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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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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现在开始……”在一片音乐声中,张宁睁开了眼,她迷茫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课桌上,数米外的正前方是一块黑板,上面还写着各式的数学公式,白色的字体刺花了她的眼,此时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有些诡异。
窗外的音乐还在继续,她的大脑一阵阵的钝痛,尖锐的耳鸣声再次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抱着头痛苦的趴回桌子上,要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就在不久前,或许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坐在办公室里,司徒是下午四点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他就要走了,飞去大洋彼岸,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她没有去送行,窝在办公桌前,发着呆,直到收到那条短信。看着上面的字,她再也坐不住,司徒要走了,有些话不说,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
她怀着满心的期许,飞也似的跑到楼下,她的公司前是一条单行道,平日里车辆不多,一路上也没见到一辆出租车,她心急如焚,在路上飞奔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双腿一阵剧痛,然后她飞了起来,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刻骨的疼痛像阵阵潮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张宁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张宁在混沌的大脑中慢慢地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再次抬起了头,那么惨烈的车祸,那么清晰的疼痛,怎么可能没有发生过,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那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眼前的黑板上白色粉笔写着的函数公式明明就是高中学习过的数学课程,她不是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吗,怎么会回到高中教室里来。难道这是一场梦,她把手伸向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嘶”疼得她忍不住抽气,下手太狠,她过了好久缓过劲来,不对,能感觉到疼痛说明这不是一场梦,可是如果这不是梦,那这他妈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大脑像被闪电击中一般,死机了好久终于重新启动,她额头抵在冰冷的桌角上,细细思索,莫不是她回到了过去。
她弯着腰,低着头,眼睛正对着一个天蓝色的书包,她犹豫着伸出手,把书包抽了出来,撕开拉链,里面除了几本书,还有一个化妆包,装着兰蔻的粉底液,隔离霜,甚至还有各种她不知道的牌子的眼影和腮红,她再一次震惊了,这不是她的包,作为一个普通青年,就算她到大学毕业都不会化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名目繁多的化妆品,化妆包大开着,张宁瞄到一面镜子,里面是一双陌生的眼睛,她把镜子挑了出来,进而她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很年轻,年轻的让人嫉妒,同样也漂亮的让人嫉妒,脸庞白皙,皮肤细腻,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双眼睛睫毛浓密,瞳仁就像含着一汪秋水,鼻梁秀挺,下方的嘴唇生的像菱角一般,嘴角微微上翘,什么时候看着都似带着一抹笑,只是笑的有些无奈,笑的有点茫然。
张宁怔了两秒,像见了鬼一般把镜子扔开,这这这太恐怖了,虽然她长的也不丑,但这脸绝对不是她的脸,就算化妆,不是,就算整容,整的面目全非,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啊,太惊悚了。原本平静下来的大脑再次混乱,窗外的音乐缓缓停了下来,纷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下操了,张宁回过神,像做贼一样,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塞回包里,她假装镇定的挺直腰杆,心却跳的跟打鼓一样,“吱呀”一声,掩着的门被推开,一个个年轻的带着丝稚嫩的面孔鱼贯而入,时不时地有人看向她,那些目光里有厌恶,有怨恨,还有轻蔑,这让她更加忐忑。
安静的教室立刻吵杂起来,她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立刻坐满了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子随着学生走了进来,她面容严肃,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她缓缓地走到讲台,重重地将书摔在讲桌上,吵闹的教室瞬间没有了声音,低下的学生个个静若寒蝉,女子厚厚的树脂镜片后的眼睛在教室里梭巡一圈,路过张宁时,那里面的厌恶让她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某些人平时学习不认真,拖班级后退也就算了,作风混乱什么的,人家家长不管,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平日里不能没有集体意识,明明知道早操缺席,班级会扣分,却依然我行我素,屡屡逃操!”讲台上的女教师铿锵有力道,“每个人都有她存在的意义,而这样的人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集体抹黑,影响班级名誉吗?”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关小荷,你知不知道我说的这人是谁?”她的眼睛看向张宁,微微眯着,满含怒意。
张宁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颤巍巍地站起来,小声问道:“您是在说我吗?”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女教师语气放缓,满脸的嘲讽,“去教室外站着,下课之前不准进来!”
张宁乖乖地离开课桌,走出教室,站在了阳台上,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尼玛,太可怕了,这女人实在太恐怖了,比她高中时候的班主任还要可怕。等等,她刚才叫我什么,关小荷?张宁忽然想起那张陌生的脸,她茫然的抬起头,无语问苍天,老天你一定是在玩我对不对,这个世界到底还没有张宁这个人的存在?我这是借了别人的身体还魂了吗,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讲课的女教师,咬了咬牙,拔腿就跑,冲出教学楼,冲向大门。只是大门紧闭,只余边上一道小门开着,还有一步之遥,突然一双手从边上的传达室伸了出来。
“哎,哎,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这是去哪?”一个保安拦住张宁。
张宁灵机一动:“大叔,我家有点急事,我妈叫我赶紧回家,我已经和班主任请好假了?”
“请好假了,那批的请假条呢?”保安质疑道。
“请假条?”张宁嘴角抽了抽,她硬着头皮道,“还没来得及,我家出大事了,等我回来补给您行吗?”
“哎呀,姑娘,老老实实回去上课吧,你这个星期都来折腾过三次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帮你,你看这有监控呢!”保安指了指传达室上角,“你快回去吧,这一次,我就还当没看见你,别在折腾着想要出去了,你爸妈挣点钱来供你上学也不容易!”
“哎”张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着头往回走,在保安大叔的目光中看似很乖顺的回到了教学楼,但是一进拐角,她立刻精神百倍的从另一端冲了出去,这么快就被打倒,那就不是张宁了。当她从教室里醒来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这里很熟悉了,特别是从教学楼冲出来后,楼前那样熟悉的花园,那样熟悉的雕塑,这不就是她的母校吗,没想到毕业五年她还能回到这里,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既然这里是她待过三年的地方,只要没有太大的变化,总能有出去的方法。她七拐八拐,绕过了宿舍楼,避过了操场,在实验楼后的长满了爬山虎的围墙下停了下来。
她欣慰的看着贴着墙长着的一棵树,想当年还是住宿生的司徒惟就时常爬着这棵树逃夜,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司徒惟,那时候她下晚自习回家,骑着自行车,沿着围墙,路边的灯光不太好,昏暗的连个石子都看不清,司徒惟就在这个时候从墙上跳了下来,很不幸,他力道掌握的不好,脚崴了,摔倒在地上,更不幸的是,原本眼神就不太好,被路灯一照,眼神更加不好的张宁就这样从他身上碾了过去。想到这里,张宁的眼睛一酸,她知道自己终究没有赶上那班飞机,此刻的司徒惟会不会已经到了大洋彼岸,知道了自己出了车祸的他会是怎么的一幅反应,会悲伤,会难受吗。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可是泪水止不住,如绝了堤般溃落,她抽了抽鼻子,毫无形象的用校服袖子把眼泪和鼻涕擦干净。
等到心情平复下来,她摩拳擦掌,咬着牙攀在树干上,以前看司徒惟爬的那么容易,没想到实施起来难度这么高,一次次的攀起,一次次地滑下,手心被磨得火辣辣的疼。张宁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也曾经是学校运动会包揽了女子长短跑冠军的人物,可是现今换了副身体,才发现自己已经大不如前了,跑两步就要喘口气,就比如刚才冲向大门的时候,要是换了以前,门卫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跑的没影了。
经过跟自己原本的身体对比发现,她屡屡受挫的最根本原因就是,胸前的阻力变大了,张宁掂量掂量胸前的两团肉,别看这姑娘小胳臂小腿的,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再联想到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上天还真是足够厚爱这姑娘,长成这样可是张宁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张宁想着,可得好好把这幅身体保护好了,要一分不差的还给人家,要是磕着碰着了,哪里留了块疤,人家姑娘可不得心疼死。翻了两次树均未成功的张宁,只好回到教室门口站着,她算是看开了,反正不是自己的脸,她也乐得厚脸皮。
正逢下课铃响,棺材脸的女教师从教室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灰头土脸的张宁:“你刚才去哪里了,是想旷课吗?”
“不是!”张宁低着头,她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对着那一双眼睛,“老师,我肚子疼,实在是憋不住了!”
“憋不住了不会跟我请一下假吗,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了!”
“我看您在上课,讲的正在高潮处,我不忍心打扰到大家,对不起老师,下次,我不会了!”张宁老老实实道。
“哼!”女教师明显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不想记过的话,给我写一份检查,放学之前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好好想想你的错误究竟在哪里!”
“好的,老师!”张宁乖巧地道,温顺地目送女教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