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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快乐的辰光总是分外匆匆,转眼间,昴日星君又辛苦劳作了三百年。

      贤之依旧一袭白衣,独立在院子里的古树下吹箫,他身材修长,风度翩翩,一双妙目,流光溢彩。而此刻,却透出淡淡的惆怅,箫声越发呜咽。天君渐将琐事交予曌源,是以他越发的繁忙。已经三月不曾见到他了,不知道又去何方办差事去了。

      贤之的炫音大法日渐精进,虽未进入中乘境界,已是下乘之最了,近日修炼,总是不能突破,是以心情烦躁。曌源不在,禹殊也有公务在身,两位公主业已成年,在天后的约束下,渐已少出深闺了,连素心和钩乙也不在,一时之间,竟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凤舞执掌御膳房,自是忙的不亦乐乎。每每观观前来,两人都要凑到一处,恶作剧更是层出不穷,总是拿那些无品级的小仙们来为依依试药。贤之痛斥观观数次,她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所幸都没有闹出大乱子,贤之无法,只好不闻不问。这些日子不知凤舞又弄来什么种子,依依种下后,精心照看,爱若珍宝。

      如今依依已然长大成人,凤族的端庄大气之美在她身上淋漓尽致,虽生于乡野,然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的风姿,媲美公主,亦不遑多让。然她少女初长成,却再也不和贤之亲近,少时寸步不离,如今一月方见一次,见了贤之总是一笑即走,整日里与观观腻在一处,不知做些什么。贤之好奇近前,依依总是满面红云,观观嘎嘎怪笑,贤之自感无趣,遂不理她们,只与娘亲话话家常。

      竟然连妹妹也疏远自己,贤之长叹,箫声也断了。

      贤之身旁的参天古木巨大的树干渐渐变的透明,一个翩翩的绿衣少女飘然而出,她眼睛是绿盈盈的、长到脚踝的头发竟也是黛色的,径直来到贤之的面前,道:“公子不必惆怅,如不嫌弃,就让小小木精,来陪你说说话吧。”

      贤之大惊失色,道:“你就是这颗古木的精魄?既已修成人身,为何不禀明君上,列入仙籍,也可不再受制于本体,可自由往来于天庭?”

      木精道:“我本是这苑中一颗平凡的树,虽然在天庭活了几万年,然资质平平、灵气全无,自从公子日日在树下吟唱,竟硬生生的唤出了我精魄,我即为公子而生,亦为公子而活,能日日听到公子的歌声,见到公子的安好,便已够了。如若在公子偶感寂寞的时候陪伴左右,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要那仙籍何用!”

      贤之道:“你对我一片赤诚,我无以为报,就长歌一曲吧。”

      贤之一曲毕,那木精潸然泪下:“听君为给我歌一曲,此生无憾也,公子如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就在这树前轻轻的叫声随影,我便来了。还请公子莫要让不相干的人知晓才好。”

      贤之道:“随影?”

      “是啊,追随公子的影子,已然甘之如饴。”

      自此无人之时,每每唤出随影相陪,或歌或琴或箫,两人各不言语,曲终相对一笑,各种归去。

      这一日,凤舞又提着食盒前来,贤之打开,竟然和娘亲做的一模一样,贤之道:“观观带娘亲做的菜来了?她人呢?”

      凤舞笑道:“你且尝尝看。”

      贤之每样都尝上一口,确实是娘亲所制,遂吃的盘盏皆光,凤舞叹道:“往日我精心准备,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也没见你吃的这么干净,原来料理里的这一味情感,却是最最紧要的。实不相瞒,这是我做的,我与观观研究了三百年,每月她来天庭,都带来你娘亲的饭菜与我品尝,味道我早已了然在胸,可是饭菜里浓浓的牵挂,倒费了我三百年的功夫。”

      贤之惊叹道:“凤舞,真乃厨神也!连牵挂的味道,也做得出来!”

      凤舞苦笑道:“我三百年做不出,现在也做不出,这几道菜里的牵挂,不过是源于我的心罢了。”

      凤舞深深看了贤之一眼,不待他搭话,自行飘然而去。什么时候,她的头发,已经这般长了?

      贤之心中一动,躁动的、不安的、隐隐又有些快意的情绪,如此陌生,突出其来,席卷而至。

      是夜,素心依例来侍候贤之沐浴更衣,贤之扭捏半响,脸红心跳,抵死不从,素心暗道:“这少年,莫不是情窦初开了?”当下不再勉强,心里却是隐隐的酸涩。

      贤之翻来覆去,不能成眠,合上眼睛,就是凤舞临走时那深深一瞥,还有,她挽起云鬓的样子怎么那么美呀,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是那个嫌头发妨碍做饭的小姑娘了?什么时候起,自己想起她总是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呢?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贤之的思绪,接着哗啦一声门被一脚踢看,曌源一手托着紫砂茶壶,一手托着一坛酒进来了,贤之惊喜的叫:“哥哥回来了!”

      曌源亦笑:“悠然,我回来了。来,陪我喝一杯,知你爱惜嗓子,滴酒不沾,特地给你带了桃花茶。”

      贤之道:“哥哥此行可顺利?”

      曌源淡然道:“顺利,不过是一头虎蛟,仗着自己万年的修行,不好好修炼,到下界为妖,专食婴孩,民怨沸腾,蒹葭仙子修书质问天君,我此去,已然让他飞灰湮灭了。”

      “万年的修行,哥哥,他可曾伤了你!”贤之忙问。

      曌源笑道:“背上着了他一记,不妨事。”

      贤之道:“待我看看,我的医道,虽是皮毛,伤势还是懂一些的。”

      曌源默默解开衣襟,褪去外袍、中衣、贴身上衣,他结实健美的胸膛,呈现在贤之面前,贤之绕到他的背后,小心翼翼的揭开包扎,只见右肩胛上有一个深深的爪印,深可见骨,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已上了药粉,结了痂。贤之道:“哥哥,可曾用过解毒的药?”

      曌源道:“悠然放心,我已将毒封在了伤处,再施以药物,已然好了大半,原来是乌黑的,如今淡了很多,伤口已将结痂,无妨了。”

      贤之找来新的丝帛,用滚水烫过,再用内力烘干,为曌源重新包扎。

      曌源道:“挨上这一爪,换来悠然亲手换药,也算是伤得其所。悠然你手又轻,心又细,以后就有劳你了。”

      贤之道:“那当然好,不过这个酒,今夜你不能喝了,我先替你收着,等伤好了方可再喝。”
      曌源叹道:“你这一壶是桃花茶,我这一坛是桃花酒,本是一树之花,相亲相爱,如今滋味却是天上人间,再不相容。悠然,天君要我娶亲了,你说,我娶,还是不娶?”
      贤之欣喜道:“哥哥要迎娶那家仙姑?容貌可好?哥哥你日理万机,定要找个贤惠的嫂嫂才是。”
      曌源长叹道:“既不能喝酒,我且去了,你早些安歇吧。”

      贤之心道:“哥哥如此惆怅,难道像我一样,爱上那家姑娘不成?”复又想起凤舞,又甜蜜,又烦恼,想着念着,一夜辗转,似睡非睡。

      第二日,贤之从弦光师父处回来,禹殊已在苑中相候,他拉着贤之就向外奔去,边走边道:“今日天君在凌霄宝殿上宣旨,要为曌源选妃,曌源当众推脱,天君大怒,已传书八荒四合,于下月十五为曌源太子选妃,有意者皆可前来。曌源一向体察天君圣意,从未忤逆,是以天君动雷霆之怒,事情以无任何回旋余地,曌源当众晕倒在大殿之上,在药君处救治后送了回来,刚刚醒了,正叫你过去呢,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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