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烦恼什么（GL）》爱吃豆腐的羊

29、第二十八章

　　等言瑾到了约好的地点，她想见的人已经在等她了。言瑾疾步上前，礼貌地笑着：“阿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她对面的人赫然就是前些日子才见过面的陆妈妈。

　　陆妈妈站起来，冲言瑾温和地笑笑，指着自己对面的位子，轻声说道：“我也是才到的。快坐吧。”

　　言瑾依言落座，有些局促地看着陆妈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陆妈妈也算了解她的脾气，伸手招来服务生，让她先点一些喝的，也好缓解她的情绪。

　　这间茶座开在市区最繁华的的地段，内里装修却十分雅致，颇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因为时间还早，来这儿喝茶的人并不多，这般安静的环境很适合谈话。

　　言瑾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水，心里面这才算是平静了一些，她稍稍整理思绪，开口说道：

　　“阿姨，谢谢您百忙之中来赴约，有不便之处还请您见谅。”

　　“说的哪里话，有什么不便的。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客气。”陆妈妈不以为意地笑笑。

　　“其实，今天约您出来，是有一些事情想问问您。”

　　“是关于小尚的吗？”

　　言瑾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干涩。陆妈妈果然知道自己的来意，既然她答应来赴约，那么应该是打算告诉我实情了。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关于陆尚的。想必您也知道，虽然我们重新见面已经有几个月了，但是之前的事情我们并没有交流过，陆尚并没有讲过在她转学之后的事情。我想，她之所以不说，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不过作为她的朋友，我……”言瑾有些语塞，她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这种心情，她想要了解陆尚过去的生活，却拉不下脸去问陆尚，决定曲线救国来找陆妈妈，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发问。

　　好在陆妈妈素来善解人意，她没有让窘迫的气氛继续下去，于是主动补充道：“你是想从我这里了解一些事情吗？”

　　言瑾略微迟疑的点点头，讲明了自己的来意：“是的。我想知道，关于陆尚离开C市的所有前因后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还请您告诉我。”

　　陆妈妈并没有立刻答应，她眼神温和地看着言瑾，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促使你想要知道之前的事呢？”

　　言瑾张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难道她要告诉陆妈妈，昨天晚上陆尚喝多了抱着她说喜欢她吗？言瑾自认没有这样厚实的脸皮，也没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所以她只能沉默以对。

　　陆妈妈仍旧温和地笑着，似乎猜到了言瑾不愿开口的原因：“是因为你从哪里知道小尚喜欢你这件事了吗？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是从小尚那里得知的？”

　　这样直接的话语让言瑾一时措手不及，有些赧然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陆妈妈，小声应道：“呃……是的……我也是才知道的。”

　　“难道你不会觉得惊讶吗？通常情况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避之不及才对吧？”陆妈妈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言瑾。

　　“不瞒您说，我确实很吃惊，只是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过去了。如果我想的没错，陆尚之所以离开C市，之所以这么多年不和我联系，就是因为这个吧？”言谨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妈妈眼中带了一丝笑意，从言瑾的话语中，她不难发现其实言瑾还是很关心陆尚的，尽管言瑾天生的性格令她习惯性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总有那么些细节会让她温柔的一面暴露在阳光下。如果言瑾真的只拿陆尚当陌生人或者普通朋友，那么当她得知陆尚对自己的感情之后就会是震惊与逃避，而不会这么迅速就想要探究背后的原因。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陆妈妈点点头。

　　言瑾不由地握紧了拳头，虽然早就猜到，可是听到陆妈妈确认的话语，心里还是泛着酸涩。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毕竟这件事也和你有关，你确实有权力知道真相。”陆妈妈略微沉吟，仿佛陷入了回忆，“我记得那是四年前，你和小尚都在念高中。那会儿你们俩还在一个班，仍然是同桌，是一对亲密的好朋友。我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了，你们俩都可以安安稳稳地完成学业，顺利参加高考，然后去一所自己向往的大学，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不过这样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日子越平静就越容易掀起波澜。有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小尚的情绪不是很好，虽然她尽力掩饰，但还是被我发现了。我以为是学业上的压力太大，她才会时常精神恍惚，食欲不振。那段日子，她每天回到家里都沉默寡言，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常常眼神放空，待在一个地方就开始发呆，像丢了魂似的。”

　　言瑾睁大了眼睛，脑中不自觉就浮现出陆尚的样子。年轻而茫然的一张脸，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一开始我还能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小尚很快就能调节过来，很快就能恢复到往日的生机，她还是那个积极向上的孩子。只是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起色，反而越来越槽糕。我常常在她脸上看到烦闷懊恼的神色，有的时候甚至是害怕厌恶。你认识她这么多年，也知道她从来都不会这样，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如此烦恼。我想过要开解她，但是她犹豫了很久，就是不告诉我原因。没办法，我只好暗暗观察她的动向，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快两个月。小尚为了排遣心中的烦闷，每天放学之后都去附近的公园里跑步，以为出一身汗会好一些。回到家里也很少讲话，脸上一点神采也没有。”

　　言谨的思绪被拉回到了四年前，其实她当时也发现了陆尚的异常，只是没有想得太多，因为陆尚刻意掩饰，就算她好奇，也不会直接去问陆尚。现在想想，自己终究还是太没心没肺了些。如果那时候能开口问一问……只不过，依着两人的性子，就算那时候把话说开了，恐怕也只会以分道扬镳收场吧。

　　陆妈妈继续说着：“我一直都很担心她，怕她会有什么事，希望能替她分担一些。只是当我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之后，才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有一天晚上，我陪着小尚去跑步，其实也是希望借此了解她的想法。那天晚上天气很好，月光很明亮。小尚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跑着，我就跟在后面看着她。跑着跑着，她就停下来了，屈着身子佝偻着背，我赶紧跟上去，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谁知道我刚到小尚面前，她就抱住了我，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停地问我‘妈妈，怎么办？怎么办？’，她紧紧地揪着我的衣服，眼泪把我的领口都打湿了。”

　　陆妈妈声音轻缓的述说着，仿佛那个场景就在眼前，她伸出手就能抱住那个哭得满脸泪痕的陆尚。那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心头肉。

　　言谨也屏住了呼吸，她真的不敢想象陆尚在陆妈妈怀里哭泣的样子，那不是她认识的陆尚。

　　那个总是面带笑容的女孩子，她怎么会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