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各朝名人推荐二手书》鸢岚

27、第 27 章

　　9月21日周四

　　李白大大回去两天了，我还一直在想象他在买到那些书后会写出什么作品来。

　　唉，真的很想知道啊！

　　虽然和其他人相比，我能见到李白大大本人，已经足够幸运了。但幸运这种事嘛，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而我今天的幸运，是看到汉武帝刘彻了。

　　只是想起刘猪猪做的那些事，很难说这运气是好是坏。

　　是的，最近看历史书已经看到汉武帝了，本来就有所了解的我，现在对汉武帝更加了解了。

　　唯一让我感觉安慰的是，来店里的是年轻时的刘猪猪，不是年老昏庸的刘猪猪。

　　就是说……他就不能分点寿命给卫青和霍去病么？

　　刘彻一进来，眼睛就亮得跟探照灯似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宝藏。

　　好吧，对于只能用竹简来记录的时代，这么多纸质书的确算得上是宝藏，而且还是价值连城的那种。

　　想明白这点之后，我对刘彻这样的反应就淡定多了。

　　反正他不能抢书，系统会保护我的财产不受伤害的。嗯，书店里的一切都是我的财产，这说法没问题。

　　刘彻在看了一圈后，假装不在意得走到我面前，问我：“有什么书推荐？”

　　我对他这行为真的是满头黑线。这假装不在意嘛，真的一眼就看出来了，就站在我面前，结果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向我，跟偶像剧里叛逆男主想要引起女主注意的样子一模一样。当然了，我不是说刘猪猪是男主、我是女主，我还不至于对他感兴趣。就……就他那个样子，真的太像了好么！

　　刘彻不知道我在腹诽这些，还站在那里等着我回答。

　　而我坐在那里，朝他微笑了一下，嘴角很快就放了下来。“要推荐什么书，那得看你想要什么内容的书。有的话就推荐，没有就没办法推荐了。”

　　刘彻被我这回答一下子愣住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得出来他有些茫然。

　　过了好一会，他才犹犹豫豫得问：“你……不认识我？”

　　“刘彻，刘猪猪，汉武帝，我知道的。”

　　刘彻一开始还有些自得，但在听到后面两个叫法时，明显没反应了，就像是脑子短路了一样。

　　过了几秒，他才猛地回过神，睁大眼睛瞪着我：“谁叫刘猪猪了！朕不是！还有汉武帝……”他迟疑了一下，“这个是谥号？”

　　我点点头：“不过是简称，全称应该是孝武皇帝。”

　　这下子，刘彻就支棱起来了，似乎忘记了刘猪猪这个叫法。“孝武皇帝……看来后人认可朕的政绩啊……”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迎着刘彻的目光，我淡定得说了下去，“你晚节不保，能获得这谥号，只是你运气好，开到了两个SSR武将。”

　　“晚节不保？等等！我记得你刚才喊我刘猪猪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晚节不保这个说法刺激到了，刘彻居然又回想起了我叫他刘猪猪这事。

　　咳，虽然被本人知道，的确很奇怪，但有这机会能询问本人感受，真的是千古难逢的事了！

　　我清了清嗓子，在刘彻的目光中，淡定得开口：“你以前不是叫刘彘么？彘这个字，后来就是指猪，所以叫你刘猪，很符合词义，只是刘猪猪更可爱些，就选用了这个叫法。”

　　刘彻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拥有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只可惜我没来得及拿出手机，没把他这表情变化拍下来，不然哪怕不能给别人看，独自欣赏也挺好的。唉，可惜啊……

　　但刘彻却不这么觉得，他似乎是消化了一会，却没消化掉这个炸裂消息，最后只能跟我强调：“《山海经》中有提及，浮玉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这才是真正的彘。”

　　这点嘛，其实我好奇刘猪猪这个叫法，当然也有百度过“彘”这个字，知道他这说法才是他爹汉景帝的真实想法，而且好像还涉及到胎梦这种我觉得挺匪夷所思的事。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大家就是觉得刘猪猪更好，才选用这个叫法，难道第一个推广刘猪猪叫法的人不知道彘的意思么？不是的，只是刘猪猪这个叫法更能传播开来而已。

　　我把手一摊，说：“虽然我的确知道彘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但刘猪猪这个叫法早就传开了，现在知道刘彻叫刘猪猪的人很多。”

　　刘彻看上去很想昏过去，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深呼吸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你们后世的人就这么空闲么？为什么要给朕取这样一个名字？哪怕是叫刘彘也行。”说到后面，他好像有点自暴自弃的样子了。

　　我怜悯得看着他，提醒他：“彘这个字，多难写你不知道么？更何况彘现在基本上是和人联系在一起的，而人彘这个词，还是你们家吕后带出来的。”

　　“什么叫我们家？她……”刘彻似乎想否认，但话说到一半，就又吞了回去。

　　吕雉到底是他祖宗，哪怕做了对老刘家来说不好的事，他也不能说什么，至少不能在我面前说什么。

　　害，好面子的人就是这样，时刻都要顾忌着别人的看法。哪怕我对他来说是后世的人，但他估计也怕在这之后我给他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影响到他后世名声吧。

　　但是他的名声早就被他自己给折腾没了，任何一个研究过汉武帝生平的人，都知道他沉迷神仙，又挥霍无度，巫蛊之祸又害得亲儿子自杀。就算刘据死后，他后悔了，建什么思子宫、归来望思之台，又有什么用？能挽回什么？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何况是这种本人都没办法看到的外在表现。

　　不过这些种种，我懒得和刘彻这个大猪蹄子说，直接从书架上找到《汉书》，扔给了他。

　　“看吧，里面有记载你的种种行为。反正我是懒得和你说，你少活20年，不对，30年，把这30年分给卫青和霍去病，那就皆大欢喜了。”

　　至少那样的话，匈奴会被打得抱头鼠窜，完全不敢过界，甚至很可能能让匈奴汉化，避免或减少五胡乱华的事发生。

　　不过听到这话的刘彻是什么表情，我就算不看，也能想象得到。何况他还站在那里，嘀嘀咕咕说着话，就算我不想听，还是能传到耳朵里的。

　　只是我听了两句，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拿出手机，看看给自己点什么下午茶比较好了。

　　是的，刘彻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早一点的下午茶的确可以安排上了。

　　这两天我蛮喜欢的一家蛋糕店在搞店庆，推出了不少新品，光是看朋友圈发的那些照片，我就蛮心动的，正巧可以点来尝尝味道。

　　这家蛋糕店的业务分两种，一种是大蛋糕，需要提前一天预订，一种是小甜点，每天定量投放。我在家里是点不到外卖的，恰好不在配送范围内，倒是可以点大蛋糕，那是店员配送的。倒是书店这里，能点外卖，对我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次我就点了两种新品小甜点，一种是小奶糕，一种是新口味的泡芙。要是吃不完，泡芙就带回家吃。

　　至于饮料，我就不准备点奶茶了，冰可乐就足够了。

　　在外卖员送过来的时候，刘彻还在盯着他那卷武帝纪，仿佛能盯出一个洞来。但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不知道他看到“太子亡，皇后自杀”这几个字时，是什么心情。

　　而除了刘据和卫子夫，还有不少人因为巫蛊之祸而死，敌对的、拥护的，几乎哪边都不好过，区别可能只是时间先后顺序而已。

　　听说李夫人死后，刘彻还找人招魂，一副痴情的样子。但谁不知道老刘家在情这事上各个都是人渣？而且还男女通吃，荤素不忌，可以说是男性劣根性的集大成。额……这是可以说的么？

　　反正我美滋滋得接过外卖员送过来的小甜点，绕过打算化身一棵树的刘彻，准备好好享受下午茶。

　　结果我才刚打开小奶糕的盒子，刘彻就好像回过神来，把书往旁边一放，稍微凑了过来，问：“此为何物？”

　　我微微抬头看向他，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得说：“我的下午茶。怎么，堂堂汉武帝想和一个小姑娘抢东西吃？”

　　不是我看不起刘彻，而是他眼里“想吃”这个想法真的是太明显了，明显得我觉得我不提醒他一下，他下一秒就能伸手把我的小奶糕抢走。

　　“你能开这么一家书店，还能让不同时间的人过来书店，你怎么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了？何况……”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小姑娘？这年纪？”

　　艹！这刘猪猪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活该被喊刘猪猪！

　　我一把将小奶糕往自己一边拉过来，然后用警惕的眼神紧盯着刘彻。虽然系统能保证我的财产不被破坏，但这小甜点算不算在内，我不清楚，不能完全放心把小甜点的安危交给系统。

　　刘彻被我的举动气笑了，他笑得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气劲：“朕是那种抢人吃食的人么？”

　　我思考一下，肯定得点点头：“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

　　刘彻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但没等他说什么，我就先发制人，先他一步开了口：“来我书店那么多人，各种身份的人都有，皇帝也有不少，而你是第一个跟我吵架的，你要反省一下，你怎么就成了这第一个？”

　　哪怕当初胡亥、帝辛还有朱熹他们过来，都没有吵架过好么！

　　刘彻一噎，气道：“那是你对朕有偏见！”

　　“是么？那就当我有偏见吧。”我懒得和他争吵，直接用男性常用句回复。

　　刘彻应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下子就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回什么。

　　这种常用句嘛，当然是谁先使用，谁就占据有利位置。破解的办法当然也是有的，但我不觉得以刘彻这水平能知道破解办法。

　　所以我看着他想反驳却不知道反驳点的憋屈样子，感觉特别解压。

　　哼哼，以前经常听到男的这么说，结果我用上了，感觉还挺爽的。

　　所以，有时候用男性角度的话语去打击男性，真的是有效果的！

　　“好了，既然不想吃我的东西，也没想抢，那就看书去，别杵在这里。你一个堂堂皇帝，会没好吃的吃？”我挥了挥手，让刘彻离我远点。

　　但这次的效果就不怎么样了，刘彻不但没离远点，反而觍着脸，做出一副悲惨至极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听上去也可怜兮兮的：“虽然朕是皇帝，但还真的没吃过这样的。所以能分我一点尝尝味道么？”

　　我……我真的没想到刘彻能这么容易放下&身份，说出这样完全可以算是低声下气的话。就……很意外。

　　看到他这么可怜的样子，我难得迟疑了一下。

　　现在想想，我的反应应该是被刘彻看在眼里，我一迟疑，他就抓住机会，又说了一堆讨好我的话。然后……然后我就同意分他一点尝尝。

　　不多，也就一大勺的份量。

　　主要是这份小奶糕本来就不大，被挖去一大勺后，直接没了四分之一。

　　在刘彻接过那一勺后，我还有些后悔，想把勺子拿回来。

　　刘彻赶紧把勺子怼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我就看到他睁大了眼睛，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怎么了？傻了？”见他动都不动，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居然都没反应。

　　我真的是紧张起来了，生怕刘彻在书店里出了事情。虽然系统说这边的食物都不会对古人造成伤害，过敏什么的不会有，但我怕万一真造成伤害了，那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结果……刘彻在几秒后恢复正常了。也不能这么说，他只是恢复了说话能力，但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反应都证明他还没恢复正常。

　　是的，他在那里语速飞快得说着一大串的话，快得我没全部听清他说的那些话。

　　不过我大致猜到他在说什么了，就是在怀疑自己以前吃的都是什么垃圾，夸奖这一勺有多好吃。

　　西汉好像的确没什么好吃的，不仅很多食材都还没被发现、被传入中国，很多烹饪方式也还没被使用，哪怕是皇帝，估计也吃不到什么好的。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很爽。比皇帝吃的都好呢，这可是刘彻刘猪猪肯定过的事实呢。

　　刘彻在絮絮叨叨之后，提出想尝尝泡芙的味道。

　　这次我果断得拒绝了。泡芙不像小奶糕能给一勺，要给就只能给一个。但这一盒泡芙也就只有4个，我不想再分四分之一给刘彻了。

　　这之后，刘彻又说了不少后，但都被我当耳边风无视了。这一招我已经用得很熟练了，全是在当社畜时练出熟练度的。

　　刘彻没办法，最后只能选择看书。倒是他最后离开时买的书，充分展示了他对美食的热爱。

　　是的，他买了《中国种植养殖技术百科全书》、《够味儿：80道经典家常菜烹饪详解》、《酒谈》和《全球厨具手绘图鉴》，可以说是从食材、器材到制作方式都囊括在内，十分全面了。

　　其实当初我有点犹豫要不要买《全球厨具手绘图鉴》，这本虽然讲的是各种烹饪设备、工具和使用方法，看完之后能知道各种厨具是怎么烹饪、烘焙、冷冻、储存食物的，范围可以说是挺广的，但问题是，范围真的太广了，里面很多厨具都是需要使用电、煤气的，煤气也就算了，转换一下思路，用土灶台应该也是可以的，但电真的就无解了，人类使用电的历史不过两三百年，中国更是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而已，对于古人来说，相对性价比就下去了。

　　但后来我想了想，虽然没有电，不能使用那些厨具，但原理应该大差不差的，大不了人工？总归还是能推动一点厨具发展的吧。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最终买下了这书。

　　虽然不清楚刘彻最后为什么选择了这本书，但我想，他应该也是有考虑过这事的吧？

　　要是没有考虑过，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除了这四本书，他当然还买了《汉书》以及《巫蛊之祸与儒生帝国的兴起》，嗯……应该算是常规操作了。

　　就是刘彻离开时，还看了一眼我的泡芙，多少让我警惕了起来。还好最后我的泡芙安安全全进了我的肚子，没有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