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32、魁雀泪

　　夜半时分，魁雀谁都没有惊动的回到了人间的住所，坐在房内独自琢磨着——该来的还是会来，现在该怎么办呢？是直接告诉山赢，魔星在哪里？还是拖一时是一时呢？其实魁雀心里明白以山赢的能力，找到刘义轩那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云烟他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山赢带走轩儿的，届时难免会有场恶战，除非……
　　“谁？”正在想办法的魁雀突然感到有人出现在她的房外。
　　“是我。”原本在门口徘徊的白桐大方的走入了房内。
　　“白桐。”正在沉思的魁雀看到白桐后露出了笑脸，“你来找我的吗？”自从她离开天灵山后，白桐不要说没有主动找过她，甚至在为数不多的相遇时也没有给她好脸色看过，所以魁雀还是很意外白桐会主动来找她，虽然她心中也明白……
　　“山赢准备让你们干什么？”白桐没有表情，开门见山的问。
　　听到白桐这么问，魁雀没有感到意外，“是云烟让你来的吧。”是呀，如果不是云烟让白桐过来，白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果然，在当年她做出放弃仙道的决定后，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白桐没有回答魁雀的问题，原本是大师兄准备亲自过来询问的，但当时白桐就主动提出由他前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他想趁这个机会彻底弄明白魁雀入魔道的原因。
　　“云烟应该知道，山赢想要干什么的。”云烟来询问也只是确定一下而已。
　　“果然是为了刘义轩。”白桐低头思索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魁雀，“你有没有……”告诉他们魔星的下落。
　　看到魁雀那似笑非笑的脸，白桐突然问不下去了，如果魁雀说出了魔星的下落，现在他们又怎么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质问魁雀呢？
　　魁雀听到白桐这么问，虽然没有说完，她也知道白桐要问的是什么。虽然明白白桐这么问是为了进一步确定现在刘义轩的处境，本也无可厚非，但是她心中难免还是充满了苦涩——原来在白桐的心中她居然是这样的……
　　“魁雀，我……”虽然魁雀依旧一张笑脸，但是白桐就是知道她还是因为他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而受到伤害了，刚想解释下前面因为太心急了才会这么问，但是白桐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不用说了。”魁雀深吸了口气，她还不了解白桐吗？当她决定入魔道的时候不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吗？她有什么权利指责他们的怀疑呢？
　　一直都寡言的白桐轻叹了下——除了与师尊、师兄弟们话稍多些外，也只有曾经在天灵山一起修炼过的灵鸟魁雀谈得比较投机，他甚至还记得那时魁雀向师尊请求修仙时候的认真表情，虽然当时师尊没有把魁雀收到门下让她成为他们的小师妹，但是师尊还是耐性教导着魁雀，并没有因为她不是师尊的徒弟而有所区别，但是这一切在魁雀开始修仙400年后就变了，仿佛就是有一天魁雀突然消失在天灵山，再过了300年他们才知道魁雀不但入了魔道，还成为了魔道使者。白桐还记得当他从师尊口中知道这个消息时候，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问过师尊魁雀为何会如此，她不是一直都很专心的修仙的吗？而师尊只是高深莫测的说以后大家就会知道了。可是白桐至今还是不明白呀，是自己没有悟透，还是师尊说的“以后”还没有到呢？
　　“魁雀，为何？”白桐只问了句“为何”，没有说清什么事情为何，但是魁雀知道白桐想问的是她为何弃仙道入魔道。
　　“我本来就是一只灵鸟，享受惯了翱翔的自由，仙界的那些条条框框不适合我，如果不是当年莫名的被仙尊的授课吸引，我现在还是只飞翔在山间的灵鸟。”虽然灵鸟的寿命不能与修炼过的仙人想比，但是活个上千年也是很常见的。
　　魁雀有意无意的笑了笑，好似像嘲笑一般，但是只有魁雀自己知道她笑的是白桐的问题，还是嘲笑自己的回答。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白桐不相信魁雀就为了仙道规则就入魔道的，当魁雀决定修仙的时候师尊不就告知这些戒律了吗？当时她不是还说能遵守的，怎么可能短短400年，甚至都还没有成仙不用受戒律约束的时候就已经受不了了呢？
　　“不然呢？”魁雀笑着反问。
　　就是因为想不出、想不通，所以白桐才问的，但看魁雀这样子，白桐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追问都是问不出什么的。
　　“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虽然是句普通的话语，但是言语中露出了白桐都没有意识到的无奈。
　　“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答案。”魁雀依旧笑着。
　　“如果这就是答案，我只能说，魁雀我对你太失望了！”白桐冷冷的说，如果这就是魁雀弃仙道入魔道的真正原因，白桐只能说他记忆中的魁雀，那只在天灵山单纯快乐修仙的魁雀只是他的想象，那个他曾经期待在修炼路上有所作为的魁雀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如果真的是那样，怎么叫他不失望呢？
　　听到白桐这么说，有一瞬间魁雀的笑容凝结了，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更快的魁雀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失望了。”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这也是魁雀心底真实的想法，以她对白桐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原谅自己当初的决定的。
　　白桐看着魁雀，轻轻的说：“以前我只是在生气。”气魁雀入魔道，气自己居然没有发觉魁雀有放弃修炼的想法，气自己不明白魁雀为什么会这么做，更气已经成为仙人的自己为何要对魁雀如此生气。
　　——以前我只是在生气。魁雀的脸僵了下，现在白桐是彻底对她失望了吧。魁雀只能用笑脸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受。
　　“我希望你能保守刘义轩的秘密。”如果魁雀告诉山赢刘义轩的消息，那么魔道就会不费吹灰之力找到魔星。
　　魁雀笑了笑，原来在白桐心中她已经是这样一个魔了。“我答应过云烟不会告诉他们，我就不会说的。”
　　显然魁雀是忘了她当时说的是“暂时”不会说，但是白桐没有指出来，“希望你能说道做到！”魔道的一个特色就是出尔反尔。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魁雀反问。
　　白桐看了看魁雀，冷冷的说：“就相信你这一次。”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我不说不代表他们都找不到。”魁雀的话只是阻止了白桐离开的脚步，但是他并没有回头，“山赢能稳坐那么久的魔道使者之首就代表他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看在我们曾经相处千年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们下，山赢找到魔星是早晚的事情。”希望你们早有防备。
　　白桐听完后，直接消失在房门外。
　　看着白桐消失的地方，许久后，魁雀喃喃的说：“原来在你心中我已经如此不堪了……”
　　——魁雀，我今天通过试验了。
　　——那，那你是成仙了吗？
　　——对。
　　——你要离开天灵山了吗？
　　——不，虽然成仙了，但是师尊说要我们继续留在天灵山修炼。
　　——那，那我能修仙吗？
　　不知不觉的眼泪从魁雀1000年都没有流过眼泪的眼眶中滑落，但很快就被魁雀抹去了——有什么好哭的，当年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不是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了吗？所以没有什么好哭的，没有什么好后悔的。