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伶人》漆莫莫

5、英雄救美

　　浓重的油彩被一层层的画在兰景致的脸上，妩媚的妆容掩盖了她的清丽，京城人说兰老板的眼睛会唱戏，那么一转一动就是一句唱词，此刻看来倒也不假。
　　“景致姐，你好美哦，”凤云是专门为兰景致化妆的，平日里跟兰景致的关系最好，一直以姐妹相称，“我要是也能唱戏就好了，都怪我爹，要不是当年他说戏子太卑贱，不让我学，没准现在我就。。。。。。”凤云看到周围的人对她使眼色，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没事，戏子本来就让人瞧不起，但是只要我们自己别瞧不起自己就好了，我们拿我们应得的钱，过我们的日子，这不也是为了生活啊，”兰景致从镜子里看见凤云懊悔的捂着嘴，笑笑安慰道。
　　“各位各位，赶紧的吧，前边的人可都等着呐，”陈老板蹬蹬蹬跑下楼催促着。
　　“陈老板，人家不急，您可急什么，再说，这好戏可都不怕晚。”一个叫王猛的武生边穿着戏服边调侃他，“您这几年的钱可赚海了，要说您这生意红火，有一大半可是我们的功劳，但这钱我们可没见着几个子儿啊。”
　　“王猛，你小子说话要讲良心，我这小茶楼可是小本生意，每天供你吃喝拉撒，你还想干嘛，再说要论功劳怎么也是兰老板的，你一小跑场的跟我论什么功劳，”陈老板一摆手说道，王猛还想争论，不过想了想咂咂嘴也就没说什么。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赚钱吃饭，有什么可争的，”戏班里资质最老的老王头打理着戏服说道，“得嘞！走场喽！”
　　叫好声中兰景致翩然上台，水剪的双眸被油彩轻轻勾勒，尽显美丽，明珠环佩，翡翠叮当，一颦一笑中尽带娇媚，优美的唱词在红唇皓齿间倾泻而出，倒有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之意。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兰景致习惯的向二楼看去，这几日，叶展每日必到，总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二楼的雅间，他不像其他茶客那样呼喊喝彩，每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过多的表情，结束后也只是遣人送来一束栀子，不曾露面，而今，茶楼为她准备的单独的化妆间里每日都会有一束白净的栀子花，虽藏在大红的玫瑰牡丹背后，但总是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就像他，虽隐没在二楼的黑暗中却让她一眼就看到。
　　一个肥胖的男人在自家仆人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走进来，打着酒嗝，满脸红晕，身上的酒气惹得旁坐的的人掩鼻侧目，这人是东城王家的大少爷王贵一，仗着家里老子有几个钱就败家成性，成天成夜的流连花楼窑子，几次把王老爷子气的急血攻心，卧床不起，平日里王大少爷从不来茶楼，今儿个来这儿不知道是干些什么。王贵一晃晃悠悠的走到台前，一步跨上台，与其说跨倒不如说是爬上去的，肥胖的身子可是苦了他身后的两个小奴。
　　王贵一看到台上的兰景致咧嘴一笑，猛的朝她扑去，兰景致向后一躲，人倒是躲开了，但长长的水袖却落在了他的手里，挣也挣不开，王贵一用力拉着水袖，想把兰景致拉到自己身边。
　　“王少爷，请您自重。”兰景致努力站稳身子，眉毛打成了结，冷声道。
　　“一个戏子跟我谈什么自重？都说你兰景致长得俏媚，今儿个一看倒还真比那些窑姐儿好的多，不如今儿就跟了我，省的你天天在这茶楼唱曲儿，”王贵一猛的一用力，拉了她一个趔趄，正抓住兰景致的手腕，酒气喷在她脸上，让她一阵阵地作呕，台下的看客没人上前劝阻一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看热闹的表情，陈老板被王贵一的手下堵在台下，无法上前，只得看着兰景致被人欺负干着急。兰景致顾不得形象，拼命地挣扎，青丝散乱，头上的凤冠环佩早已凌乱不堪，黑发映着满是油彩的脸，没了平日里的妩媚，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可怜。
　　“王少爷，这是茶楼，不是妓院，我只是个唱戏的，并不卖身，”兰景致咬紧嘴唇，眼泪在眼眶打转，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样辱骂，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
　　“一个唱戏的婊子能有多干净，我要你是给你脸，如今你还不要脸了？”王贵一猛的一推，兰景致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王贵一弯腰作势要撕扯她的衣服，兰景致拔下头上的簪子朝他手背上狠狠刺去，“啪！”的一声，兰景致的脸上已是火辣辣的一疼。
　　“臭婊子！你敢扎我！我今天打死你！”王贵一恼羞成怒，抬起手又要一掌，只是这一掌被一只细长的手截在半空中，血管微微暴起可见力气之大，兰景致猛地回头看，只见叶展站在她身后，一只手狠掐住王贵一的手腕，疼的他变了表情。
　　“王少爷，你一个男人出手打个女人算什么？”叶展清冷的声音响起，一片嘈杂之声刹那间安静下来，英俊清秀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松开王贵一的手腕道。
　　“原来是叶三爷啊？我看上一个女人也关你们仁帮的事儿？”王贵一心里一颤，他知道仁帮和叶展都不是他惹得起的，如今要是和他们结了梁子，以后可就不好在北京城混了，可下面这么多人看着，要是认了怂传出去面子上也不好过，王贵一咬了咬牙，继续道：“这个女人不听话，我教训一下，也犯了仁帮的规矩？”
　　“教训个女人我本管不着，可今儿个你教训的是我的女人，我能不管吗？”叶展扶住勉强站起身的兰景致，看到她右脸上的掌印，叶展骤然咬紧牙关。叶展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哗然，谁会想到这京城的名角儿会是仁帮二当家的女人，王贵一的冷汗更是刷的流了下来，平日里欺良霸女惯了，如今可是碰到了狠角色。
　　许磊和陈寒对视一眼，他们跟了叶展多年，还从没看他为一个女人出手过，更何况是一个戏子？这兰景致和三爷才见过寥寥几面，她什么时候成了三爷的女人？
　　“这个。。。。。。”王贵一缩了缩头，先前喝的酒早已醒了一半，没想到今儿个净撞了这个煞星，“三爷，您看这事儿，我有眼不识泰山，真不知道兰老板是您的人，否则我也不敢呀，我给兰老板赔礼道歉了，这事儿您就算了吧。”王贵一脸色发白，低声下气的说道。
　　“景致，你看这王公子赔礼道歉了，能不能抵了你受的委屈啊？”兰景致看着叶展，猜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最后还是抿抿嘴，低下头，没说什么。
　　“看来王公子你这赔礼道歉我们景致是不接受了。”叶展收起笑容，冷然道。
　　王贵一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肥胖的身子伏在地上看着让人厌恶，“兰老板，我狗眼看人低，您就放我一马吧，”王贵一抬起手狠狠心一下一下往自己脸上招呼着，鼻血都被打了出来。兰景致毕竟心软，她拉了拉叶展的袖子，盈盈哀求的眸子对着他，叶展的火气竟往下压了压，他拥住兰景致的腰，抬手便是一枪，子弹正钉在王贵一的左肩上，王贵一疼的在地上哀嚎，他身后的两个下人一面威慑于叶展的眼神不敢动弹，一面看着自家主子在地上打滚，左右为难。
　　“还不把你家少爷扶起来送医院去。”叶展把枪丢到许磊怀里，淡淡的说。两个下人赶紧抬起王贵一一路小跑颠了出去，兰景致着实吓了一跳，她虽然走南闯北也有几年了，但今天的场面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对着叶展的眼睛，她似要说点什么，只是刚要张嘴，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景致！”叶展一惊赶紧抱起兰景致快步走出茶楼，上车绝尘离去，陈寒摸摸鼻子，拉着旁边一脸错愕的许磊上了另一辆车，聪明如他，他知道恐怕这次三爷是真的动了心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点击~~~~~~~~~~~~~~~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