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回来》芒果花太郎

11、第十一章

　　Part 11

　　这几日都是顺风顺水，丁宇翔的新广告播出以后反响相当不错，几个广告邀约接踵而至，总算是让金阳得了点慰藉。

　　徐玮帆的节目效果也很好，前女友的话题在他的个人论坛里又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虽然徐玮帆在节目上说是性格不合分的手，不过几乎所有粉丝都相信自己的偶像只是善良的在保护那个负心的拜金女孩儿。

　　徐玮帆也偶尔会上论坛，看到里面热闹的讨论他的那个前女友到底是谁时关了电脑。早已过去的事情再来重提已经没什么意思，再来纠结其人更是无聊，就算知道那是谁了又怎么样，还能去打她一顿不成？

　　金阳给他接了一个电视剧，并说这次角色相当适合他，等徐玮帆细细看了剧本才恨不得去杀了金阳，什么适合他，不就是一个被女友嫌弃的穷小子发愤图强屌丝逆袭的故事吗？在这种时候接这种剧，未免太有刻意炒作的嫌疑。

　　虽然拿到剧本时徐玮帆抗议了一下，但还是被金阳无情的驳回。他说炒作无所谓，重要的是观众吃这一套，现在接这个角色，到时候一定会有徐玮帆本色出演悲情男的噱头，收视率绝对不用愁。

　　末了金阳过来拍他的肩膀，不知是鼓励还是刺激他的道：“年轻人，我知道让你面对过去很难，可是哪能一直躲避现实？等你能直面伤疤的时候，也就是你能迎接展开新生活的时候了。”

　　徐玮帆对着他翻了两个白眼，他早已展开新生活了，从和颜风分开的那天，从和金阳签下合约的那一刻就展开了，是金阳现在还乐此不疲的撕着他的伤疤。

　　不过不愿意归不愿意，金阳已经把这部剧接下来了却是事实，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与他对戏的女主角是莫伊，在看到男主角是徐玮帆时莫伊对他露出了略带惊喜的笑意。

　　“很高兴有机会能和你合作，”莫伊微笑，“不过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不会接这部的，之前看你的节目不是……。”

　　徐玮帆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莫伊自觉失言，抱歉的掩了一下嘴，匆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徐玮帆调整一下表情，“没必要道歉的，我自己都不介意了。”

　　“那就好，”莫伊重新对他绽开微笑，“电视剧下个月开始拍，到时候就多指教了。”

　　开拍的时间很紧，等剧本熟悉的差不多也就要拍了，不过好在剧本本身难度不大，拿捏起来并不困难。

　　一心想要自己创业的普通打工者在追梦的道路上磕磕绊绊，不停的摔倒不停的爬起来，中途深爱的女朋友也因贫穷离他而去，在短暂的颓废与迷茫以后，他终于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道路走下去，并遇上了莫伊扮演的真命天女。

　　无论是台词还是角色都没有困难，但是在一个人练习时总是会焦躁，让他沉不下心。

　　颜风的手机还躺在他的抽屉里，最初是想要删掉照片以后还给她的，但是当把手机拿到手上时却抑制不住的想要打开看看那张照片的冲动。

　　想要看看那时与颜风在一起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磕磕绊绊的还是等到了开拍，工作人员紧锣密鼓的忙碌着道具和灯光，徐玮帆摩挲着手里的台本，掂量着等下每一个的细微的变化表情。

　　“对不起，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跟你过这种日子了。”

　　“……”

　　“你真的觉得你的努力有意义吗？你为我考虑过吗？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吗？”

　　“……”

　　“导演！”对面的女人皱着眉往旁边喊了一声，徐玮帆刚刚回过神般的向导演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拍的挺好的吗？怎么今天不在状态了？”

　　徐玮帆攥着剧本不吭声，片刻之后才带着歉意道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行不行，我找找感觉。

　　本以为有过切身的体会，拍起来会得心应手许多。可在对面的女演员说出一大串似曾相识的台词之后徐玮帆就觉得有点蒙了，他不自觉的想当初的自己是什么表情呢，想着就觉得喉咙发紧的开不了声了。

　　连续几次都NG了，徐玮帆坐在片场的角落发呆。

　　被自身的情绪影响太过，这就不是个优秀的演员吧。

　　即使当初金阳说是因为经历相似才接下了这个剧本，可毕竟现实与剧本是分开的，像他这样混杂了感情最是要命。

　　可每次这么想了然后站在了摄像头前面，依旧会是满满的窒息感压迫住整个胸口，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

　　“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开心吗！”

　　……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如果你能够早点告诉我的话……

　　“我受够这种生活了！分手吧，我好累。”

　　当初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是说的什么呢……

　　“cut！徐玮帆！台词呢！”

　　“……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以后一定……”

　　“cut！徐玮帆！抱她的动作怎么没有！”

　　又是几次的NG，导演放了徐玮帆回家让他再把剧本啃烂，同时打了电话给金阳质问他的艺人到底是什么状况。

　　从片场出来后，徐玮帆的心情差到极点，手机里金阳的来电催命般的一个接一个来，他干脆调了静音，扔到后座上。

　　坐在车里半闭着眼发呆，徐玮帆焦躁的觉得有些按捺不住，金阳没了电话又来短信，语气颇有些焦躁。

　　剧本扔在一边，徐玮帆反省般的反复念着那些台词。

　　“我们以前很开心的不是吗？”

　　“对不起，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好吗？如果他不是那么有钱的话你根本就……”

　　“玮帆，我好累啊，我们还是分手算了。”

　　并不是念不下去，只是每每那个女演员的脸都会与颜风的脸相重合，徐玮帆努力的回忆自己与颜风分手时的表情是怎样的，可还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踩下油门发动车子，车开到一栋建筑前停下，正是大部分的工作人员下班的时间。徐玮帆把车停到角落，从后门走进去。

　　一路问到了最偏僻的道具房，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徐玮帆猛的推门进去，颜风正站在梯子上清理道具，开门的声音让她受到了惊吓一般的回头。

　　“吓我一跳，”颜风不满的转头，继续忙着将手里的道具收进箱子，“找我？”

　　徐玮帆抱着肩站在梯子下，用着命令一般的语气道：“下来，我找你有事。”

　　“事还没做完呢，你有事就在下面说吧。顺便说，如果是告白的话我的回答是OK。”

　　已经习惯了颜风没皮没脸的话语，徐玮帆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扶着梯子不容置喙道：“你先下来。”

　　颜风无奈的看他一眼，把手在身上蹭蹭，从梯子上爬下来。

　　“行了，说吧，”她在徐玮帆面前站定。

　　徐玮帆不说话，眼神盯的她有点发毛，颜风下意识的抬手掩了一下左脸，有些不自然移开目光。

　　“你到底要……喂你干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徐玮帆拉住按到了墙上，颜风有点恼怒的在他手臂里挣扎，踢倒了脚边的一个架子。

　　徐玮帆沉默的将她禁锢在手臂与墙壁之间，门口有人敲门，他抬手捂住颜风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说话。”

　　许久没有这样近的看徐玮帆，他的气息轻轻的扑打到脖颈的时候，颜风只觉得似乎浑身都颤栗了一下，她安静下来。等门口的脚步离开，她还乖乖的呆在徐玮帆的臂里。

　　徐玮帆也在等脚步声消失，他松开颜风，后者难得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不过还是昂着头，好像在等他下一步的动作。

　　“你还记不记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来，颜风耐心的听，谁知半晌之后又没了下文。

　　“我说你到底要干嘛？”颜风终于按捺不住，“六点半了我肚子饿了要回家了！”

　　“你说‘我很累，我们分手算了’”。

　　“啊？”

　　“你把那句话说一遍。”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笑起来，颜风拍拍自己的脸，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的看徐玮帆：“你神经了？还是在做分手演习？你女朋友要甩你了？”

　　“我在排戏，你说就好了，”徐玮帆表情自然，完全不似在开玩笑。

　　颜风还是大喇喇的笑：“你排戏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专业演员。”

　　“这些话你说的拿手不是吗？”徐玮帆突然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等下还要麻烦你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真的很没意思’”。

　　因为我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大概听到颜风说就能想起来了吧，徐玮帆莫名的怀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到这里，眼前的颜风表情变换莫定，说不上好看。

　　“你特意来找碴的？”颜风终于敛起笑意，“我不说。”

　　“为什么？当时不是说的很开心吗？”

　　“现在不想说了，”颜风语气生硬，“我要回家。”

　　推开徐玮帆后便去拉道具室的门，推拉了两下门却纹丝不动，颜风手脚并用的连踢带踹了两下，门除了发出巨大的声响以外没有丝毫被打开的意思。

　　“好像被反锁了，”徐玮帆也走过来，然后确认了这个事实。

　　“都是因为你，”颜风瞪他，“手机拿出来，你看能打给谁救我们出去。”

　　“没带，”徐玮帆的手机此刻还躺在车的后座上。

　　颜风泄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你就等有人经过再来开门吧，最好之前先想好一个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理由。”

　　“你可以拍门喊人。”

　　颜风头都懒得抬：“你来的时候没发现这条走廊就我一个人吗？”

　　狭窄的道具室里没有椅子，徐玮帆挑了个箱子坐下，明晃晃的白炽灯被颜风打开了，有些刺眼。

　　“本来还打算今天晚上吃盖饭的，都是因为你，”颜风无精打采的靠在墙上，“我要饿死了。”

　　“一天不吃饭不会饿死的，”徐玮帆翘着腿，“可能马上就会有人来了。”

　　“但愿。”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沉闷起来格外让人难受，像这样与徐玮帆面对面坐着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颜风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高度只能看到徐玮帆的小腿。

　　徐玮帆的腿曾经受过伤，那还是颜风造的孽，她记得自己那时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了一辆破自行车，非要徐玮帆坐后座跟她过把小青年的瘾，尽管当时他推了半天却还是拗不过的坐上去了。颜风自信满满的带着他在上坡下坡窜，然后就在一个大斜坡那里没有刹住的飞出去了。

　　那时颜风在徐玮帆身上安然着陆，徐玮帆却没有那么好运的小腿轻微骨折了一把，送到医院去时颜风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了医生的白大褂上，还吸着鼻子信誓旦旦的跟徐玮帆保证万一残疾了她一定会担负起养他的责任。

　　好在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徐玮帆在舞台上该蹦蹦该跳跳，一点也没有看出当初被她祸祸过，反倒是她沦到了需要人养的地步。

　　“你的腿……没事吧？”其实后来听医生说过最好不要有太剧烈的运动，否则虽然不明显，还是会有轻微的影响的。

　　“什么？”徐玮帆想也没想的就反问过来。

　　“……没什么，记错了。”

　　不记得了啊……

　　真没意思，亏我还那么惦记。

　　坐的久了腿有些发麻，颜风半蹲着换了个姿势，见徐玮帆还是保持着一个动作没变过，甚至一直盯着墙的眼睛都没有移开过，像是要把那面墙盯出花来。

　　“你老看那面墙有意思吗？”

　　“那你说我看什么？”

　　颜风本想说看我吧，想想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于是作罢。没想到徐玮帆竟真的把头转过来，看向她的脸。

　　“你的脸能不能治好了？”突然丢出一句语调毫无起伏的句子，颜风怔了一下，才回答道，“不知道，可以吧。”

　　“嗯，”然后就没了多余的话，颜风在心底默默的咂了一下舌。

　　徐玮帆的呼吸声在窄小的空间里响着，颜风总有回到曾经的错觉。

　　“你跟我多说几句话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你还不作声，好闷。”

　　虽然这么说了但也不完全因为这个，她只是想多听听徐玮帆对着她讲话的声音，说什么都无所谓。

　　徐玮帆啧的一声在预料之内，颜风抱着腿，有一搭没一搭的自己说自己的。

　　“每天工作很无聊，这里的人太忙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这几天晚上真够冷，我明天得再去买床厚被子，不然冻死。”

　　“我的手机丢了，月底得去买个新的，捡我手机的人真是缺德死。”

　　本来只是絮絮叨叨的自己说，徐玮帆却突然抬了眼：“你的手机里有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