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一季》尹之沫

19、第 19 章

　　井柯把车稳稳地停在父母家的楼下，略微沉吟了一下，拔下钥匙，打开车门。
　　井胜国和夏卿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井柯进来，夏卿调小了电视的声音，笑着说，“儿子，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井柯面无表情地在沙发上坐下，淡淡地说，“今天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有事吗？”
　　夏卿愣了愣，儿子很少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跟他们说话的，故作随意地问，“这几天怎么也不回家了？公司很忙吗？怎么看你很累的样子。”
　　井胜国也注意到了井柯有些疲惫的面容，似乎几宿没有睡觉。
　　“我没事，”井柯看着井胜国，“妈说您有事找我？”
　　“哦，没什么大事。”井胜国喝了口茶，“黄氏的那个大单子如果处理的吃力的话，就先放一放，毕竟西北部还不是我们购尚的主要市场。”
　　“黄旗还是有意和我们合作的，只不过想抻一下我们的劲。”井柯向后靠了靠，“公司的事您放心，有异常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井胜国点了点头，不给夏卿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多注意休息，适时给自己放个假，不要把工作当做人生的全部。”
　　“嗯，知道了。那我先上去。”井柯起身走向楼上。
　　“儿子——”夏卿刚想叫住上楼的井柯，被旁边的井胜国碰了一下，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井胜国，“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你是不是想要小柯今晚还离开？”
　　“那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呀，你让我怎么跟人顾家回话？”夏卿有些恼怒地说道，她前不久还跟顾筱薇的父母谈过，想着早点把儿子的婚事定下来，顾家那边又挺满意的，现在总不能一直这么干晾着呀？
　　“现在是谈的时候吗？你没看到他还在闹情绪吗！”井胜国调高了电视的声音，继续看着节目。
　　夏卿直盯着有些不耐烦的井胜国，不悦地说，“儿子闹情绪也怪我吗？”
　　井胜国并没有从电视屏幕上转移目光，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你我都清楚小柯为什么闹情绪？”
　　夏卿听到这句话，一股火“噌”地就冲了上来，恼怒地看着井胜国，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些，“你什么意思？井胜国，你是在怨我插手这件事？”
　　井胜国不言不语，他很清楚夏卿的脾气，此时说任何话都只会激怒她，现在儿子在楼上，他不想和她吵。
　　夏卿不屑地笑了笑，“看来你是很希望那个尹之沫进家门，哦，忘了告诉你，那个尹之沫倒是很像那个女人。井胜国，你是不是觉得能守着那个女人的女儿也是人生中的一件乐事啊？”
　　“你有没有完！”井胜国压着自己的火，有些恼怒地制止着。
　　夏卿脸上带着讽刺的意味，不屑地说，“或许，我该告诉小柯，他必须得放弃尹之沫，因为他的父亲也对她产生的情愫。”
　　井胜国生气地把手中的茶杯摔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夏卿！你不要太过分了！”
　　井柯从楼上下来，安静地从客厅走过去，手中拿着钥匙，换鞋，开门，离开。
　　“小柯——”夏卿急忙追了过去，“怎么刚回来你就出去？”

　　尹之沫看了一眼还在接听电话的欧亦泽，向前面的秋千走了过去。秋千应该是刚换过的，或者是没人坐过，很新。尹之沫坐了下去，倾身，踮起脚尖，然后轻轻离地，耳边有隐约的风声吹过。曾经她就经常坐在秋千上，滑出完美的弧度，满心欢喜地扫视着院落的四周。可是为什么现在坐了上去，没有了当初的惬意？
　　停下晃动，看着有些空旷的院落，尹之沫眼前浮现起小时跟姥姥在这里打理花草的情景，姥姥告诉她，花草也是有意识的，它们也懂得在最美好的时刻向世人绽放出最美丽的自己，还说，希望她可以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最疼惜她的人。尹之沫苦笑了一下，可以吗？最疼惜她的姥姥已经离开了她，本该疼惜她的池宣也不知身在何处，她还能奢望有谁会疼惜她吗？
　　欧亦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轻轻握住尹之沫纤瘦而白皙的手，抬头静静地仰视着尹之沫，眼睛里有着暖暖的温柔和隐约的疼惜，很专注很认真地开口道，“沫沫，人生有太多的未知，就像当年我们分开后并不知道何时会再次相遇。现在既然遇见了，我们就向未来看齐好不好？”
　　尹之沫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目光正好静静地落在那双紧握自己双手的大手上，感受着手中的温度，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
　　“也许，我们就是对方生命中必须要走过的路，所以，与其一个人孤单地走下去，不如试着牵手走下去。沫沫，我不敢保证会给你一场没有争吵没有分歧的完美的爱情，但是我可以给你一段真实的感情。只要你允许，我会不离不弃地守着你。”
　　尹之沫轻轻抬起头，安静地看着欧亦泽，眼中带着小小的困惑，低低的声音说，“欧亦泽，我不知道现在对你是怎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很熟悉，可能是因为脑中还存着小时候对你的熟悉感，可是这种感觉会持续多久，会不会发生变化，我真的不知道。”
　　欧亦泽微微一笑，眼中透着满满的呵护的神情，尹之沫表现出来的困惑让他觉得她更加可爱，“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对我的熟悉感是我可以胜出的最大筹码。”
　　尹之沫有些愕然地看着欧亦泽，她要表达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欧亦泽站起来，伸手轻轻梳理了一下尹之沫的柔顺的发，宠溺地看着她，“我们回去吧。”
　　尹之沫点了点头，她看出了欧亦泽眼中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