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志水番外·为你谱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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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家志水桂一先生在成为有妇之夫后，灵感便更加丰沛，像是新生的泉水一般源源不绝，几乎日日有创作、每周都能有新的成谱出来。连从工作室建立之初就加入、一步一步成为作曲家助理的山田君也觉得不可思议。
更有媒体因为作曲家的「高产」而在报道中戏称他是当代音乐界的一亩「良田」，为越来越贫瘠的古典音乐领域供应富饶的「粮食」。
老师如此勤奋，身为工作室成员的员工们当然也是很高兴的，只不过……呃、嗯……
「啊啊啊啊啊啊啊！香穗你终于回来了！！！」
香穗子才刚踏入工作室就受到在这里与她关系最好的小助理的热情欢迎。
「诶？怎、怎么了吗？」香穗子一头雾水：自己不过是到中国出了两周差，怎么回来竟然发现自己被前所未有地期待着了？
「唉，前事不可追溯，往事不堪回首啊！」小助理差点没痛哭流涕。
香穗子头上的问号蓦地更多了，完全处在打不着方向、摸不着头脑的莫名状态。「那个……」她干笑着，「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还好吗？」
小助理依然一副看破红尘的目死样，香穗子忍不住自行猜测，「是不是桂一没灵感，你们的进度落后了？」这种事在她入籍以前发生过，那时候也是遇到工作室的特助跟她哭要赶不上死线了什么的，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不过小助理竟然摇头。
不是？「那……是不是哪一篇曲子写得不够好，客人不满意？」虽然大部分来约曲子的人都任由作曲家自由发挥，最多给一个大略的主题，但偶尔也会有人对曲稿又很详细严密的要求。这件工作室的主人是从来还未遇到过退稿反稿的情况，可是……难不成这次就遇上了一个？
然而小助理的头摇得更迅猛了——圈里都知道，志水老师出品，必属佳作，怎么可能有人不满意？
「也不是吗？」香穗子思索得头有点痛了，破罐破摔地再问，「那该不会是他朝你们发脾气了？」家里这位脾气是很好，一起那么多年她从未见到他着急，不过没发过火不代表没脾气，说不定这一回就……？！
小助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老师的耐心一直是超级超级好的，怎么可能朝工作室的同仁们发火？但是……但是被无意识地精神上涂度比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更凄惨啊！
瞧着小助理一张哭丧般的脸，香穗子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难道她出差这几周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再问，就听到练习室的方向隐隐传来婉转的提琴声，悠扬缠绵、缱綣悱侧。每一个音符低低沉吟，一回弓一拨弦都像是在脉脉诉情，幽幽的旋律仿佛在怅慨着无尽的情深，徐缓的曲调好似在颂唱着忧郁的思念。
光是这样若有似无地听着，香穗子都觉得自己快要陶醉在这美妙的音乐当中了。
可令她意外的是，小助理在如此出色的乐曲声下——竟然是满满痛苦的表情！
「那个、你……还好吗？」声调平和而关切，不过微微抽搐的嘴角泄露了香穗子此时心里其实是「你对这首曲子有什么不满啊明明很好听啊你那什么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给我说给我说给我说啊」的濒临暴走的状态。
「没、没事。」小助理摆摆手，顿了下，终于忍不住告状，「老师已经连续两个多星期用各种忧伤悲伤充满黑色气息的曲目涂度工作室每个人了！虽然每首新曲都很棒，但连续听好多好多天，大家都快得忧郁症了！香穗子，求解救啊！」
「……诶？！」
告别了工作室前台的小助理，香穗子一边愣愣地往里走，一边努力消化着小助理带给她的消息。
两个星期。
正好是她这次出差的长短。
两个星期不过十来天，每天都有新的作品，但每一曲作品都带着浓重的灰蓝色。虽然她不愿多想，可这样恰好的数字难免让她联系到每一支曲子，是不是都在表达着……
香穗子站在练习室门前，静静等到里面一曲终了才轻轻敲敲半掩的门。
屋里的人很快走过来将阻隔拉开，然后，她总算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容颜。
「学……学姐！」多年过去，依然清秀得看不出年纪的模样。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碧色的瞳孔里泛着浓浓的惊讶与喜悦，包围着映于其内的她每日都能在镜中看到的身影。
她刚站定，扬起一抹笑准备朝他挥手说「嗨……」，却连一个字都没讲完，便整个人被狂风似卷进室内。
「你终于……回来了！」他整个人扑到她身上，像抱紧救命浮木一般牢牢拥住，深深埋在她怀里，贪婪地汲取属于她的熟悉气息。
香穗子被猛然而来的冲击力撞得有点晕晕的，半晌才堪堪回过神来，安抚地顺了顺他柔软的发丝。「那个……只是出差两个多星期而已，我们不是每天都有通视频的吗？」
「可是，很想你……很想很想，想到连入睡都没有办法。每天醒来……脑海中充满的，都是相思的旋律……明明、想要写更欢快一点的曲子，可是，每一首写完都是……思念。好想你，学姐。」他独有的缓慢语速，徐徐呢喃。
最后那一声尾音微挑的抑呓柔柔穿过她的鼓膜，如若无意识的撩拨，引起一阵难以克制的轻颤。
其实，早该改变的称谓，他一直坚持不肯换。被用了十多年「学姐」现在成了他这个「丈夫」对「妻子」的昵称，只要听到他软儒的嗓音唤起，就会感到甜蜜。
「难道……就没有轻快的『思念』了吗？」默默回味他言辞间的甘美，唇角不知不觉就漾起了笑。
软软的短发因为主人摇头的动作扫在香穗子的脸上，痒痒的。
「学姐不在……看什么……都是灰的……」
只简短的一句，她已无法自抑地紧紧回拥住他了。
待到好不容易空下来，翻看完离开这两周多他创作的作品之后，香穗子开始有些理解工作室小助理那一脸痛苦沮丧的由来了。
志水走入作曲这一行以来，一直是以「能撼动听众灵魂」的作品闻名，也所以他的每一支曲子总是能让聆听的人从中感受到各种各样的心情。而一连两星期的压抑、苦闷、牵挂、渴望……不停只听着这样低迷的音乐的话，难怪工作室的人会忍受不了要求救了。
「下次，就算我不在，也努力写一些快乐点的曲子嘛。」
「但是……每一支曲，都是学姐给我的灵感……」清亮的眸子锁住她，目光如丝般层层缠绕着她，带了几分耀眼的光芒，密密吸引着她的视线，「每一支曲，都是为学姐而谱……」
所以没有她在身旁时，只剩下思念。
所以见不到她时，世界都是灰暗。
至少心中想着她，还能有灵感，却无论如何也写不出，除了想念以外的音符。
「就这样……一生……一直不断，谱下去……」
轻轻的低语，柔和温醇的声音，却让她一个字也不能错过——
「桂一，谢谢你……」
谢谢他这样重视着她。
谢谢他将心底最独一无二的位置留给她。
「不，应该是我……谢谢学姐……」
谢谢她让他体会到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谢谢她愿意站在他的身旁。
十指，交握。
相视，一笑。
不肯松开的手。
不愿沉下的唇。
那便是……
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志水番外·为你谱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