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逸事》一路芳菲

20、试探

　　冷寂和林湘瑜回到客栈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不在的这段期间萧绎遇袭了，好在有郑俣和严寒在，公子也无性命之忧，不然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属下失职，保护不周，请公子降罪！”
　　萧绎一回到客栈，冷寂随即向他单膝跪下请罪。
　　“是他自己叫你去抓药的，关你什么事！”林湘瑜在一旁不满地嘀咕道。
　　冷寂对萧绎尊敬，她可从不把这位公子哥放在眼里，特别是看冷寂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时候，她就特别不服气。
　　冷寂悄悄地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添乱，林湘瑜撅着嘴没再说什么。
　　萧绎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又移开，他也没心思在这些小事上计较，让冷寂起来跟着到厢房中。
　　房间里，几个黑衣人被麻绳捆成一团，嘴里也被塞了布。看着萧绎走进来，几个人都有些害怕，他们也知道萧绎才是主事的人，自己的生死估计就全在他一句话了。
　　“问出些什么？”萧绎问道，审讯犯人这些事无需他做，他想知道的只是结果。
　　郑俣摇头，“没有，只是知道他们是受雇于人！”
　　萧绎也不意外，本来就不指望能问出什么。
　　“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没有再纠结于黑衣人的事情上，萧绎下了命令。
　　“公子，这些人……？”在萧绎转身欲走的时候，严寒忽然问道，几个被绑着的黑衣人屏着呼吸等着萧绎的话。
　　“你知道怎么处理！”脚步未曾停下，萧绎平淡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是！”严寒觉得自己真的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怎么就因着这几日公子的宽和而忘了他的冷酷呢！
　　几个黑衣人在听到萧绎的话的瞬间，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冷寂跟在萧绎身后，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故而连萧绎停下来了也不知道，一头撞了上去。
　　“属下该死！”他连忙赔罪，虽然两人年纪相仿，可是这人是他的主子，冒犯不得。想到这儿，冷寂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
　　“阿寂，你有什么话要说？”萧绎看着他问道。
　　冷寂顿了一下还是开口：“卓姑娘走了，那林姑娘……”确实，卓汐走了就用不着林湘瑜了，而且他们一行人带着一个女子也不方便。
　　说到林湘瑜，萧绎眼光深邃起来，沉默了，冷寂垂下眸，担心自己这个问题是不是多余了。
　　半响，传来萧绎的声音。
　　“就让她跟着吧！”
　　冷寂有些意外的抬头，却见萧绎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公子竟然会同意了？
　　而走在前面的萧绎心里却是想着关于这次行刺的事情，究竟是谁派这些人来的，“绎公子”一向是与人为善，从不和人结仇的，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冲着“绎公子”来的还是……

　　昏暗的树林里，，四周一片静谧，偶尔一两声鸟雀声自林间传来。
　　“蠢材，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男子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怒气，乔牧野半跪在地上，头不自觉地低下，“弟子只是想探探他的虚实。”
　　“够了！”男子呵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准是没有将我先前的警告放在眼里，以为随随便便雇几个毛贼就能除掉他。”
　　“弟子不敢！”乔牧野想起那天藏在角落里看到的，仍是心有余悸，幸得他没有亲自出手，郑俣和严寒的速度看得他眼都花了，那样的武艺，就是自己再练个三五年也是远远不及的。
　　“这次要不是我替你求情，弄砸了这样一件大事，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吗？”
　　“弟子谢教主宽恕。”
　　男子在前面来回度了几步，道：“这次的事情估计已经引起了他的察觉，想要再除掉他恐怕很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还不能除掉他，你该知道后果！”
　　男子说的简单，确实让乔牧野十分为难，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做那“人上人”，只有高高在上，他才能对手底下的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只有他动动嘴，自然有人去替他买命和奔劳。
　　“弟子知道，这次一定不会让教主失望。”
　　乔牧野答着，眼睛里闪过光芒，其实那天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他知道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萧绎身边高手众多，自己断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必白白送了性命。

　　自从恒山掌门顾北死，南飔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顾北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可以说和他不相上下，同时也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那人连顾北都杀了，自己究竟是不是她的对手？
　　寒星剑，这把曾经响彻江湖的绝世宝剑，难道在十多年后又将重出江湖吗？
　　南飔不是个对死不畏惧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自己也从不否认自己怕死，求生是每个人的原始本能。
　　而且，他想要的可不是目前这些，华山掌门算什么，他要的是号令武林，无上至尊，所以之前那些掌门人陆续死了的时候他并不太在意，正好武林盟主也死了，腾出了位置，少几个人就少了几个竞争对手，他不暗自偷笑都已经是够仁义的了。
　　可是一直到嵩山掌门以及顾北死了之后，他却高兴不起来了，即使在这之前他曾吧顾北当做夺盟路上最大的对手。
　　这人到底是冲着武林来的，还是冲着他们当初那几人来的，南飔心里完全没有底，而且，更令他费解的是，这人到底是谁，又怎么会得知当初的事情？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人为他带来了答案，这来的人正是乔牧野。

　　“乔世侄来找老夫有何事？”对于乔牧野，南飔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原来的老崆峒掌门他都没怎么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所以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傲慢。
　　这些都在乔牧野的预料之中，他心里虽然不悦但是脸上却是一片尊重，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看不起他的付出代价。
　　“南掌门这几日休息得不好吗，怎么看起来如此疲惫？”乔牧野看似随意地问着，可是却正说中了南飔的痛处。
　　“劳烦世侄挂心了，人老了自然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能折腾。世侄前来不是只为了关心老夫的身体而已吧？”南飔直接开门见山，他和乔牧野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也懒得继续在这里磨蹭。
　　“南飔前辈说笑了，晚辈确实是看前辈精神不佳才过来问候一下。”乔牧野笑了一笑，而后却又道，“不过今天过来确实是有一事要向前辈请教。”
　　“什么事，说吧！”南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前辈见多识广，关于‘寒星剑’应该也知道不少吧？”乔牧野在说话的时候直直地盯着南飔的眼睛，他要抓住南飔脸上的没一丝表情变化，事实上，他确实达到了他想要的，南飔在听到‘寒星剑’的时候，脸部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呆滞，眼神也有一丝慌乱，虽然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可是乔牧野一直注视着他，所以这一变化还是没能瞒过他。
　　南飔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这个年轻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乔牧野嘴角轻扬，心里暗道南飔真是个老狐狸，竟然就真的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嘴上却是一派义正言辞：“师父惨死于魔女之手，牧野虽不才，但也希望能替师父报仇雪恨，依着恒山弟子的话，那魔女手中的剑就是‘寒星剑’，晚辈先前曾听先师说过一些关于‘寒星剑’的事情，前辈不会不知道吧？”
　　卓汐没能除掉那几个恒山弟子，寒星剑的事情立刻在江湖上传开了，十多年卓家被灭门，寒星剑在江湖上也渐渐销声匿迹了，现在，凭空消失了十多年的寒星剑突然出现，立刻引起了轰然大波。
　　“这与老夫何干？”南飔嘴角勉强扯出弧度。
　　十多年来他从未再提过寒星剑，同时，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这几个字，前几年有个华山弟子无意中在他面前提到，当场就被他一掌打死了，周围的人还以为那弟子犯了什么大错才落得如此下场，可是只有南飔知道不是。
　　“前辈这就不对了，晚辈听闻那卓绝卓大侠，也就是寒星剑的主人，是前辈您的结义兄弟呢！如今这寒星剑落入魔女手中，还被用来行不义之事，难道前辈就没有一点气愤吗？”乔牧野慢悠悠地道，心满意足地看着南飔的脸色一变再变。
　　南飔脸色十分怪异，两眼发红地瞪着乔牧野，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这十几年来，自己和卓绝的关系渐渐被淡化，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件事了，可是现在乔牧野却偏偏要当着他的面提起，简直就是在揭他心里的伤疤。
　　“难道前辈不想知道那女魔头是什么人吗？”趁着南飔没平静下来，乔牧野又给了他一击，南飔确实是急于知道那神秘杀手到底是什么人，是否跟当年的事情有关。
　　“当然，此等恶魔，人人得而诛之，老夫自然也是希望能为武林除去这一公害。”南飔正义凛然地说道。
　　乔牧野心里冷笑，嘴上却诚恳的道：“不瞒前辈，晚辈得到消息，那女魔头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前辈您，而且那魔女可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着帮手，今日晚辈过来其实是提醒前辈，莫要着了那魔女的道，万事小心为妙。”
　　乔牧野的话就像是重锤一样，重重地敲在南飔的心上，面上的表情也僵硬了。
　　乔牧野也不等南飔反应过来就离开了，南飔现在也没有心思理会他，他要的就是种效果，虽然他并没有弄清楚那神魔杀手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南飔到底跟那神秘杀手之间有什么渊源，只是那天躲在角落里听到萧绎的话的时候大吃一惊，联想到那天南飔听到寒星剑之后的异常，这才有了一些猜测。
　　而今天他过来确实验证了心里的猜测，不过，不管南飔有什么秘密，只要他上钩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