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弥图

22、第 22 章

　　《帝后》拍摄进入中段，剧组安排一众演员先后进入皇朝在邻市的影视城继续拍摄。何灰灰当然也在其中。
　　秘密下榻酒店后，剧组便开始马不停蹄拍摄赶戏。
　　来到影视城第一天正好就是她和胡嘉禾的对手戏。
　　这场戏讲到乐清妍被册封进宫后享尽帝王宠爱，淑妃不甘心，设计在御花园与皇帝“偶遇”……
　　在小助理帮忙下换了一身宫裙出来，摄影现场蓦地多了一个“闲杂人”。
　　大老板来了，剧组早就安排好座椅给他。
　　上一场戏还没结束，正是顾影的戏份。大概觉得枯燥，裴南卓手支在折叠椅的木把手上托着下巴。
　　何灰灰愣着杵在原地望住他的侧脸，跟在后边小助理走上前一个没留意撞到她的背上，轻声呼了下。
　　“灰灰姐怎么了！”
　　何灰灰抬手指了指摄影机旁的人小声问:“他怎么在这里？”
　　助理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怔了会才反应过来，“哦！你说裴总，他来这边出差，正好有时间顺道过来看看拍摄情况。”
　　他还真是有空。何灰灰暗自嘟囔了句，那边导演已经喊“cut”。恰在这时，专属顾影的荷兰玫瑰送至现场。
　　难得两个当事人都在场，片场一时哄声四起，送花的裴南卓一脸淡漠，收花的顾影却面色尴尬，丝毫看不出喜悦。
　　适逢何灰灰又在这儿，探班的娱记嗅到新闻的气息，拎着录音笔和相机率先冲过来。
　　“顾影！裴先生已经接连两个月送花到片场支持你，是不是已经认定你正牌女友的身份了？”
　　捧花的顾影被镜头对准，出奇地不发一言，嘴角微微颤抖。张渭见状，赶忙上前挡驾护住顾影。
　　娱记将录音笔递到裴南卓面前，“裴先生只送花给顾影，那何灰灰怎么办，不怕她吃醋吗？上次在电视台为了裴先生大打出手，裴先生又对此有什么看法。”
　　裴南卓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个中笑意越发深邃，何灰灰莫名打了个颤。
　　“谁告诉你们顾影的花是我送的。”
　　他的声音轻飘飘，响起的时候却像投进湖里的巨石一样激起千层浪花。在场的娱记包括顾影在内通通愣在原地，尤其顾影，脸色比补光灯还要苍白。
　　——
　　男人的心在不在自己身上，再蠢的女人也会有所感觉。
　　顾影清楚，裴南卓的心不在她那儿，从来都不在。
　　怀里艳红的玫瑰就像一场笑话，是她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笑话。
　　现场所有娱记望向她的眼里意味深长，顾影下意识高昂头回望所有人，这已经是她仅有的尊严，她不能丢弃。
　　一贯对绯闻置之不理的裴南卓突然回应，娱记们都措手不及。
　　何灰灰凝住他的背影，裴南卓倏地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直勾勾对上，心脏蓦地一颤终究还是回归平静。
　　这个得天独厚的男人站起身，悠哉悠哉背手缓缓向她走来，何灰灰不自觉后退，身后助理却不醒目挡住了她的退路，等她转身想往回走时，裴南卓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她的跟前。
　　他颀长的身影占据她的视线，何灰灰无所遁形，只能硬着头皮向他打招呼，“真巧，裴总。”
　　他笑，“不巧，我特意等你。”
　　语气轻松随意，轻易引起娱记的探究关注，长枪短炮对准两人的脸。
　　裴南卓蓦地又往前跨出一小步，彼此间从安全距离缩成若即若离的距离，周身萦绕他的气息，何灰灰心惊要避开，裴南卓无所顾忌地一把牵住她的手，就在何灰灰愣怔的一刻，一位花店员工捧着大束向日葵迎面走来。
　　杨玲说得对，想要大红大紫，找裴南卓准没错。只消一句话，何灰灰彻底成为所有女性眼红的对象。
　　裴南卓微微侧身，将他完美的侧脸展现在人前，徐徐开口，声线低沉，“我今天确实订花了，不过是送给何小姐的。”
　　云淡风轻的讲述，似乎并不在意这话说出来以后会引起的骚动。
　　“裴先生这样说的意思是不是指何灰灰才是你的女朋友？”
　　裴南卓适时住嘴不再多说一句，倒是引起一片深思，这样的悬疑最适合放在娱乐版上供人遐思。
　　大老板即兴而发的开腔，结果导致拍摄被迫中断，在Merle和剧组人员的掩护下两人一路回到后台休息室。
　　“你什么意思？”
　　“你是指哪一样？”——坦承顾影的花不是他送的，还是他当众给她送花。其实一切一切不过一个目的，就是她。
　　裴南卓挨在黄色沙发里，一双眼睛透着精光盯住她。
　　剧组其他人似乎都有所明了，十分配合腾出空间。
　　四方的休息室里，明明宽敞有余，何灰灰却觉得莫名促狭，连呼吸也不再顺畅。
　　他忽然站起来踱步走向她，眉眼含着笑意。何灰灰真是怕极这种暧昧，可偏偏她逃不了，只能看着他伸出两手托起她的脸颊，被迫直视化妆镜。
　　“我听说你对陈一的电影有兴趣？”
　　他语气轻佻，仿佛在跟她闲聊一般，殊不知何灰灰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浑身僵硬。
　　裴南卓凝住镜中的她，何灰灰回望他，看着他慢慢垂下脑袋晾在她的肩头上，语带笑意问她，“想当女主角？”
　　何灰灰定住，他的吐息随着空气打在她的脸颊上，他的笑声冲击着她的理智。杨玲和她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回旋。
　　随即房里响起一把声音，是她的，“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会帮我。”
　　裴南卓失笑，陡然顿住，隔着面镜子何灰灰也能感受到他的眼神锐利，可他仍是笑着，“我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你必须让我看到帮你的回报。”
　　何灰灰心中冷笑，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追求，而他的追求还是讲求回报率的。
　　这跟交易有什么分别。
　　心里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直直对视却又相看两无言。
　　沉默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场内状况处理完，继续拍摄，剧务过来喊人，又碍于大老板也在里面，不敢贸然推门而入。
　　何灰灰仍旧不发一言，裴南卓浅笑着直起身，搭在她肩头上的手轻轻替她整理整理衣领，旋即幽幽说:“好好想想，等你答复。”
　　男人的骄傲不可一世，源自于他的自信，何灰灰最缺乏的自信。
　　——
　　裴南卓没有立刻走，反而留在拍摄现场监戏。
　　恰巧这一场是何灰灰和胡嘉禾的戏，有一分钟的亲热镜头，是编剧即兴临时加的，何灰灰也始料不及。
　　尤其他也坐在片场外头……
　　“等会嘉禾一手搂住这儿，另一只手在灰灰脸上轻轻抚摸，亲下去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部尽量往镜头方向露……”
　　副导拉着助手给两人做示范，胡嘉禾仔细观察揣摩动作，何灰灰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从刚才开始，裴南卓的视线一直滞在这边没有移动过，托着腮若有所思盯住她。

　　两人在一边培养情绪准备就位。胡嘉禾稍稍抬眼便瞥见裴南卓突然转头看过来，何灰灰要扭身，胡嘉禾立刻挡在她身侧，见她看向他，胡嘉禾定住心神随口问:“拍摄结束后的饭局你去不去？”
　　裴南卓过来，剧组自然有好福利。
　　何灰灰摇头，“舒舒过来，等会下戏我去接她，”她看了眼剧本又抬头问，“你要不要一块？”
　　一听到舒一心，胡嘉禾脸色顿时变了变。何灰灰狐疑地觑了眼，胡嘉禾敛去目光，最后还是点点头。
　　——
　　莲花池塘边，剧组人员端着打光板站在两人之间，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盯住。
　　胡嘉禾定睛凝住何灰灰，一手搂住何灰灰的腰，另一只手伸到后面虚扣住她的脖颈，大拇指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摩挲。何灰灰不自觉微微一颤，胡嘉禾勾在她腰上的手下意识用力，拉近，两人胸口应力贴在一起。
　　他慢慢低下头，眼帘半垂，细长的睫毛挡住他的眼睛，温暖的气息徐徐喷在她的唇上……现场人群噤声，屏住呼吸牢牢望住……
　　胡嘉禾的脸渐近，瞳孔不住涣散，何灰灰缓缓闭上眼，就在完全合上的一瞬，余光瞄见坐在不远处凉亭里的裴南卓，目光如炬，好似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即将喷薄而出。
　　心无旁骛，何灰灰似乎做不到。
　　把心一横，她抬起手回搂住胡嘉禾，轻轻踮起脚尖攀上他的唇，距离越来越近，眼缝里看出去的胡嘉禾模样越发清晰。何灰灰绷紧神经……
　　“等等——”
　　睁眼，裴南卓不知道何时竟站到导演身旁，手里拿着这场戏的分场剧本。
　　他淡淡瞥向何灰灰，须臾收回转向导演，“我看了剧本，没找到这场。”
　　“哦！编剧临时加上去的！”导演连忙跟他解释。
　　裴南卓沉默，低头又重新审视手里的剧本，其他人面面相觑，尤其编剧，搓着手发抖，只等着这个惹不起的男人发话。
　　胡嘉禾放在她腰际的手没有松开，裴南卓眼风凌厉，倏地扫过来，双唇抿了抿，眉头不可察觉地轻轻一蹙，只须臾便展开，不过半秒时间，谁也没有发觉。
　　他收起手中剧本，看也不看直接扔回折叠椅上，回头淡漠觑了眼，冷声道:“原来的安排挺好的，不用改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裴南卓扬扬手示意剧组继续拍摄，随即回到一旁坐着，一直紧抿的唇终于挂上笑容。
　　何灰灰偷偷瞄向他，却像有所感应似的对上他的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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