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情意》只是一个想法

11、让我了解你的世界

　　苏清忆听到我说的话后身体一颤，顾不得满身的雨水，抬手紧紧抱住了我，似乎要把我揉进身体里。“惠惠...惠惠...”苏清忆轻轻地叫着，声音中有着止不住的颤抖，“我终于...终于可以这样叫你了...”
　　我们俩在雨中紧紧拥抱。过了一会，苏清忆偏过头，静静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双手抚上他湿漉漉的头发，“清忆...”
　　互相凝视半晌，我突然想到此刻我们所处的环境并不适合逗留，我连忙道，“清忆，先回去，好吗？别在这淋雨，会生病的。”想了想，我又道，“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听到我的话后，苏清忆眼睛一亮，定定地看了我半晌，一下子吻上了我的唇。
　　我没有犹豫，开启我的唇迎接他的温柔。他的舌一下子游进我的口腔，轻舔我的口腔四壁...很快，我的唇与他的相遇，紧紧相依...他口腔中的清甜气息令我深深着迷...我紧紧依靠着他，享受着他带给我的如火热情...
　　我被他的热情冲击得眼眶湿润，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感受到我此刻脸上的水不似雨水般冰冷，明白了那是什么。停下那令我着迷的深吻，他轻轻抚上我的脸，抹去了我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滴，“惠惠...天知道我多么想这样叫你...我的惠惠...我爱你。”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看着他此刻深深注视着我的眼神，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天空中划过的闪电提醒着我此时的环境。我抹抹脸上的水，轻轻对着苏清忆道，“清忆，我们走，我们回家，好吗？”
　　苏清忆被我的话提醒，连忙将腿上的伞拿给我，“惠惠，你撑着...我原本就是想拿给你的...”
　　“不，清忆。”我按住他的手，“我们一起，跑回去。”
　　苏清忆先是不解地看了看我，在看到我坚定得眼神后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惠惠，你撑着，我自己走...”似乎感觉到说得不对，“我自己...就行。”说完便垂下眼眸。
　　他肯定是因为没法给我撑伞自卑了。我蹲下来，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定定地看着他，”听着，清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给我撑伞，我不在乎你能不能走...我只知道，现在，我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爱着我，我就很幸福。”
　　苏清忆定定地看了我半晌，然后慢慢地笑了。“好。”他这么回答我，然后松开了轮椅手刹，双手放在了轮椅扶手上。
　　看到他的动作，我的泪水差一点再次涌出。我扑上去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苏医生，我太爱你了！”
　　他孩子气地抿抿唇，看看我，笑了笑，拍着轮椅扶手道，“洺律师，快点走啦！”
　　我哈哈大笑，“是，苏大医生——”我把包放在他腿上，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出发——”我大喊一声，然后转动轮椅跑了起来。
　　是的，我和他一起跑回去。虽然是我跑，他坐着，虽然是我推着他跑...但是此时此刻，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迈开脚步，他的轮子飞快转动...我和他一起，跑回去！

　　跑到医院，不顾旁人惊讶的眼神，我和他相视而笑。我相信，我的努力能让他放下心里的负担。
　　苏清忆拿钥匙打开牙科诊室的门，从里面拿出一条干毛巾，“赶紧擦擦。”说着自己转动轮椅来到医院的电梯旁，按下了“下”的箭头。
　　不解地看着他。口腔科就在一楼，再往下就是地下车库了。他知道我并没有开车啊，还去地下车库干什么？
　　收到我疑问的眼神，苏清忆魔术般变出一把车钥匙，“我开了车。”冲我展示般地甩了甩。
　　我惊讶不已，他的腿不能动，怎么开车？他看出我的疑惑，笑了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
　　什么嘛，那么神秘...我撇撇嘴，把毛巾放在他头上给他擦着头发。
　　到了地下车库，苏清忆来到了一辆蓝色的SUV前，按下车钥匙解开车锁。这么高的车？他怎么上去？我绕着车转了一圈，是一辆卡宴。
　　苏清忆先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洺律师，别看了，上车。”见我坐进去后，他将轮椅往后退了退，帮我关上了车门——尽管这个动作对于腰腹无力的他来说有些艰难。
　　我看着他转动轮椅来到驾驶座，打开车门。我好奇地凑过头去。他先把双腿搬下轮椅踏板，然后双手撑着轮椅扶手把身体向前移了移，不知从车的哪个部位折出了一块板子，板子的一段连着车。他双臂一用力，身体便坐到了板子上。稳了稳有些摇晃的身体后，再一用力把身体移到了驾驶座位上。他往后坐了坐，将垂在外面无力的双腿搬进车里放好。
　　“轮椅怎么办？”他的轮椅有靠背，看起来好像不能折叠。这怎么放进车里？就算车够大，他已经在车上了，怎么收？
　　“放在这里。”苏清忆探身，一手扒着车门框，一手探向车外将车门拉过来关上，“一会会有人来收的。”
　　啊？就算医院的待遇好，但是也不至于帮助员工收轮椅吧...我不解地看着他。看到我的目光，苏清忆沉默了一下，“这家医院，有我们家的股份。”
　　我无语地翻白眼。这就是有钱人啊，连医院都占股...而且看起来他们家占的股份应该还不少吧...换句话说，苏家是这家医院的老板。
　　“好了惠惠，看完了吗，走了。”说着苏清忆启动了车。我转回视线，这才发现这台车经过改装后可以完全靠手来操作。
　　苏清忆熟练地倒车，然后转过身子看着我，温柔地笑笑，“惠惠，我们回家。”

　　苏清忆熟练地操作着车子。很快到达了一个高级小区。
　　汽车停在地下车库，苏清忆打开车门，从后座搬出一个折叠轮椅。打开以后固定下轮椅手刹，然后重复刚才的动作，将自己移到轮椅上。
　　他转动轮椅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下车吧。”
　　我下了车，看着他关上车门，锁上车以后转动轮椅“走”向电梯。“这是...？”这并不是我上次来过的苏家祖宅。
　　“这是我住的地方。”苏清忆补充道，“上次你去的祖宅，是爷爷奶奶他们住的地方，只有在有事情的时候我们才会回去。”
　　“哦。”我像个小媳妇似地跟在他的轮椅后面，看着他滑进电梯，按下了“29”的按钮，这也是这幢楼的最高层。
　　电梯到了，我看着他拿钥匙打开门，“请进吧，惠惠。”
　　我走进门，脱下了湿漉漉的鞋子。苏清忆的家很大，尤其是客厅。家里摆设很简单，但是低调中透着奢华。整个客厅十分敞亮，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苏清忆将自己转移到了另一架轮椅上，把原来坐着的轮椅合起来靠在墙角。然后一手撑着鞋柜上沿，一手弯下腰拿起一双拖鞋放在我脚边，“穿着，地上凉。”
　　“你呢？”我不安地动动脚趾，“我的脚很湿啊。”
　　“知道很湿还不赶紧穿上，着凉了怎么办？”苏清忆弯下腰脱下鞋，“我的脚又不沾地，不穿没关系。”
　　“苏清忆！”
　　“好啦好啦，你不会以为我就这一双拖鞋吧。”苏清忆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暖气，转头看我还不动作，“洺律师，傻了？赶紧穿上鞋，然后进去洗澡。直走右边的就是浴室。”
　　我的脸红了红，我从没在男人家里洗澡。
　　“进去这间房间里挑件衣服你洗完澡以后穿。”他又指指房间。
　　“你呢？”
　　“你先洗，快去，当心着凉。”
　　我套上拖鞋，脱下外套，走进更衣间。宽敞的更衣间，右边是大大的落地柜。我拉开柜门，苏清忆的衣服以衬衫，西装这些正装为主，而且全部不是黑就是白，或者灰色，有些单调。我拿起一件西装摸了摸，质地非常好，看了看衣服上的标志，我不禁吐吐舌头——果然是有钱人。
　　上下翻翻，我拿了一件白色的T恤。裤子嘛就没有了，还好衣服比较长。
　　走出更衣间，苏清忆递给我一杯热水，“喝了，然后去洗澡。我说你在外面不是挺活泼大胆的吗，怎么到了我家就蔫了？”
　　我瞪了瞪苏清忆，“我这明明就是害羞好吗？”
　　“行行行洺律师，别害羞了好吗？”苏清忆笑着推我，“赶紧洗澡，来你男朋友家里用不着小心翼翼的。”
　　男朋友。我在心里默默念了念这三个字，心里泛起阵阵甜蜜。
　　走进浴室，仍然是不出意外的宽敞。苏清忆家里所有的房间都是很宽敞的，家具之间的间隙很大，我想这应该是方便他的轮椅行动吧。
　　我细细打量着浴室。四处是泛着寒光的金属扶手。盥洗台、马桶都比正常的矮了一些，莲蓬头下面放着一把凳子...浴室中处处体现着主人的不方便，我看着有些心酸。
　　我打开莲蓬头，将自己置于热水中。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温暖起来。
　　“盥洗台旁边的柜子里有新的毛巾。”苏清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知道了。”我快速洗完澡，把内衣裤放在烘干机里烘干，其余放进洗衣机，穿着苏清忆的T恤出来，走进苏清忆的房间。
　　苏清忆的房间仍是很大。桌子上摆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书，床很大，也比较矮。角落里放着一架轮椅，旁边还有一副肘拐。
　　难道苏清忆还能站起来吗？我在心里想着他站起来的高大，轮椅行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想什么呢？”
　　我转过身。苏清忆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盖着一条雪白的浴巾，双腿斜斜地靠在一旁。我往下看，苏清忆的腿十分细瘦，几乎没有肉。膝盖骨高高凸起，皮肤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苍白。他的脚可能是因为护理得当，并没有太大的变形，只是脚趾紧紧蜷缩，脚背有些拱起。
　　我抬眼，正看见苏清忆定定凝视着我的眼神。他的眼神没有悲伤，没有激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用那样温和的眼神。
　　“别看了，”苏清忆缓缓地道，顿了顿，他又说，“这就是我，惠惠，这样残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