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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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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Fifty-two——Outright
罗缪尔.柯勒律治在《离去的人》里说过这样一句话，“相遇、相知、相爱、然后离别，是多少人间不幸的故事。”人生都有离别，只是离别的方式不同。而那样多的“再见”，说穿了，只不过是对某个人、某件事的放弃而已。
当铃木莱拉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时，脸上的神情无比复杂，悲喜交织。
“结罗，这是真的吗？我……我真的有了孩子了？”
结罗握着她的手，唇边的微笑有说不出的惆怅，柔声道：“当然是真的。刚刚医生不是说了吗？你之所以觉得恶心和反胃，并不是害喜，只是最近工作太忙和压力大造成的不良反应，但是却真的怀孕了，三周。心情怎么样，准妈妈？”
莱拉怔怔对视她眼睛，一瞬间觉得柔肠百转，恍惚以为是场梦。
“我得去告诉景吾！”
“等一下，莱拉，你考虑好了吗？这个孩子……你真的要留下？”
一时间静默无语，她只觉大脑一片木然，太多的问题，她不想去思考，却不得不面对。结罗沉默地注视着她，眉深深的纠结。该来的终究会来，现在是莱拉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公司为莱拉准备的私人化妆间里，有其他艺人根本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宽大的休息室和超大型衣柜，她也已经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专业服装组和乐队，如此的一切一切，都是对她走到今天的一个实力的见证。
莱拉深知娱乐圈的残酷，她不想让她跟迹部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每天的生活也不会自由。如果要孩子，她就必须将这些统统舍弃。背叛公司、背叛歌迷，只为得到幸福……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结罗，我想像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甚至不清楚迹部家族会不会接纳我。我想景吾也应该考虑到这一点了吧。也许我就这样走了会给公司带来很大损失……但是，我已经不想再逃避了，我很清楚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我的决定会伤害到很多人，那么我会想办法把这些伤害都加在我的身上。结罗，对不起。”
结罗怔怔地望着她，无数复杂情绪混杂着，她已经没办法再跟莱拉说明什么。她在这几句话中听到了莱拉的决定。
“莱拉，我们都是爱你的，包括你的歌迷，我们怎么舍得让你伤害自己？”她站起身，柔柔地看着莱拉，“无论结果怎么样，只要你活得像你自己就行了。”
当结罗看着莱拉不顾一切地飞奔下楼的那一刻，心像被利刃狠狠地划了一下，尖锐的疼痛。三年的朝夕相处，她很了解莱拉，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改变。可她还是那么狠心呐……！就这样舍弃了培养她到今天的公司和上亿歌迷，可莱拉的心又何尝不痛呢？
……
坐出租车赶到迹部家的别墅时，竟然又赶上了大塞车，为什么彩虹桥附近总是交通拥挤啊！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孩子，莱拉恨不得立即冲下车，像上次一样跑到他家。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万事都要小心。她突然间笑得很甜美，轻轻抚摸着腹部……这里已经有一个等待出生的小生命了。
“妈妈一定会给你一个能安心成长的地方……”
终于，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迹部公馆门前。
迎接她的是迹部家年迈的老管家，对于这个一向“不请自来”的小姐，管家一向欢迎。只是果不其然，迹部没有在家。
“铃木小姐，景吾少爷大概傍晚才会回来，请您去少爷房间等他吧。”
“嗯。”莱拉笑道，“谢谢您。”然后上楼走进迹部的房间。
陈设奢华的卧房，天鹅绒窗帘将室外的阳光档得密密实实。原本心里有无限的惆怅和不宁，都在踏入这房间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花几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一束鲜红似血的玫瑰，那是他最喜欢的花。莱拉头一次觉得原来玫瑰可以美艳至如此地步。
躺在宽大的床上，贪婪地嗅着留在这上面迹部身上的味道，躺在这张床上，她能感觉到安心，就好像他已经在身边一样。幸福像一只色彩绚丽的蝴蝶，只适合在天空中翩翩飞舞，让人们瞻仰她的美丽。
幻想着迹部听到她怀孕时可能出现的表情，一定是很兴奋的，而且还会像上次那样流露出孩子一般快乐的神情。想着想着，她逐渐睡着了。
……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楼下传来说话声。
是迹部回来了！
莱拉欣喜地跑过去打开卧室的门，然而，却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浑身都僵硬住了——除了迹部之外，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
“爸爸，你在担心什么？”是迹部的声音，莱拉在这个声音里听到了这个男人的隐忍和倔强。
“我在担心什么？”迹部绅人的声音突然提高，“你如果不是我的儿子，我会这么担心你吗？！”
“如果只是因为我跟莱拉的事，那么请你不必担心。”
“景吾，身为你的父亲，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胡闹下去。跟她传出绯闻就已经够了，你还带她来家里过夜！从前你交往的女人也不少，可从没见你这么胡闹的！”
“胡闹？呵！”迹部冷笑，“父亲，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把话说开了吧。我对她是认真的，您不是也说要让我结婚之后继承公司吗？现在正好提前了！”
“哼，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娶这样一个身份的女人，不管你有多认真。”
莱拉的心突然一沉，眼前直发黑，倒退了两步，本想努力地站住，可竟还是禁受不住突然的心痛，滑坐在地上。
“你早就派人调查她了？”迹部景吾惊怒的声音传来。
迹部绅人没有回答他，便是默认。
“你看看你现在，还哪一点像是我儿子？我们迹部家绝对不会娶一个出身娱乐圈并且身份如此卑微的女人，你趁早收心！不要跟我说你们是什么真心的，爱不爱那一套根本不可靠。她看中的是哪一点，只有你这个被迷的团团转的人才不知道！”
“哼。”迹部冷哼，嘴角微抿，云淡风清的说：“我早猜出来你会这么说。不过本大爷看中的女人，是不可能靠三言两语就概括出来的。”
迹部绅人语气稍微缓了缓：“景吾，我没有怀疑你对他是不是真心，以前的你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老爸都没说什么，只是这一次你做的实在太过了，你……”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不必再谈了，本大爷做的决定，什么时候变过？”
他话音刚落，莱拉已经泪流满面，随着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住他——
迹部景吾怔住，片刻缓过神后紧紧地抱住她，低声道：“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
莱拉没有回答，不住地抽咽哭泣，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滚烫的泪，直入心扉。迹部窒息一般地抱着他，忽然觉得刚刚自己所说的一切话都是值得的，她值得自己为她做任何付出。渐渐的，有种奇异的幸福在心底抽芽开花。
“你都听到了吧，我父亲刚刚说的话。他已经走了，别想那么多。本大爷会把你留在身边的，谁阻止也不行！”
莱拉哽咽着抬起头，哭花了的一张脸看得迹部哑然失笑。他捧着她的脸，一面用手指轻抹着她的泪，一面说道：“别哭了，是不是听了本大爷的话太感动了？看来你早就沉醉在本大爷的华丽中了！啊嗯？”
莱拉破涕一笑，如山涧中的白花般柔美，抹了一把眼泪嗔道：“自大狂！呵呵！”
迹部略带惩罚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紧接着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心中的不快被他的几句话完全打破，而那个男人特有的温柔就像魔咒，让她越陷越深。已经无法自拔。
半晌，莱拉突然从他的怀“景吾，我不知道现在告诉你这件事可不可以，可是……”
迹部吻了一下她红润的唇，漆黑的瞳孔恍若蕴藏着浩瀚的深情，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倨傲气息使他在动情时也高傲得让人无法逼视。
他挑起她的下巴，扬起眉，示意她说下去。
莱拉咬了咬嘴唇，被他这样看着觉得有些窘迫，不过算了！该说的话终究是要说的——
“景吾，我怀孕了，是今天才检查出来的，已经三周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可以吗？毕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工作我可以马上就退出，跟公司翻脸也行！以后我再不会进娱乐圈了！你也想要孩子吧！他可能是个男孩儿哦！而且我还想让你取名字呢，景吾你……”
话音未落，一双极有力的手臂把她紧紧困在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中。她听到了男人急促的呼吸，以及他微颤的身体。
她的心大力地跳着，突然间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他，只觉得这一生的感伤都汇聚在了此刻！
既然爱了，那就一直走到底；既然爱了，那就沉沦；既然爱了，那就永不放弃！
“莱拉……你是本大爷的，这辈子你都逃不掉了！……还有我们的儿子……”
……
…………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当女主人再次回想起当天的情景时，她最在意的事变成了迹部绅人的那句话，“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看来，她根本不是迹部景吾的第一个女人，但谁能保证是不是最后一个呢？
……
正如迹部绅人所言，媒体对迹部景吾与铃木莱拉的报道一直不曾停息，其内容与之前的绯闻大同小异，所不同的只不过是多了不少照片而已，并且所有的照片并非偷拍，而是两位当事人大大方方的在媒体面前任之拍摄的。虽然他们并未对此做任何回应，不过大家都是有头脑有眼睛的，心照不宣而已。
虽然莱拉在迹部面前已经摊牌，说可以为了他跟孩子马上撤出娱乐圈。然而她的爱人并非无理取闹之徒，他也清楚莱拉努力的艰辛以及今日地位的来之不易，所以他并未应允莱拉立即退出，只是二人已经对怀孕的事守口如瓶，在时机未到之前任谁都不能说。但最主要的是他天生的倔强与不服输，父亲大人不是认准了要他们分手吗？好！既然对抗那就索性对抗到底，他大少爷就先按兵不动，继续与他的爱人卿卿我我，继续与老爷子冷战，看最后谁输谁赢，要知道，他迹部景吾的字典里没有“输”。然而他也是有底线的，莱拉跟他的儿子都是他的底线，一旦有对他们产生威胁的事发生，豹子的天性也会表露无遗。
六月初，铃木莱拉新单曲《Summer Power》正式发行，这一次，莱拉决定在东京地区举行一次签名会，这同样也是自她出道以来第一次举办签名会。结罗虽然很担心她的身体，却也应允了。这是她第一次与歌迷近距离接触，也是最后一次。
初夏的炎热气息弥漫整个东京。
天空蔚蓝如水洗，杨柳垂枝，清风送爽。
银座最繁华的地段，今日人山人海。穿着“铃木莱拉歌迷会”服装的年轻人们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位于银座中心的百货中心大厦，是人流最集中的地方。因为在今天，他们所喜爱的铃木莱拉将在这里举办单曲签名会。
上午十点，签名会正式开始。
一身轻盈飘逸的蓝色雪纺纱裙，将那女子玲珑的身形表露无遗，金黄色的卷发散发着柔亮的光泽，笑容浅浅，明亮的琥珀色的瞳孔。每次见她展颜，总会涌起惊艳的感觉。眼波流转中，挑起万种风情。如果说，刚刚出道的铃木莱拉是颗闪烁着星芒般光亮的宝石的话，那么如今的她，就已经是一颗璀璨的钻石！
现场顿时欢呼鹊起——
闪光灯齐鸣——
天籁般的歌声响起——
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停到了大厦门前，车主人却并未下车。遥遥望着舞台上那名女子的身影，车上男人的笑容里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而下一秒，他的眉心却突然皱起，面对着如此光鲜耀眼的铃木莱拉，他突然有一瞬间的茫然。这种感觉来的没有理由。是他想太多了吧。只是……出色如她，如果就此退出，做一个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女人，真的合适吗？她的确说过为了爱人跟孩子可以舍弃一切，但那真是她的真心吗？如果没有孩子，她又会怎样？
……
正式的签名会在中午时分开始，微笑对待每一个一脸兴奋与激动的歌迷，莱拉由衷的感到欣慰和感激。收到那么多的礼物，她还盘算着要送去一部分给迹部景吾呢！
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
她万万没有想到——
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场合、见到那个许久不见、甚至都快忘记了的男人——
然而那缕银色的发丝，和微微上挑的凤眼，却勾起了她的无限思绪……
……
“你怎么来东京了？！”
签名会结束后，莱拉拉着他钻进保姆车，一脸哑然与错愕。
银色头发的仁王雅治笑得邪媚，“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嘛！”
莱拉快被他逼疯了——
“我在问你话！”
“呵呵！暑假旅行！而且，作为你歌迷中的一员，来自己偶像的签名会应该是再正常不过了吧！”说着，仁王指了指T恤上印着的几个大字——“铃木莱拉神奈川歌迷后援会”。
莱拉恍然大悟……
她尴尬地挠挠头发，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明白了？明白了就再把这些签了吧！”仁王一面说，一面从身上的大包中拿出一张张CD和DVD，定神一看，是莱拉从出道到现在所发行的所有单曲和专辑……
一时间，有暖流上升至心底，莱拉温暖的笑容通透到眼中，忽然间柔肠百转。然而越是得到更多的爱和关心，她就越是觉得愧疚，自己一意孤行的决定，已经等于背叛了她的歌迷了。
正在这时，莱拉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我是玲木莱拉！”
电话那边有几秒钟的沉默，紧接着——
“我是迹部景吾的母亲。”
……
装饰简洁素雅的咖啡厅，客人稀少。
坐在偏僻座位的中年女人笑容和蔼的打量着莱拉——
迹部千代子一身淡紫色和服，身上没有任何首饰，肌肤洁白如玉，容颜有不符合年纪的年轻，一双如夜雾般轻柔的眼睛缓缓在莱拉紧绷的面容上流淌。
“呵呵，莱拉小姐真人比电视上要漂亮多了呢！”
迹部千代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笑容有说不出的温和。
莱拉心中一振，原本做好的一切心理准备似乎全然崩塌了。她从没见过如此高贵美丽的女人，然而她竟出奇的温柔和蔼。这就是迹部景吾的母亲啊……
“谢谢夸奖，迹部夫人。”
“呵呵，艺人的工作很忙吧，对不起，那么忙还叫你出来跟我这个老太婆喝咖啡。”
“哪里。”莱拉笑道。可是……她真的是叫自己出来喝咖啡的？怎么想都不可能。
“我的儿子景吾，从小开始接受的教育就比较接近西方，而且一直读的都是作风比较开放的贵族学校，家族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我想，这就是那孩子看上去跟其他人有所不同的原因吧。” 迹部千代子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有什么地方引起莱拉小姐的误会，还请你多包涵。”
误会？莱拉眉心一皱。果然不能对她太过放松。
“您说的误会是指……”
“景吾也曾有多女朋友，但是这一次他可能真的是有点认真了。只是……当局者迷，他可能并不清楚莱拉小姐你的意图。你说呢？”
莱拉心下一哂。
迹部千代子虽然是笑着的，可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莱拉完全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甚至在来之前就大概猜到了。没错，以她的身份，旁人看一眼就会觉得自己是在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她不想跟迹部的母亲做多解释，因为感情上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她也不需要全天下人的祝福跟理解。
“迹部夫人，我跟景吾之前的确是有误会，正因为有那么多的误会，才让我们彼此慢慢接受和认知，也正是因为有误会和化解误会，才会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爱上了对方。也许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情爱在大人眼里是微不足道的，可是我没办法，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东西，让我觉得他的珍贵。我的有企图的，我的企图心很大，大得谁都想象不到。”
迹部千代子的笑容完全消弭，微蹙着眉，带着探究的目光望着莱拉，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她的眼神很犀利，完全不符合她柔和的五官。而迹部景吾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也继承了他的母亲。
“我的企图就是迹部景吾，他现在和将来的人生我都想要，他的幸与不幸我也都想要。”说完，莱拉逐渐划开了笑容，琥珀色的眼睛水光潋滟。
迹部千代子在一瞬间有些恍惚，紧接着微笑道：“莱拉小姐，你的‘野心’的确不小。”
她是否看错了呢？刚刚在这名女子的眼中，迹部千代子只读到了贪恋和柔情。也许在铃木莱拉的心中，早已把一切都看穿了，早已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那么她真的只是要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儿子？然而她却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迹部千代子心下感叹：“铃木莱拉，你已经成功的让一个能看透一切的女人乱了思绪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