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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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在白楼看诗。
唐诗三百卷，妙者不胜数。他却独看到那一句:我花开时百花杀.待到重阳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然后想起一个人，眉目倦倦，眯眼挑眉时就成了一把斧，神哭小斧。狠且戾，却艳，冷艳，绝艳，带着杀气的艳。于是天地凋零，惟余一点暗青。
我花开时百花杀，此花开处再无花。
楼外日光和暖，天空蔚蓝。案头有杨无邪一早送来的菊花酿。他想了想，扔了诗卷提着酒跃窗而出，一路飞檐走壁朝南而去。
向南出城有无名小村，依山傍水，竹篱稀疏，颇为灵秀。戚少商敲了最后一户人家的门。等了半晌，才有人开门。
他一脸无害笑出一大一小两个酒窝：“李兄……”
门内青衣书生冷冷扫了他一眼，抬手就关门。戚少商眼明手快，一脚抵住，旋身挤进门，很是厚颜：“既已开门，何必拒客。”
青衣书生冷哼一声，甩袖就往内走。戚少商忙跟上去：“正值重阳佳节，登高望远，饮酒赏菊之际，戚某寻了坛菊花酿……”
前面的人蓦地顿足，有些厌烦道：“我和你很熟吗？”
戚少商怔了怔，那一袭青衣很快往里去了。无奈的叹口气，他把那坛菊花酿顺手搁在桌子上。
相见不相识，空忆当年事。
距皇城一战已有三年。两年前惜晴小居被袭，顾惜朝失踪，生死未卜。他心中虚浮的恨意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被更深层的东西压了下去。铁手说顾惜朝大概已经遇害，他却始终不相信，却也不敢找寻。直到一年后他偶遇李晚——已前尘尽忘的顾惜朝。那一刻的欣喜，胜过当年息红泪答应和他在一起的那一瞬。他终于知道顾惜朝对他到来说底意味着什么。
李晚在院子里种了好些花，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一年四季轮番开放，一派繁盛热闹。戚少商到院中时，李晚正从菊花丛里挖出两坛酒来。抬头厌厌看了他一眼，颇有些颐指气使：“打盆水来。”
戚少商应了声，打来水。李晚也不看他，自顾自接了去洗酒坛。戚少商很是无奈的站在一旁，努力增加存在感：“李兄……”
“戚少商。”李晚一眼斜过来，“知不知道你很聒噪。”
戚少商讪讪闭了嘴，冷不防那人一坛酒扔过来，手忙脚乱接了。却听那人清亮微寒的声音道：“脚下小心点，别把花踩坏了。”
于是戚大侠心中微薄的喜悦感立时烟去了无踪。
拍碎封泥，一阵浓郁菊香扑鼻而来。就这酒坛喝了一口，醇厚绵长，余味悠长，唇齿留香。他忍不住叹了声“好酒”话方出口，神思一恍，忽省起另一种酒，另一种烟霞烈火的酒，于是忍不住怀念道：“不过这世上最好的酒还是那不掺水的炮打灯，一口下去满头烟霞烈火……”
“够了，戚少商！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李晚冷冷瞪过来，“我不知道我以前和你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忘了就是忘了！”他越说越忿，顿了顿，压下几分火气，“上次你说的是一个叫傅晚晴的女人，上上次是神哭小斧，还有七略，这次又是炮打灯，你有完没完！”
戚少商一时语塞，无从反驳，也无法反驳。李晚的话句句在理，针针见血。他还在期待什么呢？是啊，无论如何，他总是期待着，或许有一天那人就什么都记起来了。记起他们的旗亭一夜，血海深仇，记起他在他身后念的人面桃花。一掌拍过来，一斧砍过来也好，总好过如今，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往昔是梦非梦。
现在的李晚已经不是当年的顾惜朝。他念的人，姓顾，名惜朝。有飞扬眉眼，张狂笑容，自负眼神，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鸿鹄志向九天。永远不会安于山间田中。
戚少商幽幽的，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不是他，再不是他。”就好像菊花酿永远不会是炮打灯。
李晚微微合了眼，淡淡道：“你透过我看别人的眼神，实在让人讨厌。”所以——他偏偏头，已是送客的姿态，“别怪我太无情。”
所以——别怪我太无情。没说的是“别再来了”。
那人永远不会这般迂回。若是那人，恐怕就是一个“滚”字。戚少商苦涩一笑，然后沉默许久。
柔亮的日光镀在他身上，更显得他丰神如玉。只鬓边一缕霜白，亮的有些刺目。李晚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别过头去。
金风细细，带起几片枯叶。
“好。”
戚少商转身就走，毫不犹豫。白袍飞扬，如同白鹤展翼。
他没有再回头。回了头，他怕再走不动。所以他没看到青衣书生是以怎样的表情送他离开，又是怎样在这个重阳大醉一场。
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他走出很远，直到有落叶扑上他的脸。木叶黄，秋露重，重阳九月八，秋意已深，菊花正盛。我花开时百花杀天下。天下已无顾惜朝，天下再无戚少商。
他想起曾经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旗亭一夜，永生难忘。”
旗亭一夜，永生难忘。
“惜朝，惜朝。”他抬头望天，只见一片碧蓝辽阔，空寂无边。
从此江湖路远，无人可与一醉。
一年后九现神龙与武林第一美人息红泪喜结良缘。九年蹉跎，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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