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可微》唐小末

29、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11

　　一微觉得呢，恒亚最好的员工福利之一就是一个月中可以批一天的带薪事假！就好比今天，自己打了个电话给丽姐让她转告会计主管后，她便安心地继续蒙头大睡。
　　结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黑。
　　头脑还是沉沉的，她从被子里面探出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唔，有点烫。
　　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
　　刺鼻的风灌进来，她又咳嗽了几声。冬天的天空还真是特别容易黑。一微按了按喉咙，火热火热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她拖着软软的身子向盥洗室走去。
　　连刷个牙都没力气了，一微瞟向镜子的时候，差点被自己吓到了，这都长什么气色呀，青得像跟瓜似的T0T！
　　本来她只是想请个假，现在还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病假”……唉
　　随便用温水洗了把脸后，她带着“青瓜脸”走出房门。
　　好黑……客厅没开灯，安棋不在家吗？
　　“……”惨了，摸来摸去都找不着壁灯开关。
　　好吧，几番犹豫之下她惟有站在客厅，秉足中气喊出一句——“钟安棋，你帅到没朋友了！”
　　于是——灯开了。
　　一微气闷，她保证，那绝对是全世界最最最自恋的声控电能设计！
　　她走到饮水机倒水，骨碌骨碌地喝了好几杯。
　　咦？有张便条粘在冰箱上？她过去取下来看，是安棋的字迹——
　　“冰箱有大量供足你的食物，加热吃。我有事外出。”
　　“……”
　　打开冰箱的一刹那，她才认为自己是真的发烧了。面对一堆美食，她居然没有胃口！
　　还是去煮个白粥算了。
　　于是她又慢吞吞地转战厨房。如果不是手机铃声的反差太大，她根本没发现粥已经溢出来了。
　　发什么呆呢！
　　她手忙脚乱地拧熄了火，擦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你好。”
　　糟糕，这粥洒到到处都是，她边举着一支手机边用抹布擦灶台，竟没留意对方好像隔了很久没说话。
　　“喂，请问是谁？”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话筒一端终于透出一把在吵杂背景中沉静悦耳的男音，“……病了吗……”
　　她似乎永远对他的声音没有抵抗力……只是那样简单的三个字，她却那么容易地就红了脸。
　　是Cindy告诉他她请假的事？
　　一微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心跳，细细地答了声，“嗯。”
　　不知道是否错觉，她听见对方浅浅的低叹。
　　“……那好好休息。”
　　一微微愣，似乎他们之间，已经很少有这样平静的对话了。平静得似乎昨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嗯……嗯，好。”反而是她有些吞吐了。
　　结果两人都再次静默。
　　“那、那个……你吃饭了没？”
　　“吃了。”
　　“呃……那你在做什么？”一微喉咙有些干干的。这样算不算过问别人的私生活？他们的关系好像还不足以将这句话作为闲聊话题吧。
　　虽然这是大学时她常常用来“骚扰”他的口头禅之一。
　　“弈阳弈阳，今天你去哪个教室上课？“
　　“弈阳弈阳，你在干嘛？别不好意思了，一定在想我是不是！”
　　“弈阳弈阳，中午陪我出去拿个快递好不好？嘿嘿，趁机见你一面。”
　　……

　　“工作。”
　　这种情况换做以前，一微的对白也一定是“那我也要过来跟你一起自习！”而不是今天的——“那是不是妨碍到你了？”
　　“……不会。”
　　他似乎每句话都那么简短。然而这样的一问一答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都讲，唯独很有默契地没去提起昨晚那意外的一幕。
　　一微没发现，他身后的背景声音越来越小了。
　　又谈了一会，最后她始终忍不住说：“……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那……”
　　“那我们下次再聊”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有下次吗？她不知道，不敢知道。
　　话筒彼端好像一下子又没了声响。
　　她暗地里垂头丧气。弈阳，曾经勇敢的厚脸皮的沈一微到底还是不在了。所以……
　　“对不起。”她莫名其妙地就说出来了。
　　“对不起什么？”一直低低的男声听起来突然有点恼。
　　“我不接受，沈一微……”
　　本来尚好的气氛无端端又僵起来了。一微抿唇，盯着那锅惨不忍睹的白粥，默不作声。不接受吗……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什么。为了她隐瞒安棋其实是她亲人道歉，还是为了什么？其实她也不算是隐瞒。大学里面，只有几个相熟的舍友知道以外，别人没问，她也没有刻意提及。
　　如今他们的关系成了误会，她也不知从何解释。解释了就能把这六年的隔阂消除吗？明知道不可能的，所以，她宁可闭口不言，宁可把解释的勇气都一起抹杀掉。
　　如此便可自斯斯人到底，她对于他是否在乎是无所谓的。即便知道，也真的只是自欺欺人。
　　不知不觉，他身后的杂音已经完全消弭。
　　透过话筒，她只听见弈阳静静的又参杂几许失望的声音。
　　“不管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从来没有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