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彼岸说再见（网王同人）》手冢歌樱

21、第二十一章

　　Chapter Thirty-seven——Brilliant

　　这一年的六月，铃木莱拉第一场东京武道馆演唱会在紧锣密鼓的后期安排当中进入了倒记时。
　　彩排会场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音响、灯光、舞美一一就位。
　　站在三米高的舞台上，面对台下空空荡荡的观众席，莱拉的心第一次感到紧张和激动。日夜兼程的工作和唱歌，换来第一次的个人舞台，这是否可以用“苦尽甘来”来形容呢。
　　开场曲翻唱了忍足侑士的《MY GIRL》。重唱曾经送给爱人的歌曲，不知道今时的莱拉心中做何感想。

　　终于到了演出当天，现场开始做最后一次的检验和彩排。

　　“本大爷特意来捧你的场，难道你连一点感激都没有？”
　　坐在台下的莱拉回头望向声源，无奈地哑声道：“如果你想跟我要免费入场券的话，我可是没有哦！”
　　迹部景吾没有理会她，径自走到她身边坐下，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瞬间由凝望转为瞪视。触目所及，她的脸孔竟然有骇人的苍白，琥珀色的瞳孔似乎正被一层灰蒙蒙的东西一点一点地遮蔽。
　　“你怎么搞的？弄的这么狼狈？”
　　莱拉猛然转头，淡然地笑了笑，说：“你多心了吧！我很好啊！只是会场有些闷热罢了。”说完，她转身再次上台。迹部凝视着她一步步走向前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他似乎能感觉到某种奇特的意念正在脑海中萌生。

　　真正让舞台颤抖的事发生在演唱会正式开始的前三个小时。
　　灯光耀眼眩目，音乐震耳欲聋。莱拉站在台中央，从升降机上缓缓降下。
　　现场彩排开场的一幕。音乐声响起，舞台灯光到位——
　　一切发生的只是眨眼的一瞬间，——那是舞台用做开场的升降机关，莱拉突然失足掉入身后一米深的大洞中！
　　工作人员怔住了——
　　迹部景吾的心猛然抽紧，下一秒，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台……
　　天似乎黑了，又似乎在打雷。
　　可有一双温柔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抱着。她死命咬住嘴唇，脑中轰然像要炸开。双腿疼痛着，全身每根神经都痛得再也无法支持……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看到了接下来的情景，一个身穿名贵西装的男人抱着浑身冰冷颤抖的女子冲下舞台，会场准备好的担架还没来得及送到，那个男人就已经抱着她奔入了那辆黑色的宝马车中……

　　在这种情况下，演唱会恐怕要取消吧！
　　没有主角的会场里，充满了严肃的空气。
　　“可能已经要向投资方和观众说明，今天的演唱会大概要暂停。”一名工作人员焦虑地叹气。
　　演唱会暂停和延期，意味着巨额的损失。
　　只有照明一次又一次彩排着的空荡荡的会场，作为公司重要商品的她，甚至影响了公司蒸蒸日上的股价，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膨胀到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会场外毫不知情个歌迷，只是默默地排着超长的队伍。
　　面对巨额损失，面对苦心等待的歌迷……莱拉，究竟是要选择放弃吗？

　　……

　　距离武道馆最近的医院。
　　紫灰色头发的男人神情焦虑地在走廊里踱步。男人不时地往急诊室里望去，却只能一次次地看到雪白的窗帘紧闭着。
　　正在这时，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被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
　　医生的诊断是劳累和贫血导致的身体失去平衡，而且在失足跌落之后，她原本已经有轻微拉伤的右腿变得更加严重，半个身子已经麻痹并失去了知觉。果再在这音量并且高强度的工作下，她的双腿将不能保证完全康复，甚至可能不能再奔跑跳舞。
　　而距离演出只差三个小时。
　　一颗心恍若渐渐沉入冰水里，除了隐痛，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怒火使他发起脾气来：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拼命啊！你还想逞强到什么时候！你说话！”
　　莱拉一怔，透明的阳光里，她的肌肤苍白如纸，像枯谢后顿重地落在泥土里的莲花，完整却憔悴。她淡淡勾起唇角，凝成一抹坚毅：“我们回去吧，迹部。”
　　“回去哪里？会场？”
　　“对，快到时间了。”
　　“别开玩笑了！你都已经……”
　　“没关系。我已经不能回头，你明白吗？”莱拉的目光沉静，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倔强。
　　迹部闷声冷笑，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她。
　　而你，究竟还要勉强自己到什么时候。你亦是人，亦是需要表达出情感的人！

　　开场前四十分钟，车从医院回来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以为出现了幻觉——
　　可当一个面色沉静的少女坐着轮椅从车里出来时，大家的心才又一次振奋起来。可当知道莱拉的伤势后，又不免有了更深一步的担忧。
　　她没有背叛歌迷和工作人员。脚伤完全恢复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医生嘱咐她必须要静养，这样的她，还能跑步、跳舞吗？
　　你真的能行吗？
　　“对不起！大家，我们准备继续吧。没问题的！我一定会跑的！”
　　她笑着对问这些问题的工作人员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笑容如山涧的梨花般甜美，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曾经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如今再一次的闪亮起来！

　　紧接着，轮椅被推进了化装间。
　　抹掉的不止是汗水，灯光微弱的后台，莱拉低着头，颤抖着身子。
　　连变更计划都做好了的工作人员，终于全都安心了。除了开演时间延迟，一切都照常进行。
　　随着化装间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那个从头到尾一直陪着她的男人也被隔绝在黑暗里，仿佛支撑着思想的最后一根弦也顷刻间断裂了……
　　你到底要勉强到什么时候？
　　所有工作人员深深了解莱拉身处的困境，但是已经到了不能中止的局面。
　　会场外站满了迫不及待的歌迷，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会场里的铃木莱拉正受着怎样的煎熬。早就了解演艺事业的艰辛和艰难，这是理所当然的，而她的力量从何而来？

　　当日上午十点，演唱会正式开始！
　　无数灯光闪烁的舞台——
　　几十人舞蹈阵容——
　　轰然响起的音乐——
　　一望无际的荧光闪烁——十四万人的体育场座无虚席！！
　　这一秒，所有灯光突然变换成冰蓝色！
　　轰鸣的音乐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舒缓空旷的钢琴曲……
　　舞台正中央缓缓升起一个身穿白色洋装，背生天使翅膀的少女——
　　已经有人听出了歌曲的名字，惊异地大喊出——“这是侑士的《MY GIRL》！！”

　　“为什么会哭泣
　　为什么会彷徨
　　为什么会不安

　　除了黑暗
　　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是否现在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是否又都是有结果的
　　她找不到哪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可是又从不曾被世界遗忘
　　……
　　生活像一场苍白又不现实的梦
　　每天都在重复着相同的梦魇
　　它们即现实又虚幻
　　她走在城市的中间
　　找不清自己的方向
　　……
　　梦像一只苍白的手
　　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
　　可在一寸寸的下坠中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无助
　　梦里没有你的故事
　　就像捕捉无形的风
　　可她会一直一直走下去
　　走到世代变迁
　　走到时间停止
　　走在这个没有你的城市
　　……”

　　……

　　终于，在一阵阵鲜花与掌声中，演唱会走入尾声。
　　站在空旷的舞台上，她觉得身体有些颤抖，大脑一阵阵的晕眩。
　　在之前的演出中，她曾不只一次想要马上放弃。然而却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这个只属于她自己的舞台上，莱拉对台下的歌迷感激一笑，台下欢呼声如海浪般袭来。
　　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顷刻间台下一片安静。
　　忽然有股酸楚的感觉哽咽了声音。莱拉扔掉了话筒，对着台下，用尽浑身力气喊出了一声——

　　“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只停顿了眨眼睛的间歇，十四万的歌迷再次沸腾起来！

　　演出已经落幕。一切已经结束。

　　莱拉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场惊心动魄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在十四万的观众的声浪里，在疼痛难耐的双腿支撑下，她走过的这整整两个小时的路途。

　　她也不会忘记，当她走入后台的一刹那，那个突然紧紧抱住自己的那个男人，顷刻间崩溃出的沉痛眼神……
　　有这些，已经什么都足够了……

　　在演唱会后的记者采访中，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如此坚持的时候，莱拉笑着回答，既然已经决定了，并且不能回头，那我干脆彻底的干下去。当时怎么想呢……就是想和公司、和整个社会抗争下去，明明是自己所属的公司，明明是自己身处的社会，这样想……其实还挺可笑的！

　　……

　　然而这场演唱会的最大损失，就是她的腿伤严重恶化，原本只需静养一个月的伤势已经严重到要两个月卧床休养。

　　艾星公司准备筹拍的新片《天皇的机密》，也因莱拉受伤而临时换角，女一号的人选更换为中岛纱纪。

　　……

　　位于东京城郊的疗养院，那里有大片茂密的樟树和杨柳。
　　庭院无声。温暖的阳光，穿过半透明的白色窗纱，照在雪白色的壁上。
　　浓密的树影，在微风中徐徐动摇。窗外不时的有鸟儿飞鸣。
　　这时世上一切，都已抛弃隔绝，对她来说，一室便是宇宙。
　　莱拉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的天空发呆。
　　忽然感觉一切都像一场华美又不切实际的梦。可脚上的疼痛却始终提醒着她时刻保持清醒。住进医院已经三天，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这也许是一年来她最难得休息的光阴呵！
　　突然传拉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莱拉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探望她？可当一抹鲜亮耀眼的酒红色映如眼帘时，她便霎时觉得恍然如梦，时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