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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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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忻?”飞爷的一声呼唤,把安忻从沉思里拉了回来。
“你不喜欢吃吗?”坐在安忻身边的飞爷把自己手里的碗挪到了安忻手边,“要和你换吗?”
安忻抬头一看,透明的黑色皮蛋就像被泡烂在海水里的残败游泳圈一样,陷在粘糊糊的白粥里,让她不恶心都不行。
安忻还没来的及拒绝,那碗皮蛋瘦肉粥的碗延就压上了一只漂亮透彻的大拇指盖。
“她不吃皮蛋瘦肉粥。”坐在安忻对面的莫安东一边说,一边用手抵着碗,把那碗滚烫的粥挪回到飞爷面前。
滚烫的热烟翻滚而上,那只抵在碗延的大拇指像是被蒸熟了一样,泛着浅浅的胭脂红。
“嗯哼~”一道审视的目光来回的在安忻莫安东之间扫视着。像是被人抓住了小尾巴,一缕拇指红的胭脂爬上了安忻的脸颊。热辣辣的,隔着一碗粥的距离,和拇指的胭脂红做着相互遥应。
“还说你们没有奸/情!”飞爷操着无需质疑的语气一锤定音。
安忻红着脸没有说话,连对面的莫安东也没有看,低下头后,使劲搅着碗里的八宝粥。
管你是五谷杂粮还是鱼龙混杂,你们尽情的搅和吧,最后还不是都到我嘴了,被我消化了,哼!╭(╯^╰)╮
这顿不早不晚的早饭在飞爷喋喋不休的询问中结束,被审视着的安忻深刻地体会到喝粥都能塞牙缝风凉人品……
一行人走在回医院的路上。安忻默默地跟在后头,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使劲的用舌头狂舔着自己的大牙。
碰到了!是什么来着?花生?嗯,应该是!我舔舔舔!快点给我下!啊!舌头好累!尼玛!别逼我用手指!!!!
就像手指甲缝边的倒刺一样,卡在大牙缝里的异物成了安忻嘴里的一根刺,就算会流血会疼痛,安忻只要不把她弄出来,死不甘休!
安忻挤眉弄眼,一脸扭曲,舌头都快磨破皮了,还是下不来!她终于还是抵不过卡在大牙里那难受的触感,艰难的抬起了左手——等一下!左边那个黑影是什么!
莫安东也不知什么在时候停下了和黄村他们的交谈,慢慢的放缓脚步,落到了后头。悄悄地,渐渐地,地上的长影和安忻的快要并排成为一条直线了。
安忻举着左手,舌头低着大牙,瞪大了眼睛,一脸中风歪嘴样望着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的莫安东。
看着瞬间石化的安忻,莫安东不动声色。
之后光洁的石转地板上,两根线段的端点一步一步的平移重合,变成了一道射线,一直延伸到树荫里。
一只白皙的大手抬到安忻眼前,在她的眼睛上留下一道漏着几缕细缝的阴影,如同影子一般在太阳下如此显眼的墨眼看着那双陷在阴影了的眼睛——
“我帮你挡着,嗯~”
秀气的浓眉摆脱了往日的服帖,张扬的向上一挑,像是春日里的嫩枝一样,随着一个嫩芽的萌发,一下子开出了满满的一树春花,塞满了安忻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名为爱恋的花在安忻的眼里围着那个名叫莫安东的瞳影打转,像是要迫不及待,从眼里冲出来,直达对方眼中一样。
“你们两个!还不快点!”走在前头的黄村突然发现落队的两人,转身回头大喊。
一语惊醒痴中人,安忻比莫安东的反应更快。一下子原本藏在阴影里的眼睛重新回到阳光里。刺目的日光一下子晃进了安忻的眼里,安忻难受的闭了闭眼睛,低头就往前头走去。
被抛在原地的莫安东有些不明所以,他翻过自己的手掌,看着阳光下分外清晰的掌心的纹路,不可置否的哧笑一声,把双手插会裤袋后,才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安忻低着头一直往前走着,她是为自己的狰狞的表情入了莫安东的眼而感到羞愧么?不,不是的。她只是怕,怕自己的心思太明显,全都写在了脸上。一切行动派都是纸老虎,发誓要把人追到手的安忻,在没有行动之前就打了退堂鼓,缩回了自己的那个名为自卑的龟壳里。
他怎么会看得上你呀?别傻了,安忻。
灿烂的阳光,光洁的地板。四道影子在上面移动着,伴随着其中两道时不时的交接重合,怒骂打笑声接踵而来。只是其中的两道,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像是两条一直匀速平移的线段一样,永远差着那么点距离。
*****
“你最近怎么一回事啊!老流鼻血!”扶着飞爷坐下的黄村不明的说道。
“我中暑!你不给啊!”一手堵着鼻子的飞爷抬着脑袋对着黄村就是一瞪。
“这种天气你中什么暑!”黄村一脸不可置否。“别说话,小心把血呛到嘴里!”黄村的一声喊把飞爷原本待开的嘴给关上了。
安忻站在一头,把手里的纸巾撕扯成条,方便更换。手里不停地工作着,但耳边的声音消失不见了,她抬起头,人不见了。
“黄村呢?”望着飞爷鼻孔里的棉条,安忻问道。
“去找冰块了。”长长的腿交叠在一起,静静的倚在墙边,莫安东开口说道。
“哦。”没有再去看他,安忻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静静的撕着手里的面巾纸。
“嘶——嘶——”手里的纸巾随着指间的一个撕扯,裂出了一个小口,之后指间一左一右的分离,小口变成了裂缝,最后像是挣扎一样,随着纸巾的微微一跳,最终变成了两半纸。
安忻很享受这种感觉,像是一片一片揪着太阳花的花瓣一样,重复着撕着手里的纸巾。
“安忻?”
一旁的飞爷仰着脑袋艰难的望着安忻,“你不用撕了,已经够了……”
被唤住的安忻晃了晃神,只见蓝白色的牛仔裤上推了一堆撕成烂布条似的纸巾,而一旁的纸巾包装袋也变得空瘪瘪。而最后的,唯一的,完整的纸巾,被安忻抓在了手里。
“来了。”远远地,黄村拿着冰块从楼梯的上跑了下来。
那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的冰块被一块白色的毛巾裹着,浸湿的褶皱贴着透明的塑料袋展现的一露无疑。
“敷着吧。”那袋冰袋一把的搁在了飞爷的额前。
一手撑着冰袋一手扶着膝盖,黄村终于可以弯腰喘喘气了。
“搞那么大阵仗……”自觉接过头上的冰袋,飞爷有些埋怨的说道。
“你哪一次流鼻血不是像爆水管一样的!”好心没好报,黄村终于怒目,竟敢和飞爷对抗了。
“哼!”或许飞爷还想说话的,但随着这一哼,鼻子里的棉条被冲了出来,伴随着丝丝的血腥味,一块就像鲜红色猪血的血块连着纸巾滑了出来,滴落在深蓝色牛仔裤上。
一红一蓝的强烈对比冲击着所有人的视线,还没得及反应,一朵红梅又绽放在腿间,随着花瓣的凋落,慢慢地晕散开来。
“纸巾!”没等飞爷叫完,安忻就直接把手里的纸巾塞了过去。血沾上纸巾,就像PH试纸遇酸一样,瞬间变红了。
*****
身残智坚的——学习委员不顾班长的阻拦,硬是顶着鼻花开的造型去看望我们身坚智残的——邱同学……
安忻等四人一进病房,就感觉像是进入了一精神病病房一样。有所区别的是,这位神经病人没有被手铐和脚镣固定在床上,反而像一条巨型的菜虫在一方小小的菜床上恶心的翻滚着。
邱送稳抓着手里的IPHONE,配着他那张脸,就像刚得手的小偷一样,贼兮兮的笑着。又或者是猥琐的大叔,好不容易偷拍到萌妹子的照片,流着哈喇子,就差没舔屏。
“你……”安忻看不下去了,直接开了口,但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安东看着昔日的好基友这番表现,早已心有灵犀。目标明确,直接瞄准中心,开射,“陈琳琳呢?”
(⊙o⊙)…额,安忻这下才从邱送稳的不堪入目里反应过来,
病房里少了一个人,陈琳琳呢?
“她回去了~”邱送稳连脸也不抬,还是对着手机,只是从床上跪了起来,越来越有跪舔屏幕的趋势。
“她说她回去给我打电话~她电话落宿舍了~”说话都像是在飞舞的邱送稳,用语气完美的诠释着何为妹痴一词。这让我们进来就没得到一眼关注的学习委员很伤心。
“邱送稳!你大爷!老娘带伤来看你!你鸟都不回!我去你的……”
虽说飞爷早已开启国骂模式,但奈何此声调的频率和邱送稳的语音频道不是同一频率的,所以鸡同鸭讲,完全不着调。
我们的妹痴照样跪舔着屏幕,大爷依旧操着国骂,当心着某人再次爆血管的黄村发挥村支部的功能,在中间充当着灭火器。而一旁的两人当着局外人,不过某人似乎有要开另一出戏的打算。
莫安东随意不经心的走带了安忻的身边,再一次和安忻的复古红小挎包过不去。
复古红小挎包:~~~~(>_<)~~~~不要再拽人家了,人家要断了!
安忻又惊讶又生气的抬起了头,两颗愤怒的小兔牙露了出来。
“不塞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楞了好一会儿的安忻才反应过来莫安东在说什么,刚想回击,一只冰凉宽厚的手掌就撩起了安忻的刘海,贴到了安忻略有滚烫的额头上。
“脸那么红,发烧了?”
莫安东做这些事时,安忻的舌头再次低在了大牙,随着莫安东的语音一落,那颗困扰了安忻许久的不明塞牙物终于掉落了下来。
“嗯。”安忻一脸惊愕,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