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36、无常劝

　　“雨丫头？”闲来无事走到引灯阁的书斋的黑无常，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欣雨一脸木然的坐在书桌边。
　　欣雨还是沉浸在想要寻回往事的思绪内，并没有注意到黑无常走进了书斋了，更不要说叫唤她了。
　　见欣雨没有反应，黑无常疑惑的走向了书桌，看到那本翻开着的书后不禁倒吸了口气——这画像不就是云烟上仙入世为人的时候留下的吗，欣雨是知道了什么吗？不然她为何会去看这本书，为何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雨丫头？”黑无常有提高了些声音。
　　“黑……黑大人？”这回欣雨终于意识到了有人在叫她，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到是黑无常在叫她，但是明显她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来。
　　“雨丫头，你为什么要看这本书？”黑无常指着书桌上的书，希望她只是好奇看看而已，但是看着欣雨的表情黑无常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书？”欣雨有些疑惑，一下子不明白黑无常说的书是什么。欣雨缓缓的看向黑无常指向的书，就一眼，她的胸口又疼痛了起来，欣雨止不住的大口大口喘气。
　　“雨丫头？”看到欣雨这个反应，黑无常也吓了一跳，她现在是怎么了？为何看上去那么激动，一点都不像500年来独来独往的鬼差欣雨。
　　“黑大人。”欣雨一脸哀伤的表情看着黑无常，颤抖的手指指向书中云季言的画像问，“你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听到欣雨这么问，黑无常惊了下，小心翼翼的问：“500年前的人，你要找他做什么？”
　　“做什么？”欣雨喃喃的重复着，对呀，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找到他。”
　　“丫头。”黑无常叹了口气，欣雨这个神情就好像500年前要她喝下忘情水的时候一样。
　　“黑大人。”欣雨好似看到了浮木一般，看着黑无常说，“你就告诉我他现在在何处，我就看一眼，就一眼，我不会给地府带来麻烦的。”她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在何处，可安好？
　　“丫头。”看样子有些事情欣雨还不知道，不然她就不会请求只是看一眼，现在就不知道欣雨到底记起了多少往事——混着“有情泪”的忘情水果然不太保险。
　　“你为什么一定要见他”黑无常小心的问，想试探下欣雨到底记起了些什么。
　　听到黑无常这么问，欣雨一阵沉默，她也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见他，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见他，看看就好了。”她明白即使找到云季言500年后的转世，他也不会记得她，更不要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也寻不回他们之间的约定，但是她想见见他，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要去见他。但是凭她自己的能力她怎么都推算不出云季言现在转世在何处，所以她只能求助于黑无常。
　　“雨丫头，你知道我不能带你去找他的。”黑无常怎么能带欣雨去见什么转世呢？
　　“师傅……”欣雨听到黑无常的拒绝就改口叫他师傅，黑无常就是曾经带领欣雨入门的鬼差，但自欣雨顺利出师独自引魂后，为了显示尊敬，所以她和别的鬼差一样称呼为“黑大人”，只有欣雨有求于黑无常的时候她才会唤他为师傅。
　　“叫师傅也没有用。”黑无常故意板起了脸，不能心软，别的事情都可以帮欣雨，这个不可以，这件事情不单单关系到欣雨一个人，还有……
　　黑无常的拒绝反而让欣雨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心中有些懊悔，前面太沉浸在知道自己成为鬼差的缘由，所以即使她很清楚黑无常不可能给她任何的答案，她还是冲动的请求他带她去见云季言的转世。
　　欣雨冷静下来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师傅，欣雨有一事不明白，请师傅不吝赐教。”
　　“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和云烟有关系，他是不介意和欣雨说的。
　　“欣雨记得，一般成为鬼差要魂魄自愿，就好比如雪一开始是不愿意的，白大人也想尽了办法让她自愿成为鬼差。师傅，欣雨没有说错吧。”欣雨说白无常“想尽办法”其实是客气的说法，500年来她只看到白无常不停的误导、诱拐那些魂魄成为鬼差，就好像500年前他也曾误导她云季言已经出家来让她喝下忘情水。
　　“没错。”黑无常不明白欣雨为什么要问这些，这些她不是都知道吗？
　　“可是欣雨不明白，为何我明明不愿意成为鬼差，白大人还是硬要我喝下忘情水呢？”虽然欣雨还是没有想起什么事情，但是从那个她成为鬼差的梦里，欣雨清清楚楚的知道，白无常没有像对如雪那样耐心的“诱惑”她，几乎是强迫的，如果不是最后她心灰意冷，只想忘记往事而喝下忘情水的话，欣雨毫不怀疑白无常会强灌她喝下的。
　　“丫头！”黑无常惊讶的地看着欣雨，没有想到欣雨会问的那么直接，“你想起什么了？”既然欣雨都问的那么直接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知道欣雨到底想起了些什么。
　　“没有，欣雨没有想起什么，只是做了个关于自己成为鬼差的梦而已。”欣雨实话实说，除了那个梦外，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那个梦太清晰了，让欣雨清楚的看到自己成为鬼差的情景，也由于这个让欣雨觉得伤心难过的经历使她想彻底弄明白自己生前事情——想知道她和云季言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的约定是什么，想知道自己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等了那个人九年，更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梦？”这是什么东西，鬼差会做梦吗？看来欣雨那因为忘情水而遗忘的记忆在慢慢恢复。想到这里黑无常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是不是应该找白无常商量下是否要将这件事告之十殿阎王，而老白的作风……黑无常想到就头痛。
　　“欣雨，地府的规矩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黑无常和孟婆一样老是“雨丫头，雨丫头”的叫她，很少会叫她的名字，可见黑无常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多慎重。
　　“欣雨明白。”欣雨低头表示理解，黑无常在提醒她无论是否记起什么事情，都不要触犯了地府的规定。
　　“你一旦犯错，我和老白都保不了你。”黑无常再次提醒，欣雨的身份特别，一旦记起了所有的事情难保不会闹出些什么风波，而真的到那时候他们这些“小小”鬼差可就谁也帮不了她了。
　　“欣雨明白。”欣雨当然知道鬼差犯错的后果，地府对于犯错的鬼差从来都不会手软。
　　“丫头。”黑无常叹了口气，“那个人你就不要追究了。”黑无常还是劝着欣雨，做一个梦不会让她想起全部的往事，但是如果欣雨根据这个梦慢慢追寻，黑无常相信不用多久欣雨就会想起生前的事情……也许想起的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
　　“师傅。”欣雨明白自己的前尘往事，除了已经遗忘了的自已外，最清楚的莫过于统管着鬼差的黑白无常了，但是欣雨并不奢望能从黑白无常的口中知道自己的事情，而现在黑无常又劝她不要追究，欣雨就彻底死了从黑白无常口中探寻消息的念头，看来她要另外想办法，才能找到云季言的转世了。
　　“雨丫头。”见欣雨低头不语，黑无常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现在欣雨是怎么想的。
　　“黑大人。”欣雨打断了黑无常要劝说的话，“黑大人说的话我都明白，欣雨自当会严守地府的规矩。”
　　听到欣雨不再称他为师傅，而且说的那么的恭敬与守礼，黑无常隐隐感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