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关风月》锦瑟紫娴

3、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天早晨，青峰欢欢喜喜地吃了早晨去上学了。
　　黑子哲也向学校研究所请了假，骑着车子来到艺术馆。
　　星期一没有展览的艺术馆是冷清的。
　　黑子独自推门进去，他寻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工作人员。
　　墙上那一幅画已经被摘了下来，拐角有一层楼梯，黑子哲也下意识地往上面走去。
　　楼梯口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她表情冷冷地却又认真的打量着黑子哲也，“馆长在等你。”少女指了一指尽头的一个银色大门。
　　门是虚掩着，黑子哲也礼貌的敲门，里面传来男子成熟的声音，“请进。”
　　哲也走了进去，他不经意的瞧见屋子里的墙上悬挂着那副九尾狐的油画。
　　展览后这幅画原来被悬挂到这里 。
　　高个子的男子背对着黑子站着，火红的短发把雪白的西装映衬得愈发的干净 。
　　干练、孤傲。
　　这是从他背影里可以读到的 。
　　黑子把视线凝聚于男子那一瞬，心里某个角落猛然的跃动一下，就像锤子敲击着心脏，由那一处迸发出的莫名的情绪迅速漫延开。
　　男子转过头来，“我是青峰大辉的养父，初次见面，黑子哲也 。”
　　男子微微笑着说，他的嘴角扯出姣好的轮廓，他的眸子散发着火红的光泽
　　黑子哲也瞪大了眼睛，一刹那呆立着，这一刻脑子是空白的，没有任何想法，但泪水却突兀的擅自在眼眶里打转着。
　　初次见面 ？
　　为何有种强烈到撕心裂肺鼻腔酸涩的怀念之感 ？
　　“我们哪里见过吗？”黑子哲也问到，眼睛像切割洋葱时止不住的流着泪。
　　男子蹙起了俊秀的眉毛。
　　他安静地凝视着流泪的黑子哲也。
　　少顷，男人走了过来，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抽出纸巾递给黑子哲也。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搞得”
　　哲也勉强地笑道，心里却是悲伤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流着泪，一切自然而然。
　　“没关系，我们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男子声音响在耳边，他的声音和他俊美的模样一样美好却有种冷漠的气息，好像和别人格格不入的冷傲。
　　赤司，青峰的养父，他客气的和黑子哲也讲了一下青峰的事情。前世为了的情缘，因为命不该绝得以灵魂转世来寻找他。
　　“青峰在此世是混沌孕育出的婴孩，我抚养他长大的。”
　　赤司认真的说。
　　“你可以接受吗？根据我的调查，你是诚凛的教师，私下是贵族阴阳师后代们的辅导员，所以可以理解我说的话吧。”
　　黑子哲也点点头，他长期见识过各自妖怪，自然不会认为关于青峰的身世是怪谈。
　　只是，在和名为赤司的男子谈话的过程中，哲也对这个男子有些莫名的情绪，他一直暗自思索着流泪的原因，总觉得是哪里见过赤司，不仅仅如此，更让哲也不舒服的是——他对赤司还有一种好像被冷风呼啦啦的吹着的感觉——哲也下意识的想和这个气场强大的男子保持距离。
　　总觉得和赤司有一些纠葛，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从艺术馆出来，黑子心里乱哄哄的，他骑车子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没有打听玉石的事情。
　　总觉得有些前世未了的情绪深藏在心里，却怎么也摸不清头绪。
　　刚才已经答应赤司先照顾青峰 ——虽然是莫名其妙答应下来的，但还是先去买菜吧。
　　下次做饭有必要好好款待他了。
　　黑子拐弯去了超市。
　　赤司从落地窗俯视下去，直到黑子哲也在拐角消失了身影还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你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啊。”空气里传来声音。
　　紫原瞬身出现。
　　“明明早就寻到了他，为何等到最近才和他有接触呢？”
　　“你是知道的，那样的曾经，我怎么可以轻易和他见面？”
　　高傲的男人悲哀地说。
　　“所以才把青峰的灵魂带来？”明宇说，“你真的变了好多，原来那个嗜血凶恶的九尾狐去哪里了？”
　　赤司微笑起来。
　　原来的自己早就在遇到黑子哲也那一刻消失了吧。
　　“让他刻意恨你然后封印了记忆，你是何苦呢？”
　　紫原从背后抱住赤司，紧紧地抱着他，“赤司亲真是笨蛋啊”
　　赤司握着紫原的手，没有说话。
　　千年的纠缠。
　　无望的爱情。
　　今世又当如何？

　　黑子不经意碰触到脖颈上悬挂着的九尾玉石，他有想起墙上那幅画，那些零零碎碎的梦。
　　总觉得有许多曾经属于自己，却一点儿清晰的印象都没有。
　　黑子犹豫了一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绿间的电话。
　　“ 绿间君帮我查一个人。”
　　绿间正摆弄着实验器材，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学会使唤人了？”
　　“抱歉，麻烦绿间君了，我只有点着急。”
　　黄濑陷进沙发里，“小绿间答应小黑子不就好了，明明你是知情的。”
　　绿间放下手机。
　　“研究所建立起来赤司帮了很大的忙，他这次让我帮他去接近黑子，换做你拒绝得了？”
　　“赤司来历不明，万一”
　　“不会，放心好了。”绿间把桌子上的器皿拿到酒精灯上，玻璃瓶子里的液体在火焰的炽热下慢慢蒸腾，气体上升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亮。
　　“赤司绝对不会伤害黑子的。”
　　黄濑凉太还想深究一下，但瞧着绿间认真的样子，他只好打住了。

　　青峰一整天都乐呵呵的，脸笑起来更显得傻。
　　桃井一上午翻了好几次白眼。
　　“不就是去见了那个阴阳师了吗，至于吗？”
　　“啊啊，你是不知道黑子哲也有多温柔可亲。”若松挠挠头，“他唠叨了一路，我都听烦了。”
　　“臭小子！我哪有唠叨一路？！”青峰吼道。
　　“难道赤司对你不够好？”今吉也凑过来问到。
　　这个问题可把青峰问住了，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他害怕那料事如神的赤司大大会灭了他。
　　青峰只好闪烁其词。
　　“笨蛋！奉劝你最近还是老老实实的，别上课下课的傻笑了，小心教练逮住你罚你接受任务。”桃井说。
　　桐皇学院平日教授普通学科，私下也胜任阴阳术的研究，学院里只有寥寥几人具有学习阴阳术的资质。
　　教练往往是精通阴阳之道的前辈担任。
　　青峰慵懒的打着哈欠，并没把教练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教练很快就发现青峰没带课本。
　　原泽挠挠头，一脸的无奈，“这已经是你这个星期第三次没带课本了啊。”
　　班里哄笑起来。
　　“B区有一案件，你去处理一下吧，青峰的实践力着实差，这次你单独去处理，桃井不许跟着。”
　　原泽说着扫了一眼桃井。
　　少女赶忙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冲教练笑起来，表示不会暗自去帮青峰。
　　但下课铃一响，青峰就缠着桃井，开出各种条件让他暗中跟着自己。
　　“原来你是害怕吗？没想到青峰竟然会害怕独自去处理任务？”
　　若松挑挑眉，嘴角的笑意流露着嘲讽的意味。
　　“混蛋！谁说我害怕！我只是只是想速战速决，有桃井跟着会动作快一点啊！”
　　青峰越解释脸越红 。
　　他深知自己不学无术。
　　即使有阴阳术方面的才华，他并不着急去开发。
　　青峰痴迷于运动，所以在玩闹中，桐皇的课程都怠慢了。
　　桃井叹口气，“你要不要这样没长进啊，实话实说反而更好吧。”
　　你吃几斤干饭，我比你更清楚。
　　少女对这个青梅竹马一脸的无奈。
　　“这个武器你拿着吧。”
　　桃井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条贴满咒符的绳子，“我把咒符和绳索结合了，你设置陷阱时动作迟缓，可以直接拿这条绳子代替画道场。”
　　“就知道你靠谱！”
　　青峰捧着绳索，乐不可支。

　　黑子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饭菜虽然热气腾腾，但乱七八糟的样子真的有点不敢恭维。
　　“你确定这些菜是给我吃的？”青峰问到，“我是说，你确定这可以给人吃？”青峰挑挑眉，“糊掉了啊，这些土豆！”
　　黑子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请不要说这么无礼的话，样子虽然丑了点儿，味道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青峰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菜。
　　“好吧，味道还是凑合的。”
　　青峰勾起嘴角，心里暖呼呼地。

　　按照规定，任务是每天夜里十一点开始执行，直到清晨必须结束任务，以免打扰普通人类的生活。
　　黑子哲也是高年级贵族学生的老师，他自然了解青峰匆忙收拾行头的意义。
　　“有需要帮忙的吗？”
　　青峰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放心吧我很厉害的。”
　　突然扭头对黑子哲也说，“哲，可以帮我去给父亲大人送个东西吗？”
　　黑子显然有点吃惊。
　　“那个，直接称呼名字不是无礼吗？”
　　“啊啊，不要这么呆板。既然你没有打算教我什么，那论年龄，我只是比你小一点儿而已吧。”青峰狡猾的笑道。
　　黑子上学经常跳级，仅仅因为他高贵的阴阳师血统就足以让他得到诸多荣誉。
　　可是，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
　　小孩子在高年级里可是经常会被欺负的啊。
　　上学的时候，黑子使劲浑身力气让自己变得淡薄，淡薄，淡化到几乎不让人发现的程度。
　　这样才可以无所顾忌的安心学习。
　　黑子哲也一直都想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玩耍，至少可以在该做什么的年龄做什么，不至于成熟太早。
　　青峰从书里拿出一张纸，“这个是我的成绩单，赤司非要看，可以帮我拿给他吗？”
　　黑子点点头。
　　“放心交给我好了，请注意安全。”
　　青峰使劲的“嗯”了一下，并不想让黑子担心。
　　又检查了一遍工具，少年背着书包出发了。
　　其实黑子有点不情愿去找青峰的养父，他对赤司有种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