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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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所有科的成绩都下来了。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面色发黑，表情不善：“这次考试，总体成绩我很不满意！！”
沈敬望着自己的卷子上的125，欲哭无泪地想，这次语文肯定要排到二三十名了。
“这次的平均分是76.53分。有多少分是第一名和第二名拉上去的你们知道吗？！要不是俞子光144，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平均分多少？！除了俞子光144第一，和沈敬125第二，你们就没一个人是上了100分的！！！”
“因为他们两个不是人……”某男生幽幽转头盯了两人一眼。
沈敬还处于震惊状态。
“我还以为我语文垫底了……”他喃喃道。
前面的女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说我们是朋友！！早就友尽了！！”
“…………”
下课过后，沈敬把俞子光的卷子塞到自己抽屉里一脸那啥：“不要想去找老师说什么你不该只得144而是150！！”
俞子光一脸莫名其妙：“我没想去找啊……”
“……”
“沈敬，你过来一下。”语文老师突然叫住沈敬。
“噢，马上。”沈敬应了一声，回头看到俞子光用一种“不是要马上吃午饭吗不是不找老师吗呵呵呵呵呵呵”的戏谑眼神望他。
“呃……对不起。”沈敬抿了抿嘴，“你先去吧我等下就来。”
俞子光意味不明地笑笑。
语文老师把沈敬叫到一边，说：“你这次语文考得挺好的。作文写得很不错，55分，我想把你的作文和俞子光的一起拿去当范文。你回去把作文拿出来一下，正好我再讲一下。”
“……好的。”
……一起这个词，让人觉得莫名……伤心。
手表指针转过了12点20，沈敬匆匆赶到食堂。
正准备一边排队一边找俞子光的身影，李迎叫住了他：“哎，沈敬？还排队啊？俞子光不是帮你打了饭了吗？”
“啊？”沈敬惊讶。
“你看，他在那边。”李迎指了指一张桌子。
“噢……谢谢。”沈敬点头致谢，向那边走去。
坐下。俞子光抬头。
“给我的啊……？”明知故问。他只想听俞子光亲口告诉他。
“嗯。你喜欢的菜。快吃，要凉了。”俞子光好像是笑了那么一下。
本来是想开一句玩笑说“俞子光你真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可是莫明的说不出话了。
白菜，鸡排。沈敬最喜欢却没怎么在学校买过的菜。
“谢谢……”沈敬拿起筷子使劲扒饭，“下次请你吃饭。”
“呵呵，”俞子光抿嘴笑了一下，居然看起来有点……可爱，“我们俩谁跟谁啊，说这些。”
这样的俞子光……让沈敬好幸福。其实和俞子光在一起，他真的很容易感到幸福。
可是，俞子光对他越好越温柔。
他就越绝望。
星期五下午。
班主任一句“放学记得好好大扫除”把两人扔在了教室，而这天大家又莫名走得很早。
教室里只剩两人。
俞子光静静地拿着扫帚扫着地，于是沈敬也没开口，用力地用毛巾擦着黑板。
胸口的疼痛再次一点一点撕裂开来。
两个人一直尴尬到做完清洁。
下午问问暖暖的阳光拥抱着教室，亲吻着每一寸所能达到的地方。
温柔到了极致的阳光覆盖在俞子光身上。他深黑的头发落上了碎金。
眼睑垂下，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一般眼睛，显得好朦胧，好温柔。
这样的他好美好。
好想拥抱他。
俞子光收好东西正准备提起书包，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沈敬为自己的动作后悔了一秒。但是下一秒完全再没有了后悔的感觉。这辈子，总有一天，会这样的。
“俞子光，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有安全感一般重复了一遍。
“别开玩笑。”俞子光扭过头想让沈敬放手，却看到他不带任何笑意的脸，一下子也不知该说什么。
沈敬认真地望着他，半边脸埋在他的肩上，声音就闷闷的：“我没开玩笑。”
俞子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嗯，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那一秒钟，心脏好像是被完全撕裂开来，扔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慢慢地放开他，咬紧了嘴唇，转过头去收拾书包。
手上动作完全无法快起来。肌肉像是被冻住了。
俞子光帮他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他的手一僵，接着书包被挂到自己肩上。
……他怎么还没走。沈敬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何必还要再等自己。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不是吗。
他一直都把头微微地别开，不想再让他看到。盯着地面一块一块砖移过去，想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却不敢。
他不说话，俞子光自然不会。两个人一路无言到了沈敬家的小区门口。
“……我回去了。”他盯着地面。
“嗯。周末别玩游戏玩到太晚，听见没？周末愉快。”
已经变得跟平常一样的语气。他生硬地抬起头去望他，可是只看到一个背影。
夕阳里地上一团模糊却修长的影子。
他在被窝里躲了整整一天。
母亲屡次来问过“小敬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全部被回绝。他对母亲说，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
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样又如何呢？本来就不该奢求什么。
他关了手机，关了电脑，拉了窗帘关了房门，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又睡了一天。
听不到手机愉快的短信铃声，看不到刺眼的阳光，接收不到游戏里一条又一条要求组队的消息。
直到星期一清晨。
按着头起床，看了看手表发现只有20分钟就上早自习了，赶紧穿了衣服快速洗漱了就提起书包冲到楼下。
一出小区就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脚步一下子缓了下来，忖度着怎么说开场白比较合适。
“快点，要迟到了。”俞子光见他迟迟不动，走到他面前催促。
“啊……哦。”沈敬有些手忙脚乱地一边整理书包一边回答。
俞子光看着他，微微挽起一个笑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没吃早饭吧？等你那么久。所以买了点早餐。”
沈敬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因为起晚了才这么狼狈，小声道：“……谢谢……你等我干什么？”
俞子光对于这个问题好像有点意外：“我原来不是每天都等你吗？不等才奇怪吧。”
……可是那只是“原来”了啊。
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不是吗。
他到底是出于对两个人这么多年情谊的同情，还是只是对自己的同情，才继续对自己这样的呢……
“沈敬。”俞子光叫他。
“啊？”他应了一声，却不敢转头。
“下周好声音比赛。和我一起唱组合吧。”
“不。”几乎是下意识回答。
“……为什么？”俞子光滞了滞脚步，语气中带着失望。
不是不想啊。心里叫着。
他有些慌张地回应道：“我们俩的声线合不起来啊……我这两天嗓子又不太舒服。你一个人去吧……”
到最后语气变得近乎哀求。
“……那，今天中午海选你陪我去。”
“……好……”挣扎了好久，他才回答道。
为什么这样呢……俞子光一定是可怜他才会维持着这样的关系的……
可是如今的他，进退不得，呼吸不能。
痛不欲生。
中午。
沈敬一路跟在俞子光后面，一言不发，到了海选的教室。
“下一个就是我。你怎么那么冷淡，都不过问一下情况。”俞子光看着贴在墙上的次序表说。
沈敬依旧盯着地面，“啊……你……你唱什么？”
“【Us against the world】。”
“噢……”正构思着下一句，教室里的人叫道：“下一个！俞子光！”
“我进去了哦。”俞子光勾起一个浅笑。
“……加油。”
又无言。
教室里隐隐传出“Cause it’s us against the world,you and me against them all. If you listen to these words, know that we’re standing tall……”
低沉的，柔情的声音。标准的英国绅士音。
沈敬忍不住踱到了门边。轻轻靠在门上，接着门的阻隔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
“Cause it’s us against the world, tonight……”
沁到骨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沈敬赶紧从门边挪开步子，调整了一下情绪。
“走吧。”俞子光叫他。
“嗯，怎么样？”
“应该……可以吧。不过你刚刚不是有在门口听么，没听到吗？”他斜斜地偏了头去看他。
“…………”居然被看到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沈敬才开口：“呃。希望能进决赛。”
不过事实是，俞子光真的很谦虚。
决赛的十人中，毫无疑问有着俞子光的名字。
星期二。
知道俞子光入围之后，沈敬不知是真心还是强压住心情地一笑。
“太好了，恭喜。”
“谢谢。星期五的决赛有两场，十进三和冠军争夺赛。我决定如果进了总决赛就唱倾尽天下，我从以前就很想表演一个君王和一个狐妖的故事，所以……唱倾尽天下的时候就表演这个。我想让你给我伴舞。演狐妖。”
“……啊？我不行。”沈敬又一口回绝。
“可是我昨晚衣服都买好了。”俞子光用委屈的眼神望着沈敬。
沈敬一下子被他的眼神惊到。纠结了一会儿，踌躇着开口：“那……那件衣服多少钱？”
俞子光跷起长长的腿，声音悠然：“六百多。”
“六百？！”沈敬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买就买吧，干嘛买那么贵的？！只穿一次啊！！”
“……还好。所以你要答应啊……以后还可以拿出来出cos……”
“……”土豪。沈敬心里道。
“对了，这周星期五还是圣诞节呢。”俞子光有意无意提了一句。
“……是吗。”
沈敬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怎么回应俞子光的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