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5、前世梦

　　伽蓝寺内香火旺盛，来来往往的人在烧香拜佛的同时，也说着寺庙外发生的事情。
　　“听说了吗？卫城的事情。”一个人挑起了话头。
　　“你是说有个姑娘一直等着情郎回来的事情？”显然有人也听说了。
　　“是呀，多可怜呀！听说一等就是5年。”
　　“是呀是呀，青春岁月就这么蹉跎了，听说还不死心还在等呢。”
　　“你说那男人还会回来吗？”
　　“肯定不会回来了，这种肯定就是薄情寡义的人。”
　　“不对的呀，我怎么听说那个男人死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还想着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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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论的人群没有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有个僧人将他们的话全都听了进去，而眉头紧皱再也没有松开过。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云烟睁开眼睛，抬起手来拂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刚刚他只是打坐入定后居然做梦，不！仙人是不会做梦的，如果有梦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就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而伽蓝寺中的场景似曾相识，应该是前世的事情吧。
　　500年前他应师尊的要求，一魂一魄入世应劫，帮助当时的北都王打败暴君成立北都王朝，曾经他和北都王在伽蓝寺内化为僧人蛰伏、韬光养晦了10年，让世人以为他们战死，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了敌军重重一击，继而成立了北都王朝。
　　刚才的梦应该是500年前在伽蓝寺内发生的事情吧，但是云烟不记得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明白为何梦中的自己听到这样的流言心情会这么激动、难以自已。
　　云烟从莲花座上起身，一瞬间来到了天灵山顶。山顶望上去白雪皑皑，寒风凌凌，几乎将一身白衣银发的云烟淹没在这白色之中，如果不是他两鬓还留有两束黑发，任谁也不知道那里还站着一个人、不，是站着一个仙。
　　在云烟二千多年成仙岁月中，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记得清楚，岁月太漫长，如果不记得，那就代表此事不重要或者与修行无益，所以不记得也无妨——云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刚刚那个梦却让他有些在意，当他完成应劫使命后，一魂一魄脱离凡间的□□回到被师尊用仙力封存的本体中后，云烟就发现很多凡间的事情他都记得，比如怎么安排、怎么部署、怎么藏身与伽蓝寺内、怎么打败暴君，但隐隐的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好像遗忘了，那事情好像很重要，又好似无关紧要，更让他不明白的是，他一头的银发本体在他苏醒后居然两鬓多了两束黑发，早在数千年前，当他悟出仙道后黑发就蜕变成银发，为何入世醒来却多了两鬓黑发呢？
　　“是劫，是运，就看你自己的了。”记得当时当他问师尊关于黑发的问题的时候，师尊是这么回答的。师尊的回答太奥妙了，至今云烟还是没有参透其中的涵义，不过云烟明白即使是仙也有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比如你可以算出自己近期有劫，但你永远算不出它具体什么时候发生，是怎样的劫数。
　　云烟望向远方的眼神突然眼神一凌，暗暗推算，不由的叹了口气，500年，没想到500年北都王朝就将走向灭亡，对世人而言500年是个漫长的时间，但是对于仙人而言500年却只是一瞬间，有些散仙睡个觉说不定就要500年，看着自己入世帮助成立的北都王朝从鼎盛走向衰亡，如果说云烟心中不感叹是假的，而更多的是心疼世人，历史总是重复上演着，云烟还记得500年前尸横遍野的战场，耳边还响着老弱妇孺的哀嚎声，这一切又要在这大地上面重新上演一次了。
　　云烟又想起了那个梦，这个梦不是前世发生的事情，而是预示着大地又要重新承受一次500年前的痛吗？云烟没有时间细究这个梦到是前世的记忆还是未来的预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举起手指向上空一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已经将要传达的信息分别送至同样守护仙山的四位师弟手中，不久他们就会来到天灵山。
　　一转眼云烟回到了山中的天灵阁，不需要一刻钟，收到讯息的师弟们都会赶到天灵阁与他相会。
　　师尊一共收了5名徒弟，除了云烟外，还有四位师弟共同守护者五座灵山，分别是守护东方昆仑山的天络、南方蓬莱山的紫竹、西方方诸山的珈玥、北方天山的白桐，而云烟负责守护处于中间的天灵山，天灵山的仙气不是五山中灵气最高的，但由于此山是他们师傅——天灵山仙尊所在之处，又是云烟他们的仙修之地，且地处中间，所以师尊将天灵山交予大徒弟云烟守护，在师尊仙游三界外后云烟更是担负起了保护仙山的重责。
　　“大师兄！”最先赶来的是性子最急的紫竹。
　　云烟抬起手阻止了紫竹要说的话，“等他们来了一起说吧。”
　　“大师兄！”才说完没有多久另外三个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天灵阁内。
　　“你们都看到了吧？”云烟看着四位师弟问道，刚刚看着天际发现有异象，推算下可不得了。
　　“真的是魔星吗？”排行最小的珈玥问道，妖和魔一直都是和仙人势不两立的，倒也不是仙人容不下他们，尤其是妖，如果只是潜心修道，仙人不但不会赶尽杀绝，更会帮助他修仙。但是魔——如果心存善念就不会称之为魔了。
　　“以天象来看，魔星将要降世。”云烟说着推算出的结果。
　　“魔星为何会降世？”白桐不明白，魔星降世，妖魔两界不是应该蠢蠢欲动，而现在为何如此平静呢？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出！”天络是几个师兄弟中除了云烟外最冷静老成的。
　　“天络说的对，所谓的魔星降世，如果放任不管必定会成为祸害。”虽然注定会成为魔星，但降临凡间的魔星一开始与普通凡间小孩无异，只要善加诱导也能修成正果返回正道，怕只怕……
　　“以现在妖、魔两界的动向而言，他们应该还没有预计到魔星将降临人间。”云烟解释道，这也是为何妖魔二界一直都没有动静，“我们要比他们更早找到魔星降世的□□。”
　　“大师兄准备如何？”紫竹屏住了呼吸，很怕云烟的回答会和他的设想一样。
　　“入世找魔星！”
　　“不可！”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回到。
　　云烟没有想到他们都会反对，但他也只是让他愣了下，随即浅笑了下说：“放心，和500年前不同，这次我不会用一魂一魄转世投胎，我就以仙人之身入世寻魔星。”
　　紫竹还像说什么，但是被天络打断了，“这样也好，万一遇到妖魔，大师兄也有能力自保。”
　　听到天络这么说，紫竹狠狠瞪了他一样，——为何不阻拦大师兄。紫竹用只能两人沟通的意念音问天络。
　　你了解大师兄，他定下的事情何时更改过，更何况……
　　什么？
　　也许这也是劫数吧！
　　听到天络这么说，紫竹也只能沉默了。
　　虽然不知道天络和紫竹在用意念音交流的白桐和珈玥在天络同意云烟的做法后，隐隐有些明白天络的用意。
　　“大师兄准备从何处找起？”白桐问。
　　“我前面推算出应该是在南方。”
　　“南方？”紫竹马上跳出来说，“那我陪大师兄去南方。”天络说道劫数不劫数的，紫竹更加不放心了。
　　云烟看着这四个师弟，明白他们是担心他，没想到凭空多出的两束黑发不仅仅有时会困扰着自己，也吓坏了他们四个，也许千年岁月中，有很多事情都不会记得，但云烟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500年前他们看见自己黑发的那种惊讶吧！
　　“好！”一直风轻云淡的云烟在面对师弟关爱的时候也不禁的会露出一瞬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