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情意》只是一个想法

13、这是我的女朋友

　　那位罗医生很快就来了，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见是我开门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帮苏清忆检查身体后，他问，“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昨天半夜，大概一点多吧。”
　　“发到多少度？”
　　“三十八度五。”
　　“嗯...”不苟言笑的罗医生拿起体温表看了看，“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给他吃了什么药？”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递给他，然后将昨天给苏清忆擦身，冰毛巾的过程讲了一遍。罗医生先是不怎么说话，到后来却抬头仔细打量着我，最后脸上竟然挂着玩味地笑容，“这么说，你就是老苏头说的那个二小子的女朋友？”
　　啊？我看着面前这位老先生毫不掩饰地笑意，而且很明显一脸八卦的样子...所以，刚才的严肃都是装的吗...
　　可能见我低下头不说话，罗医生笑笑，“你做得很好了，多给他喝点水，按时吃药吃饭很快就没事了。外面熬了米粥吧？我闻见香了，发热的病人吃这个最好了。再给他配点凉菜让他就着粥吃。”
　　我点点头，这位罗医生很明显是苏家的老医生了，对苏家很熟悉，而且对饮食也讲得很仔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罗医生，他痉挛的时候怎么办？”
　　罗医生愣了愣，“清忆昨天痉挛了？”
　　见我点头，罗医生叹了口气，“就知道这小子别人一不盯着他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他喃喃道。看到我询问的眼神，罗医生回过了神，“痉挛的时候一定要尽量让他躺平，让他的腿伸直，然后按摩他的腰和腿...他有康复医生定期会来，你到时候可以看他怎么做。”
　　“嗯...”我点点头，“可是清忆他会很疼，每次痉挛的时候都很疼。”
　　罗医生叹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知道，清忆是个瘫痪病人，他这样的身体，经受的病痛和折磨是他人无法想象的。”

　　送罗医生出门后，我到厨房盛了米粥，轻轻推开房间的门。苏清忆脑袋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惠惠，”苏清忆看见床边的我叫道，“刚才谁来了？”
　　我放下碗，握住他伸出被子想要抓住我的手，“是罗医生，已经走了。”
　　“罗医生？他怎么来了？”
　　“你发烧了。”我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
　　苏清忆抬手抓住了我的手，“不烧了，没事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清忆，罗医生说你不能淋雨，你以后要注意。”
　　他孩子气地“切”了一声，“我是给我女朋友送伞的。要不是淋了这场雨，我还没有女朋友呢。我还得感谢这场雨，发了烧我心甘情愿。”他转转脑袋，转头看我，“惠惠，昨晚辛苦你了。”
　　原来他还是有意识知道我照顾他啊。我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洋洋得意道，“哈哈苏医生，昨天晚上我可是全都看光了哦。”我给他擦身的时候他可是烧得迷迷糊糊的，一点都不反抗。
　　苏清忆可疑地红了红脸，干咳了几声，转头看见了床头柜上冒着热气的米粥，“我饿了。”
　　我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然后扶起苏清忆，让他靠在床头，又在他身后塞了几个软垫。我拿起床头柜上的碗，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仔细地吹了吹，送到他嘴边，“来，苏少爷，让奴家伺候您吃饭。”
　　苏清忆静静地看着我的动作，乖乖地吃下粥，咽下去以后还舔了舔嘴唇，“好吃。谢谢你，惠惠。”
　　我抬眼瞪他，“再这样客客气气的我生气了啊。苏清忆你好不容易又是淋雨又是发烧找到的女朋友可跑了啊。”
　　听见我的话，他笑了笑，又张嘴吃下一口粥，“别别别，我可没有本事再淋一次雨。再生病，我妈非得给我绑进医院。”
　　“知道就好。”说着我把勺子放进自己嘴里也尝了一口，“是挺好吃的，火候正好。”
　　当我意识到我和苏清忆公用一把勺子吃粥时，我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这不是间接那啥吗...
　　苏清忆已经哈哈笑出了声，“吃都吃了，这位姑娘你就别害羞了。”
　　我抬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看他表情痛苦时才松开，“叫你笑！”
　　不得不承认，和苏清忆在一起相处，我心中的甜蜜越来越浓。就这样和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粥，中间还参杂着两句拌嘴，一碗粥很快见了底。我帮苏清忆擦擦嘴，然后看着他把药吃了，扶着他躺下，给他掖好被子。苏清忆静静地看着我，眼中的温柔几乎将我融化。
　　我坐在床边，手里抓着他的手，“清忆，不要说谢谢，在这里陪着你照顾你，我感到很幸福。”
　　苏清忆定定地看着我，嘴角一勾，慢慢地笑了。

　　我只在苏清忆家里呆了一晚，第二天就被他赶走了。我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多留。只是我在晚上下班时会跑到他家看他，和他一起吃晚饭。他请的钟点工每天会来给他打扫房间还有做饭。苏清忆很听话地没有上班，只是呆在家里静养。吃完晚饭后，我去洗碗，苏清忆就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在厨房门口看我，偶尔还会和我说几句话。洗完碗后，我会和他一起看电视，吃吃水果，或者只是单纯地坐在沙发上聊天。日子过得很平淡，但是我知道，我和苏清忆每天都在期盼见面，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这平淡的幸福中。
　　苏清忆毕竟是年轻人，就算身体不好还是有一定底子的。三天后，苏清忆就痊愈了，脸上也恢复了健康的颜色，开始恢复上班了。
　　星期五的中午，我才想起来星期天是苏妈妈的生日。暗暗骂自己没脑子，这几天光想着苏清忆，把这个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和苏清忆已经在一起了，见到苏家人肯定会有些不好意思...我又想起了苏清忆，低下头，脸颊发烫。
　　愣了好一会我才回过神，赶紧给苏清忆打电话，“清忆。”
　　“惠惠，怎么了？”他好像在吃午饭，“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我道，“你下午有空吗？”
　　“我看看...”纸张展开的声音，“嗯...下午三点有个病人，大概四点就会结束了，应该可以下班了。”
　　“那行，我去找你，然后陪我去趟新光天地吧。”
　　“怎么了？”
　　“清萱说这周日是阿姨生日，我不能空着手呀。”
　　“哦，这事啊，”苏清忆笑了笑，“行，我开车了。我在医院等你。”

　　星期五的下午如果不是特殊情况的话都没什么事情。我离开事务所，坐公车到了医院。熟门熟路地进了口腔科诊室的门，苏清忆已经换下了白大褂，穿着深色的衬衫和西裤，正在洗手。
　　“洺惠，你来了。”丁俊笑着对我说，“看清忆急着走的样子，我估计就是去找你的。”
　　“丁俊。”说话间苏清忆的轮椅滑到了我面前，“走吧，别理他。”
　　我和丁俊道别，然后帮苏清忆推着轮椅来到地下车库。苏清忆重复了上次的动作，启动了车。因为没到下班高峰期，路况很好。很快就到了新光天地。
　　苏清忆自己推着轮椅，和我并排在商场里走着。我知道他有他的骄傲，还有他的坚持。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商场里的人经过时都在偷偷打量着我们。我知道是为了什么。是苏清忆那张英俊的脸，还有他身下的轮椅。偷偷看苏清忆，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我松了口气，我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们，因为在我眼中，苏清忆是如此优秀。他的完美并没有因为他的轮椅而打了折扣。
　　不过，选礼物这件事情还真是难倒我了。像苏清忆的妈妈那样的豪门贵妇都喜欢什么呀？
　　珠宝首饰肯定不缺，太贵我也买不起，营养保健品...好像也不太合适...我停下脚步，低头看苏清忆。
　　“怎么了？”
　　“你妈喜欢什么？”我把刚才的想法和他说了一遍，“实在不知道买什么。”
　　苏清忆自己笑了笑，“我妈性格很随和的，你就算什么都不带也不要紧。”
　　“那怎么行，我都知道了是过生日怎么可能空着手。再说那可是你妈！”
　　“我妈怎么了？”苏清忆的笑容里透着其他含义，“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想着我妈是你未来的...”
　　“苏清忆！”我的脸颊发烫，不用说我也知道苏清忆没说完的两个字是什么。我默默压下心里的想法——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
　　“行啦。”苏清忆笑笑，“跟我走吧。”
　　我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他带我来到离商场不远的一条街上，熟门熟路地带我走进一个小门。门虽小，但是一进门却另我眼前一亮。一个不大的院子。堂屋的大门敞开着，许许多多的布料就摆在了屋子里。
　　“哟，二小子来啦。”从屋子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有些发福。身上穿着的唐装上有很多个“吉”字，脚上还穿着布鞋。看见我们来了笑意盈盈地走出来。这是我第二次听见别人叫他“二小子”了。
　　“张伯伯。”苏清忆叫了一声，拉着我的手，“这是我女朋友洺惠。惠惠，这是张伯伯。”
　　“张伯伯好。”看起来又是一个和苏家相识已久的人，我连忙打招呼。
　　“哟！”张伯伯上下打量着我，“行啊，二小子，出能耐了啊。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我看了眼苏清忆，笑了笑，和他交握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苏清忆说明了来意，很快张伯伯就从屋子里拿了好几种布料出来让我挑选。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摆着的布。每一种异常华丽，让我眼花缭乱。我实在不知道选哪一种好，就随便指了指其中一块道，“就这个吧。”
　　苏清忆凑过来看看，“不错，我妈会喜欢的。”我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
　　“行了。明天中午来取吧，我锁个边，做个披肩。”
　　“谢谢张伯伯。”苏清忆转动轮椅，拉着我说道，“惠惠，走吧。”
　　我和张伯伯道别，和苏清忆一起出了院子。

　　上了车，我问苏清忆，“张伯伯是你们家的老相识了吧。”
　　“嗯，”苏清忆点点头，“爷爷奶奶他们要做衣服的布料都是张伯伯家的，我妈有时也在那做衣服。”
　　“那你不早说！直接去了多好，白白浪费时间了。”
　　“现在也不晚啊。”苏清忆看了看表，启动车子，”我们去吃饭。”

　　星期六中午，我去取了披肩。张伯伯在我面前将披肩展开。看布料已经很美了，而因着讲究的做工，成品更加漂亮。
　　我谢过张伯伯，拿了披肩回了家，开始思考明天的穿着。
　　我拿出了几件衣服。苏清忆平常的穿着打扮都比较正式，以深色调为主，那我也得...我看着手上的衣服愣了愣，我在不自觉地让自己的穿着与他搭配。想到这里，我微微地笑了。
　　我想了想，出门去做了头发。一想到明天，我就有些紧张。这是真的见家长了。
　　理发师帮我吹好头发。我一看，镜子里的女人双眼明亮，头发微微卷曲。微微一笑，镜子里的脸庞染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