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NESIA失忆症]由你二选一》沐听风砂

8、※亡羊补牢

　　※亡羊补牢★
　　事态发展到这样一触即发的地步，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才能让我寻出办法。
　　“就像你不懂我的痛，我也再不会管你会不会痛了。”
　　Toma微微垂着眸，笑容渐渐消失，最终化为冰冷的麻木。
　　“只要强行把你完全变成我的女人，你的眼里就只有我了。”
　　面无表情地吐露着黑暗的话语，Toma盯住我的视线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我却不由得心微微抽搐——
　　是该有多绝望，才会让这个从最初就以保护之姿存在的男孩不惜化身成魔，也要将心爱的女孩锁在身旁？
　　又是该有多痛苦，才能让这个明明嬉笑热烈宛如太阳神祇的男孩将所有生动的表情磨灭，麻木地说出一句句刀刃般的话语？
　　“对不起，我不打算再放开这手了。”
　　“哪怕，会把你弄坏得面目全非——”

　　“——弄坏得面目全非？”
　　即便心下对面前的男孩诸多歉疚和不忍，当下，我仍是硬起心肠，微眯起眼，抬高了下巴，用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平静语气笑着朝Toma反问，“那是准备把我毁坏到什么程度？做成人彘吗？”
　　“人彘？”Toma不解地重复。
　　幸好是华夏的词汇，尤其是这种艰涩的专有名词，少有人理解的同时，也很少有人愿意去了解。
　　这一刻，我要的就是他一无所知。
　　微笑不变，我专注地凝视着Toma灿金色的双瞳，刻意放缓了语调，亲昵地轻声诉说，营造出能够令他失神的空隙，趁此机会慢慢靠近他。
　　“所谓人彘，是华夏的一种刑罚，具体来说就是……”
　　声音放柔，我伸出双手攀上Toma的双肩，一寸寸向下游移，用情人间甜蜜的口吻轻吟着骇人听闻的话语——
　　“……剁掉四肢……”
　　我牵起Toma的双手，慢慢引着他的双臂环到我的背上，我也趁机倚到了他的怀里，单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攀援而上，极尽温柔地摩挲起他的双目——
　　“……挖出双眼……”
　　Toma似乎没有听进我的任何话语，只是像尊木偶一样失神地任由我摆布。而在我看来，他多半是被我反常的举动和意外的主动接触吓到了，这才被我占据了主导。Toma的双眼因为我的抚触而反射性闭起，我嘴角勾起笑弧，语气愈加柔和，微凉的手指又移过他的碎发直抵耳廓，轻柔地画起圆弧——
　　“……往耳朵里注入铜汁，让它听不到声音……”
　　我缓缓踮起脚尖，手顺势环到他的颈后，仰着头悬空贴近Toma紧抿的双唇，嗓音低到几不可闻，将吐出的气息尽数喂入他的——
　　“……最后，往嘴里灌进喑药，让它再也发不出声音……这样，人彘就做成了……呐，Toma，你忍心这么对我么……”
　　许是从未在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下听到我唤他的名字，又许是想要回答我，Toma的身体轻轻一震，双眸也轻动着即将睁开，我当即凑近将双唇间的距离化为乌有，在他心神松懈最不防备的当下，将他的所有反应吞进唇齿。

　　“你——”
　　“你舍不得。”我抢过他的话语，搂在他颈后的手指也迅速地对准穴位用力按下。
　　“咳、咳咳——你给我吃了——咳咳——”
　　我轻轻抚摸着他呛得弯起来的脊背，力道轻柔宛如哄幼儿入睡。
　　“你舍不得的，Toma。”
　　哪怕你早已隐隐察觉，我不是她，可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中，你依然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哪怕你退无可退，选择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保护我们，不惜欺骗、不惜囚禁，不惜让你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颠覆黑化。
　　你依然是那样的温柔啊，一如初见，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拒绝，更舍不得去恨。
　　“你痛恨自己保护不了她，没有关系。”
　　“这一次，我可以保护好这个身体。”

　　“你……”
　　漂亮的灿金色倏地睁大，却终是克制不住迷蒙，未竟的话语散入空气，下一刻，Toma的身体像是失了发条的钟表，陡然僵住，脱力的身体重量尽数倒在了我的身上，险些把我压倒在地。
　　我轻轻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礼尚往来，这一次，换你好好睡一觉吧，T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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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土之羊后门口。
　　安置好Toma之后，我就和Ikki约在了这里。他今天当值，在这里等他打工结束谈事情比较方便。
　　今天正好满三个月，原主和Ikki的恋情也该做个了断了。

　　倚靠着墙，我浏览着手机上的动态，突然，耳边响起了尖利的质问声——
　　“你怎么在这里！”
　　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巷子里的寂静，我刚循声望过去，还没来得及分辨清楚来人，头上就觉笼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已被粉丝组的三人堵住了。
　　再仔细一打量，三个人的脸色显然都不怎么美妙——这种不虞虽然也有看到我的成分，但更多似乎是源于她们本身就有着什么烦心事。
　　是我的计划第二步开始奏效了么？
　　我轻轻翘起了嘴角。
　　如果是的话，倒是十分令我愉快的一件事。

　　“今天正好是我和Ikki桑交往满三个月，并且我们还准备继续交往下去，你说，这是不是值得我专程来和他庆祝一下呢？”
　　“该死——”
　　“做梦！Ikki才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呢，肯定是你在妄想！”
　　“就是！Ikki绝对会跟你提分手的！”
　　“是嘛。”我好整以暇地舒了舒肩，“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Ikki桑的想法已经由你们来掌控了呢，还是说，”话锋一转，我眯起眼，“掌控不了Ikki，你们准备掌控我，就像是——”
　　“——在信浓湖边，我和Ikki第一次接吻之后，你们将我推到船上、让我远远漂到湖中、最后船底进水害我溺死一样。”

　　晴天霹雳！
　　“船底进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失足落的水！”
　　“别以为你可以拿这种事来威胁我们！！那附近根本没有监控，你没有证据就是一派胡言！！”
　　“就是！！！更何况你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们才没有害死你！！！——等等！！！”
　　“——你竟然和Ikki接过吻了！！！！”
　　“噗。”我差点忍不住气到笑出来，这群人果然是Ikki的脑残粉，极度迷恋Ikki的同时却半点不带脑子，发现Ikki对谁稍微和颜悦色一点就要去警告威胁，知道惹了事伤了人就只会推卸责任，找尽各种方法逃脱——到现在，她们甚至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是又怎么样呢。”我着实忍不住想要挑衅，想看她们被我激怒得发狂失常的样子，连带着自己的情绪也开始失控，“我现在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又准备做些什么呢？把我狠狠地推倒？把腐烂熏臭的垃圾砸到我脸上？用花盆把我砸得头破血流？还是像上次在商场里那样用剪刀给我一个警告——哦不，这次只怕不止是警告了，恐怕真要对着我的喉咙来了——你们还在等什么？我说的这些你们都做过不是么？！”
　　“你这该死的丑女人！”
　　“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们的代价！！”
　　“这一次，绝对会彻底毁掉你！！！”
　　而就在此时，一道迥异于此刻氛围的悦耳嗓音乍然响起——
　　“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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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kki——”
　　意识到来人身份，初时的震惊过后，是不约而同慌乱的急切辩解。
　　“不是的，Ikki，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们解释！”
　　“这个土气的女人根本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单纯，她超有心机的，Ikki你千万别被她骗了！！”
　　“她最会在你面前扮无辜了，真的Ikki！刚刚你不在的时候她就得意忘形地在炫耀你们接吻的事情，Ikki你一定要仔细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哦，是吗？”
　　嘴角漾起和煦的笑容，步伐沉稳，Ikki仿似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步步向着众人走来。而我对上他的目光，却一时被他眸底深沉的漩涡惊住，好一阵忘了动作。
　　仔细分辨，Ikki分明与平时完全不同！
　　脸上的笑容不是往日面对我时的玩世不恭却真心的温暖，也不是平日与女孩子们相处时温柔有礼却疏离的假面，那笑里，三分刻板，七分沉痛，其中蕴含的感情强烈得让我竟有些后悔就这么把真相直接摊开在他面前——不错，今日遇到粉丝三人组虽然意外，却也在我预料之中，诱使她们说出针对我的种种更是我卡着Ikki出来的时间计算好的！
　　除了笑容，Ikki一步步迈向我的步伐看似缓慢沉稳，可我却看得分明，那根本就是沉重得步履难行！
　　Ikki不光是听到了我们说的一切，更甚者，聪慧如他，已经瞬间分析出了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我将这一切选择在今天摊开在他面前的目的——
　　三月已满，我无意成为你人生中的意外。
　　那么，知晓了这一切的Ikki，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放心——”
　　太好了，Ikki果然没被这个丑女人迷惑住！——还没等三人彻底放下心来，Ikki的下一句话就让她们彻底慌了阵脚！
　　“——从现在开始，会毁掉她的任何东西，我会把它们全部都毁掉！”
　　“——另外，我会转告Rika，Fan Club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雷厉风行地处理掉三人组，待她们悻悻然离开后，转过身，难得强势的Ikki却突然泄气般一把抱住我，将头埋进了我的肩颈，柔弱地蹭了蹭，不一会儿，略带些沮丧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是丢脸呢。”
　　“嗯？”为什么这么说？明明刚才可是很帅气地解决了那几个人啊。
　　“只要和你在一起，听到你的声音，感觉到你的呼吸，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平静。因为在你身边我就会觉得幸福，所以一直都想让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同样的幸福。”
　　表、表白？！
　　突、突然？！
　　“一直都想珍惜你，想很可靠地成为你的依靠，可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一个人竟然默默承受着这么多的痛苦。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对不对。”
　　“……”
　　“但是啊，”抱住我的双臂突然收紧，低沉的男音宛若叹息，“即便现在，你和我在一起只觉得痛苦，我也希望你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珍惜你。”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你！”

　　唉……
　　“来不及了。”
　　即便不忍，我依然执意挣开了Ikki的双臂，直直对上他溢满痛苦的双眸，直白坦言。
　　“来不及了，Ikki。”
　　“你想要珍惜的那个人，已经永远逝去。”

　　亡羊补牢，失去的那一只羊早已死去。
　　再怎么想要弥补，都是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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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这么久我觉得自己好像都不会写文了嘤，希望不会让还在等待的你们失望。
还有一章完结，目测应该就是这两天会放出来，希望自己这次不会再出幺蛾子【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