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富不仁》桐下拾秋

7、番外一：王学进回忆录

　　我叫王学进，不过这个名字已有十年没人叫过了，在这里，我的代号是No.49。
　　在十年前，我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有一套房，一个结婚一年多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三个月大的小公主。那时我们的生活快乐、简单。本以为就这样普普通通的过一生，然而意外突降。女儿的一次高烧不止，在连续打了三天的药水之后，我和妻子咬牙把孩子带到了大医院检查。这一检查，查出了我的孩子竟然患有败血症。我那才三个多月的女儿，就这样被判了死刑。
　　原本幸福的家庭，被女儿的情况带入阴影之中。不富裕的家庭，又从哪里去拿出那天价的医药费。可是，有忍心看着女儿最好的治疗时间被白白浪费掉吗？
　　不，我们不忍心！那是我们的孩子，我的妻子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
　　就在这时，从老家过来的丈母娘带来了一个暂且称为好消息的消息：老家有医疗研究机构招实验体进行试验，要签十五年的约，但是能拿到十五万！
　　1995年的五十万，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有了这五十万，就算不能完全治好女儿，至少不用为女儿以后的医药费发愁了！因此当时我和妻子约好，无论谁被选上了，剩下的一个一定要给女儿治好病，等着对方。
　　通过一番繁琐的检查之后，我被选上了。当时我既开心也担心。开心的是，我和妻子终于不用为医药费发愁了，我们的女儿终于有救了。担心的是，我的妻子能等我十五年吗？十五年之后，我的女儿她还记得他的父亲吗？但是，明明有了希望，身为父亲的我，又怎么会不去做呢！
　　当政府人员把我带走时，我只能贪婪的看着妻子抱着孩子的面孔，期待着十五年后的重逢！那时我还在庆幸，因为留下的是妻子，毕竟女人肯定会比男人带孩子一些！这种庆幸，一直陪伴着我，尤其是后来变成那样的情况！
　　一开始我们有很多人，很多同伴，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基地研究的是什么东西。只是隔一段时间就被注射一些液体，然后每天都会有医护人员来做各种检测。其余的时间还可以看书，看电视，交流。而且一天三餐，餐餐丰盛。那样的日子，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很美好的日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但是我们的同伴都是书读得不多的，政府给我们这么多钱。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所有更多的是心存感恩。
　　直到半年后！那一次，似乎是药品的第二代。我还记得是95年的10月，气候非常的温暖、湿润。
　　那时因为人多，一个小隔间里住着六个人。一天晚上我隔壁的一个朋友晚上起来上厕所，在下床时听到他的下铺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凑上去一看，竟然看到对方脖子上一片青黑色。好奇心一起，再加上也是真担心对方，于是叫醒了其他同伴。然而，在灯打开的那一瞬间，好几个胆小的顿时被吓晕了。原来床上那人不仅仅是脖子上，就连脸上都长出了大小不一的鳞片。
　　在这之后，大大小小有陆续出现了五起身上长出鳞片的同伴来。更不幸的在后面，这六人被隔离开后，很快就被宣布死亡的消息。而我那个朋友也在里面。
　　这起事件后，我们担惊受怕了很长一段时间，生怕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出现在我们面前。是的，不明不白，因为那时候基地并没有给我们任何解释，只好自己脑补体质不行。但是，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我们的头上了。
　　95年的除夕，当时□□我们大家伙一起看春晚。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因为在这一天，我清楚地认识到所谓的研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我们深深地感觉到我们活在了水生火热当中。
　　一开始大家好好好的，有说有笑，甚至期待着春晚过后的饺子大餐。然而，就在春晚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有同伴开始发狂，并且神智不清，见人就咬，叫人撞。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开始的俩三人变成后面的三四十个人，场面十分混乱！
　　很快，警卫人员就组织起来清缴失去意识发狂的人。有的人发狂之后力量不大，很容易就被警卫抓住被带走了。然而有些人却变得力大无穷，甚至速度非常快。这些人，就被当场绞杀了。实验基地的王博士解释说是因为那些人在实验进行中被污染了，失去了意识不再是人了。
　　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失败品！过早的融合了试验药剂里的能量，还被大量的能量冲击，失去了自我意识，就像傀儡一样。
　　96年的五月，是A市基因研究基地最混乱的一个月。在这个月里，第三代研究药液出来了，被注射了第三代的同伴们很快出现了各种情况，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非常的狂暴，经常失去意识进行无意识攻击。力量越是强大，失去意识就越久。
　　但是当时的基地把这当成了自然现象。也就是在那时，他们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发现了远古生物“龙”，从而开始怀疑神话的真实性。为了验证“龙”的力量，科研人员在那条完好无缺的“龙”的尸体上抽取了大量的细胞、骨髓做研究。以至后来为了将人类的力量上一台阶，而招聘了他们这些实验体。为的就是能完美融合“龙”的力量。
　　发生了狂化的同伴被关在了另一个更加封闭的实验楼里面。因此我并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在五月底的时候突然警戒力量加强了，然后好几天的爆炸声一直响个不停。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是融合了基因力量的人群中有人意识到了危险，想到逃离出去，并鼓动了好一部分人。最后尽管这次暴动被打压下去，但基地的研究人员也损失了三分之一，而暴动的人，也十之八九遭到了处决。最后剩下的几个人，被充分利用了他们的剩余价值，然后死去。
　　而在那一次暴动后，当时还是研究助理的金博士性格大变，对我们充满了敌意。后来我才听说他的未婚妻和准岳父都在那次意外中丧生。
　　从这以后，研究人员与实验体的关系，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不知不觉中，我在A市基因研究基地度过了十个年头。本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平安无事的等着时间的到来，然后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但是，实验越来越紧张，受不住药液力量的同伴们一个个离开人世。我很害怕，或许下一个就是我了呢？我还真能够活到五年后吗？特别是在自己身上也长出鳞片之后，我不知一次问过自己：这样的我，还是人吗？如果我能顺利的出去，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他们还敢认我吗？
　　一次次的反问让我的信心逐步流失。我不愿意再等下去，我要现在就离开。或许我的内心深处早已明白，外面的社会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所以，我说动了No.26，穆晓宇，以及剩下的几个人。
　　我知道，这是一次死亡之旅，但我不在乎，因为我已经失去了继续存活下去的念头。因此当死亡来临时，我并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期待。
　　熟练的运用着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看着那些只能依靠科技的警卫人员眼里的恐惧和对死亡的害怕，我笑了。谁又曾想过，这种令人人都想要拥有的力量，最终会作用在自己人身上。
　　我知道单凭我们几人是无法摧毁这座研究基地的，当初四五十个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我们四五个人又怎么能做到。我的念头只有，多杀一个是一个！希望，在我们之后不再出现这样的研究。
　　当我被电击炮击中时，我的心里竟然出现了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这些东西，跟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根本毫无干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