?我每晚都跑4000米的……
体重?我想增重的说……
深知这些话说出来一定会被人当场绞杀的,所以安忻选着了保持沉默,默默地站在大部队的角落里,装模做样的左顾右盼。
脚下的跑道有一大块是翻新过的,那条鲜红色的痕迹和周边的暗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无聊着的安忻沿着那条鲜红的轨迹一直向前窥探着。
那是不同于暗红和鲜红的颜色,它是红色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磨砂纸,灰暗暗的,但它又是透明的,安忻透过它,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轮廓。
那个黑色的轮廓曾经出现在校道旁,映在一旁的阶梯上大了一个褶,那是他走在路上;那个黑色的轮廓曾经出现操场上,长长的腿交叠着,那是他在奔跑;那个黑色的轮廓曾经出现在在画板上,密密麻麻的坐标纸轴线横贯着它,那是他在认真的画图。
“早。”那对笔直修长被深蓝色泛着丝绸般柔光的运动裤包裹着,缓缓地来到安忻面前。
“早。”傻傻的,呆呆的回答。
“吃早餐了?”就像出门时一同等电梯的邻里一样,在闲暇空白的等待时间里,总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冷清的气氛,最常用说的就是“早啊~”和“吃了吗?”吧。
“没有。”黑黑的拨浪鼓摇啊摇,长长的马尾甩啊甩。
“安东酱~”红色的长臂猿突然从后头缠上了莫安东的颈脖,有往树懒抱树的趋势发展。
“小忻忻~那你也在啊~”从莫安东的脑后探出了头,邱送稳发现了安忻。
“嗯。”多日不见,邱送稳在安忻的心里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就是一大大活生生的SB!
“都到了吧!”黄村像村前集会广场的大喇叭,一声大吼,把没有秩序,零零星星,三两扎堆的村民集聚在一起。
“叫学号,念到一个拿一个。”一手花名册一手测试卡,黄村有条不紊的派发着。不一会所有人的手里都拿到了测试卡。
安忻等五个女生扎堆站在一起,等待着指令,手里来回翻着的测试卡在黄村的一句话后,成功越狱,自由落体了——
“分两队测试,19号开始是第二组。”
班级的学号排名总是那么坑爹,4朵金花1234排在了前头,而安忻这朵半路插进来了野花被放在了后头——33号。也就是说,第二组里,安忻就好比万绿从中一点红,她要跟着一群爷们去体能测试了。体重,身高此等绝密档案就会被广而告之了,藏也藏不住!
掉落在地上的测试卡被修长的五指拾掇起来,贴着保护膜的电磁卡在太阳的反射下闪着金光,亮的安忻眼睛都晃了好几下。
“走吧。”作为分组组长的19号莫安东晃着手中的测试卡,把落单的队员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