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解语花]节》轮回的叉子

5、第 5 章

　　（十三）白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是小花从小就会念的句子，好长一段时间，他还以为自己能成为那伊人呢，后来才知道本非红妆，为此着实度过了一个痛苦的青春期。
　　不过那时他已经学会如何一个人面对乱七八糟的难题，至少他遇到过更棘手的处境。他已经长大了，因为他身边再没有一个二月红。
　　（十四）秋分
　　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进了九月，秋意就铺天盖地袭来。解家事发突然，急急忙忙把小花召回，连中秋都没过上。
　　家里出了乱子，旁系叔伯觊觎上位已久，眼看解雨臣成才，终于按耐不住起了内讧。小花生母颇有些手腕，无奈一介弱女子，勉强能解决掉内贼却再压不住局面，只得提前让年纪轻轻的儿子临危受命，扛下整个家族的担子。
　　小花就是这么仓促出师的。
　　二月红说也好，反正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也教不了你什么了，你和你师兄一样，以后的路，得你们自己走。
　　离别那天起了风，不大，却很凉。小花想起自己来时就是有风的一天，不过那时刮得是东风罢。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春来秋往，就像轮回一般，任谁也挡不住。
　　（十五）霜降
　　解雨臣不是很喜欢秋天，他开玩笑说因为自己叫解语花，所以最忌讳霜打了。事实上解语花只是艺名，但小花出道后大家仍然这样叫他，尊敬点的也是一口一个花爷，导致这个名字越来越霸道，最终使人忘了小花原本的名字。
　　不是没人说过这解语花未免显得女气，不适合解家当家的身份。小花只是笑笑——他那时的笑和曾经的红二爷如出一辙，风流不羁气质不凡——还是默许了这样的称呼，大概是因为，二月红去世后，这名字是那段美好过去的唯一凭证了。
　　大概像老九门这些风里来浪里去的前辈，久经风沙后都有几分神棍体质，三天两头就来个未卜先知一语成谶什么的，那天二月红说自己没几年活头，还真是未过几年就仙逝见二夫人去了。解家的眼线多少都知道自家当家和红二爷的那点渊源，得到消息后一点都不敢怠慢送到堂口。
　　噩耗传来时小花正和人家谈生意，底下人告诉说二爷去了，他淡淡一点头说知道了，让人旁边先候着，然后回头笑道：“李老板咱们说到哪儿了？噢，那批宋代的官窑……”对方一听愣了下：“哎哟，解少爷您真贵人多忘事，那明明是批唐三彩么！”小花又应了声说：“啊，那批宋代的唐三彩……”姓李的更纳闷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最后还是传话的伙计看不下去，抖着胆子建议：“当家的，要不您歇歇吧，这么大的事，生意撂两天也不迟。”小花摇摇头：“不就死了个人么，我爹不见时生意都没停过，没了师父还就不开张了？”“可是……”伙计想那死的可不是一般人啊，一般人能让您把唐三彩整成宋代官窑吗！“哪那么多废话，你让人准备准备，一会直接奔丧就行……哎，你等等！”招了好一顿教训的伙计刚要下去又被喊住了，然后劈头盖脸一杯茶扔过来，那边花爷发话说你让人换壶来，手下人怎么办事的这么烫想烫死谁啊。
　　伙计摸摸手中的杯子，心想这也不烫啊晾了半天茶都该凉了。他哪知道，根本不是茶烫，而是他家少当家的手凉。事实上岂止是手，就连解雨臣心里，都冷得像寒冬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